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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馬爾:想做大哥,卻活成了浪子

內馬爾:想做大哥,卻活成了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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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rs Concours在拉丁語中的意思是:「無與倫比、實力超群、挑戰者完全沒有勝算。」當巴西人以這個辭彙設立獎項後,49年來,只有兩名足球運動員得到過它。一位是貝利,另一位,是內馬爾。

Hors Concours大獎在1970年首次頒發給貝利後的41年里,巴西又相繼為世界足壇奉獻了濟科、貝貝托、蘇格拉底、法爾考、羅馬里奧、里瓦爾多、羅納爾多、小羅納爾多、羅比尼奧等一批巨星,但他們都沒能染指Hors Concours獎盃。

直到2012年,在貝利獲得Hors Concours大獎42年後,時年20歲的內馬爾,成為這一獎項的第二名獲得者。

「在足球運動里,如果別的球員都是騎自行車的,那麼你就是那個騎摩托車的。」2012年12月4日,當小羅納爾多把Hors Concours獎盃頒發給內馬爾時,他用這句話,為內馬爾的足球生涯,作出了預言。

恃寵而驕

羅納爾多之後,內馬爾之前,被巴西人稱為「貝利二世」的,是單車少年羅比尼奧。即使到了2009年,如果巴西人被問誰是下一代桑巴足球的領軍人物,答案依然不是內馬爾,而是甘索,那時,足壇對甘索的評價,是下一個齊達內。

2009年,當17歲的內馬爾成為一名職業球員,被巴西桑托斯隊招至麾下,他最親密的兩位隊員夥伴,一位是曾經的貝利二世羅比尼奧,一位是冉冉升起的新齊達內甘索。

一年後,內馬爾讓巴西人忘記了羅比尼奧和甘索,他是2010年巴西杯最佳射手(8場11球)、州聯賽最佳球員、巴西足球甲級聯賽最佳前鋒。

內馬爾:想做大哥,卻活成了浪子

最先嗅到內馬爾未來價值的,是來自英超的西漢姆和切爾西,前者給桑托斯開出了1350萬歐元的轉會價碼,而後者的報價,則達到了3000萬歐元。桑托斯隊的答覆是:不,我們還沒有出售內馬爾的打算。為了證明所言非虛,桑托斯隊在2010年為內馬爾提供了一份新合約,這份合約的內容,包含了4500萬歐元的買斷條款和俱樂部的最高薪水。那一年,內馬爾只有18歲。

這是份糟糕透頂的新合約,對於內馬爾來說——並不因為這份合約延緩了內馬爾登陸歐洲賽場的腳步,而是因為它讓內馬爾變得恃寵而驕。

2010年9月,桑托斯對陣戈伊亞斯比賽的下半場,內馬爾為桑托斯隊贏得了一個點球,主帥多里瓦爾希望由前鋒馬塞爾來主罰,但內馬爾拒絕的方式,令當時所有在場的人都感到驚訝。

「他沖他的主教練咆哮著,如果不是隊員阻攔,我懷疑他揮舞的拳頭會打在多里瓦爾的臉上。」戈伊亞斯的主教練事後回憶說,「需要有人出面來管教這個孩子,巴西足壇正在製造一個怪物。」

權威受到挑戰的桑托斯主帥在賽後宣布對內馬爾停訓停賽半個月,但僅僅過了半個小時,桑托斯俱樂部高層出面,宣布多里瓦爾的罰單無效,接著,他們讓多里瓦爾捲鋪蓋回家。

主教練與球員發生矛盾,從不是綠茵場的新聞,但像桑托斯俱樂部這樣直接炒掉主教練的操作,還是令所有人大跌眼鏡。

但內馬爾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我當時其實差一點就選擇退役了。」2013年,內馬爾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如是說。「那是我生命中最糟糕的一段日子,那一刻,我成長了許多,此後,我變成了一個偉大的人。」

如果內馬爾對偉大的定義,就是繼續在球隊中扮演搶罰點球的那個人,那麼7年後,他果然變得更加「偉大」——

■ 2017年,在加盟大巴黎後的第4場比賽中,卡瓦尼製造了一個點球,作為隊內頭號點球主罰手,卡瓦尼不認為還有誰比他更有資格站在12碼處,但內馬爾卻跑過去問烏拉圭人,這個點球能不能由他來主罰。

■ 大巴黎的主帥埃梅里當然知道多里瓦爾的下場,他不想引火燒身,「由誰來主罰點球,需要球員們自己來做君子協定。」

■ 這一表態的後果是,在9月對陣里昂的比賽中,當姆巴佩製造了點球,卡瓦尼再次站在12碼前時,內馬爾又一次跑上前來詢問,這次是否能由他主罰點球。很不幸,他再一次被拒絕了。

「內馬爾感到很不高興,兩人賽後在更衣室險些動手。」法國媒體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心態,將內馬爾和卡瓦尼不和的消息進一步渲染,坐等看內馬爾的笑話——他從巴薩離開,豈不也是因為球隊的第一點球手,是梅西而不是他?


第一身價

如果僅僅只是桑托斯隊對內馬爾袒護有加,那麼內馬爾也許不會像後來那麼肆無忌憚,但2010年後,內馬爾得到的袒護與寵愛,已變成了整個足壇和商界的同謀,因為內馬爾在賽場上的表現,實在太搶眼,實在太Hors Concours。

■ 2011年,留守桑托斯的內馬爾幫助球隊衛冕州聯賽冠軍,他個人也蟬聯了州聯賽最佳球員。同年,在南美解放者杯中,他又幫助球隊時隔48年再次奪得該賽事獎盃,他本人榮膺當屆賽事最佳球員。與此同時,他還被評為2011最佳新星、2011年度普斯卡什獎、巴西金球獎、巴甲足球先生,併當選2011年度南美足球先生。

■ 2012年2月5日,在內馬爾20歲生日當天的比賽中,他打入職業生涯第100粒進球,善於製造話題的媒體立刻高呼,超越C羅和梅西的下一代球王,即將誕生——梅西的職業生涯第100粒進球,發生在他參加比賽的第188場;而C羅的100粒進球,則在第277場;內馬爾,僅用了176場就做到了。

亮眼的成績、出色的球技,讓內馬爾成為綠茵豪門和商業品牌眼中的金礦,儘管彼時關於他在場上場下的負面消息時時見諸報端,但在豪門和品牌的眼中,這非但沒成為阻礙他們招攬內馬爾的絆腳索,反而堅定了他們將內馬爾攬入陣營的信心。

他們不關心內馬爾在場上那誇張的摔倒表演;更不關心他年僅19歲就有了私生子,他們關心的只有一件事,如何把這個Hors Concours變成自家的搖錢樹。切爾西、巴薩、皇馬;耐克、紅牛、麥當勞……每一傢俱樂部或企業都懷揣著巨額的邀約合同趕赴巴西,生怕晚了一步內馬爾就成了對手陣營的棋子。

內馬爾:想做大哥,卻活成了浪子

被全世界寵愛是什麼滋味?2011年的內馬爾最有發言權。

這種寵愛讓內馬爾產生了一種錯覺:不論他做什麼,這種寵愛都不會消失,因為他是這個星球上,最懂踢球的人選之一。或者,把之一拿掉也沒什麼不妥。

至少在2013年和2017年,內馬爾的這種感覺都對。2013年,他先是以5700萬歐元轉會費加盟巴薩;2017年,他又以2.22億歐元違約金為代價轉投大巴黎。

在桑托斯證實了自己的實力後,內馬爾在加盟巴薩的2014/2015賽季里,與梅西、蘇亞雷斯組成的MSN組合為巴薩贏得了西甲、國王杯和歐冠的三冠王,他們三人一起締造的在該賽季各項賽事中打進122粒進球66次助攻的西班牙足壇歷史新紀錄,讓2011/2012賽季C羅、本澤馬和伊瓜因的118球紀錄成為歷史。而在2015年,MSN組合還為巴薩奪得了歐洲超級盃和世俱杯兩項賽事的桂冠,讓2015年的巴薩五冠加身。

MSN的橫空出世,讓人們不禁想起了意甲鼎盛時期AC米蘭的「荷蘭三劍客」、國際米蘭的「德國三駕馬車」,這本是個可以與前輩們交相輝映的組合,卻因為內馬爾的野心最終在2017年走到了盡頭。

內馬爾渴望做老大,但在巴薩,梅西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畢竟,出身拉瑪西亞青訓營的阿根廷人,在2000年就贏得過巴薩一份12年的超長合約,而從2005年開始,巴薩與梅西的合同幾乎每一兩年就要重新簽訂一次,到了2017年,梅西的違約金,高達7億歐元,相比之下,內馬爾1.9億歐元的違約金雖然也十分驚人,但在諾坎普人的心目中,內馬爾的份量顯然不如梅西。

內馬爾:想做大哥,卻活成了浪子

被寵壞的內馬爾不想活在梅西的陰影里,他甚至沒有耐心去等待梅西的衰老或退役——關於這一點,張愛玲那句「成名須趁早」,倒是一語道破了巴西天才的心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當他在20歲便收穫了貝利在30歲才收穫的Hors Concours大獎,他自己也急不可待想要向世界證明,這份榮譽對他來說是實至名歸。

2017年,內馬爾選擇告別巴薩,以2.22億歐元的世界第一轉會費加盟大巴黎。這支自2011年被卡達體育投資基金控股的俱樂部,從各方面來說,都讓內馬爾感到滿意:雄厚的財團、豪門的底蘊、與梅西名氣相距甚遠的當家球星,以及在歐冠賽場的屢戰屢敗。

唯一讓內馬爾沒有算到的,是在2017年的8月,與他同時來到巴黎的,還有一個叫姆巴佩的年輕人。


自取其辱

2018年俄羅斯世界盃,內馬爾在賽場上誇張的翻滾和姆巴佩在決賽上的進球,令二者在世人面前的形象判若雲泥。譏諷內馬爾與讚揚姆巴佩,成了2018年每個球迷都駕輕就熟的話題。

在終於拿到了和卡瓦尼輪流主罰點球的承諾後,內馬爾在2018年才發現,原來對他成為大巴黎球隊老大構成真正威脅的,是這個比他更年輕,連美國《時代周刊》都評價為「下一代球王」的法國天才,姆巴佩。

時也,命也,運也。

自從成為一名職業球員,內馬爾在巴西享受著從俱樂部到國家隊的關照、寵愛,而在西甲和法甲,連番遇到梅西與姆巴佩,讓他始終無法名正言順地坐在球隊老大的位置上。如果說在諾坎普,他一點兒機會都沒有,那麼在王子公園球場,他有機會,也有能力為自己爭取一哥的位置,不幸的是,在習慣了張張口就能要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後,面對姆巴佩,他已經完全喪失了競爭的興趣——在他看來,成為大巴黎的老大,是天經地義的。

諷刺的是:

  • 在聯賽缺了內馬爾大巴黎也能奪冠,內馬爾如果要證明自己在隊內大哥的地位,只能依靠在歐冠賽場的表現時,2017/2018賽季,他領銜的大巴黎倒在皇馬面前;2018/2019賽季,他則因為傷病直接坐在了大巴黎與曼聯對陣的觀眾席上……

更加雪上加霜的:

  • 就在不久前,這個一心想做老大的巴西人,成為了一樁性侵案的主角,人們忽然發現,在過去的這10年中,這個一直被寄予厚望,自視也頗高的足球天才,原來只是一個浪子。他可以用華麗的腳法戲耍對手,卻無法為巴西隊捧起大力神杯;他可以在球場上大刷數據,卻無法將團隊擰成一股繩。他被寵愛的太久,已經不太懂如何照顧別人的情緒,而這一點,是做大哥的人,永遠不會踏進的雷區。

內馬爾:想做大哥,卻活成了浪子

在他如日中天時,贊助商和俱樂部都對他趨之若鶩,每年僅在球場外,他的收入便達到3500萬歐元,而當他一朝深陷醜聞,當他的商業價值大打折扣,贊助商和俱樂部,似乎都對他沒了興趣——曾對內馬爾表示了極大興趣的皇馬和巴薩,在聽聞警方對內馬爾調查後,相繼表示需要再考慮;而作為內馬爾的第一贊助商耐克也表示,對內馬爾捲入性侵醜聞「深刻擔憂,我們會持續關注此案進展。」

還記得2009年伍茲曝出性醜聞時耐克第一時間發出的聲明嗎?「我們期待他重返高爾夫,耐克將全力支持他和他的家人。」

耐克的厚此薄彼,但願能讓內馬爾浪子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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