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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魯超頻之旅:一次超脫技術和商業的文化共振

1911年 6 月,來自耶魯大學的年輕歷史學者 Hiram Bingham 第二次踏上了南美大陸。帶著對傳說中「印加失落之城」的絕對信仰,和一份必要的運氣,Bingham 在秘魯南部聖谷 2400 米海拔的高山上,揭開了遮掩馬丘比丘(Machu Picchu)的幕布。

Hiram Bingham 發現馬丘比丘

如今這處始建於 15 世紀中期的印加城市遺迹,成為了美洲最大帝國的顯性象徵,接受世人往來朝拜。然而,從更長的時間和更廣的文化維度來看,從未做過都城、之後又遭廢棄的「天空之城」,確只算得上帝國的冰山一角。印加文明的繁盛遠超一城一池的興衰,甚至它的湮滅,也無法全然歸因於征服者的鐵蹄和號角。

南半球秋季正盛,極客公園前沿社和互聯網思考者們一起共赴「秘魯超頻之旅」,探尋這個神秘文明從生髮到消亡的全過程。在歷史中透析未來,在廣義的文明中尋找線索和啟發,完成一次超脫技術和商業的文化共振。

農業技術背後的征服和統治

莫拉伊(Moray),位於印加帝國首都庫斯科(Cuzco) 西北部的山谷地帶。3500 米的海拔和惡劣的天氣讓當地人進行大規模農業耕種困難重重。 但印加人用他們樸素的智慧,巧妙改造了自然生態,創造了一個「天然實驗室」。以今天的眼光看,這無疑是一項足以影響人類生存命運的技術變革。

這個天然實驗室由三個獨立的梯田組成。梯田的上沿和地面齊平,縱深向下挖掘,最深達 30 米。每一階最高約 3 米,牆體由碎石、泥土混合而成,白天吸熱晚上保溫,保證了農作物適宜的生長環境。而更精妙之處在於,整個梯田 30 米的落差使得頂端和底部的溫差達到了 5-6 攝氏度,完美模仿了安第斯山的形態,還原了隨著海拔不斷升高而變化的生態。

規模最大的莫拉伊梯田實驗場 | Photo By Chen Liang

在這個試驗場,農業工程師開始嘗試耕種不同的作物。一方面,他們改造了生態地形,讓寒冷乾燥的環境變得溫暖易開墾,大幅提高了可耕種面積,增加了作物種類和產量;另一方面,他們為帝國綿延的山區里苛刻的自然條件提供了可借鑒的改造方案和種植經驗。後一點尤其重要。足夠的糧食讓人民免於饑荒之苦,驅逐了多災害環境帶來的不安,這對一個龐大帝國的穩定統治至關重要。

站在莫拉伊梯田觀景台俯瞰,早已沒有當日的繁茂景象,但荒蕪的牆體仍散發出一種強烈的壯美。自然賦予的力量,和印加人的智慧相結合,一個史詩級的文明得以茁壯延續。

庫斯科 3500 米的高原地帶

「low tech」主導的商業秩序

在庫斯科的另一個方向,擁有超過 1200 年歷史的馬拉斯(Maras)鹽田盤踞在山谷間。山中的鹽泉通過錯綜複雜的管道,自高向低流入蒸發池中。大大小小約 5000 個蒸發池在驕陽下散發出粉白色的光。每個蒸發池不超過 5平方米,深度約 30 厘米。在池中注滿泉水之後,鹽農會封閉入口。之後就是等待太陽的恩賜了。

泉水的含鹽量極高,陽光強烈照射下,水分蒸發,鹽自然而得。鹽農用木棍將附著在池底和池壁的鹽刮下來,裝袋密封,就完成了一個生產循環。然後是再一次引入泉水,再一次等待。直到今天,鹽田仍是由當地鹽農以家庭為單位進行生產。每個家庭大約有 7-10 個蒸發池,每個蒸發池在一個周期內能收穫 150-200 公斤的鹽。最有代表性的馬拉斯粉色鹽在庫斯科市集上能賣到 2 美元/公斤。如果參與馬拉斯當地合作社的收購,漂洋過海之後,這些粉鹽能在亞馬遜上賣到 ?8 美元。

馬拉斯鹽田

馬拉斯鹽整個生產過程沒有任何高科技加持。這項 「low tech」 生意至今仍是當地人的立命之本。但如果從「商業」的角度看,這背後又有很多耐人尋味的疑問。首先,馬拉斯的鹽田並沒有被完全開採,仍有20%的蒸發池閑置。如果當地的勞動力不充足,這個有利可圖的生意為什麼沒有投機者參與進來?其次,由於光照和溫度的原因,鹽田一年只有一半時間具備產鹽條件。有沒有可能用科技去改造另一半時間的生態環境?結果是,沒有。全球化給這個村落帶來的,只有絡繹不絕的四海遊客,而現代化的技術卻沒有留下蛛絲馬跡。

「靠天吃飯」似乎是一種秩序。馬拉斯人相信這種秩序。

被摧毀的,和被藏匿的輝煌廢墟

開往馬丘比丘的 Hiram Bingham 號列車

乘坐 Hiram Bingham 號列車向庫斯科西部的馬丘比丘進發,循著「之字形」路線穿梭在 Urubamba 河谷之間。為了保護馬丘比丘和附近山區的自然和歷史遺迹不受大規模破壞,當地政府控制了進山的交通路線和工具。這使得整個景區的遊客密集度一直處於合理的範圍內。

站在 2400 米的山頂眺望不遠處馬丘比丘遺迹,巨型石群建築構架而成的宮殿和神廟震撼人心。作為印加帝國留存下來最著名的城市,馬丘比丘背後的誤解遠超神秘。馬丘比丘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城市,而是更接近一個「離宮」的角色。最輝煌時期,這裡也只有不到 1000 人居住,多是貴族、祭司、建城的工匠和服務人員。印加帝國的貴族們在這裡的石屋避暑、在太陽神廟祭祀、休養生息,遠離首都的政治紛擾。

驕陽下的馬丘比丘全貌

然而隨著帝國式微,馬丘比丘的盛大也變得無足輕重了。根據歷史學家考證,在西班牙殖民者入侵之前,馬丘比丘已經自然荒廢,並沒有口口相傳的故事裡硝煙火光下的慘烈和衰敗。Bingham 也曾誤以為他發現的這個石城是印加帝國最後的都城比爾卡班巴,但馬丘比丘只是在深谷里,凝望帝國文明從興盛到消亡的旁觀者而已。

嚴絲合縫的巨石牆體

相對比之下,在庫斯科城外 3700米海拔的山上,塞克薩瓦曼(Saqsaywaman)以擁抱之姿矗立,更貼近故事的主線劇情。作為首都抵禦外侵的最後一道屏障,塞克薩瓦曼在歷史上的軍事意義被過分認知了。從目前保存下來的遺迹可以明確辨析出宏偉的廣場,高聳的神廟,甚至是皇室的宮殿。這裡不只是守望的堡壘,也充滿著城市的生機。如今向遊客開放的部分只有原始規模的 20%。可以想見,6 個世紀前的壯闊,絕不會輸給馬丘比丘半分。

高地上的塞克薩瓦曼遺址

只是命運賦予了不同結局。塞克薩瓦曼在殖民戰爭中,被西班牙軍隊徹底摧毀。也最終拱手讓出了庫斯科的統治權。首都市中心古老的武器廣場以及周圍的教堂建築群,在戰爭中被破壞又被重建,遠處的馬丘比丘也在深谷的掩蓋下銷聲匿跡,塞克薩瓦曼卻成為山脊上失落的要塞,在謎一樣的巨石建築包裹之下,注視著庫斯科凋零,和印加文明的徹底消逝。

遠眺庫斯科城的紅屋頂

600 年前,印加帝國的版圖從太平洋貧瘠的沿海沙漠延伸到了亞馬遜的熱帶叢林,覆蓋了今天厄瓜多、秘魯、玻利維亞、智力和阿根廷的土地。但這個在今天看來難以描畫的廣闊疆域,卻並沒有自己的文字,更談不上可靠的歷史記載。

印加的崛起和衰落,是由它的侵略者——西班牙人寫就的。這為研究印加文化的歷史學家製造了極大障礙。但關於帝國文明最後的走向,在眾多研究者的協力之下,也終於被完整地還原了。

文明的崩壞發端於帝國統治階級內部。瓦斯卡爾和阿塔瓦爾帕兄弟倆人對皇位的爭奪,讓國家長時間處於內戰的消耗中。西班牙人皮薩羅正是在這個微妙的節點,帶著他168人的小部隊來到了奪權成功的阿塔瓦爾帕面前。驕傲、輕敵,再加上無知和魯莽,帝國皇帝倉皇被俘並不難理解;而西班牙人這一方,憑著膽略和野心,把握住了時機,再加上果斷狠辣,戲劇性地將帝國推入了群龍無首的滅亡深淵。

武器廣場上的印加帝王

文明的啟示帶有普適意義。

國家的命運完全可以映射在商業組織之上。外部危機,往往都是因為內部的裂縫趁機而入的。臃腫的組織,醞釀了各自為政,最終走向分裂。國家的權力更不能過於集中於一人身上。組織應脫離個人意志,成為一個結構化的、可協調的系統,在衝突中不斷修復、進化。

而作為文明的創造者,人,製造著變數,也是變數本身。薩帕·印卡、帕查庫特克、阿塔瓦爾帕、皮薩羅,這些攪動歷史的名字,或順潮流而行,或乘風破浪,又或被潮水捲走。他們因而被銘記、被歌頌、被唾罵,但那都是印加歷史大進程中的一個個註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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