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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10年青春等男友攢錢娶我,剛異地1年我收到他娶妻的消息

1

顏詩雅將埋在月季下的杏花酒刨了出來,細細的汗珠從發間滑落下來,可這並不影響她滿心的歡喜。

「詩雅,你這是在做什麼?」顏母拄著拐杖從屋裡走出來,弱柳扶風般的身姿卻因雙目失明成了一個病美人。

顏詩雅連忙起身攙扶住顏母,「我正在把上個年頭釀的酒挖出來,準備給江北哥哥送去。」

顏母呵呵一笑,摸了摸顏詩雅的頭,「我們詩雅長大咯,有自己的如意郎君了。」

顏詩雅俏臉一紅,「娘,你凈打趣我。」

說罷抱起杏花酒小跑著出了門,還不忘叮囑顏母早日回房休息。

顏詩雅輕車熟路地找到單江北的家,伸手敲門之際卻聽見單江北和伯母的對話。

「江北啊,我知道你放不下詩雅,可是你的前途要緊啊。」伯母語重心長地說。

顏詩雅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從木門縫裡偷看,只見單江北低頭不語。

伯母見他這副樣子接著說:「你打小念書就好,這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考狀元的機會。你也只有當上了官,才能讓為父為母享福,才能把詩雅接去京城過上好日子啊!」

單江北皺著眉頭,「娘,你再給我一點時間考慮。」

說著便推開門,撞上顏詩雅飽含淚水的雙眸。

「詩雅……」單江北不可置信地喚了一聲。

顏詩雅把杏花酒塞進單江北的懷裡,纖細的手背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杏花酒,給你。」

單江北打小就喜酒,各式各樣的酒他都能喝上一壺,而顏詩雅世家都是釀酒的姑娘。

那時顏詩雅六歲,父親便去京城考狀元,這一考就是十五年,聽說後來做了大官另娶了一家小姐,丟下她們孤兒寡母在這偏遠的倉和村。

顏母為此一蹶不振,在家裡活生生的哭瞎了雙眼。可憐了髫年的顏詩雅,年紀輕輕就學手藝釀酒出去販賣,以此來維持生活。

單江北常常背著父母出來買酒,兩人就這麼一來二去地成為了熟識,枯燥無味的童年生活好像因為有了對方的陪伴而變得陡然有趣起來。

當單江北從回憶里清醒出來的時候,顏詩雅已經不見了蹤影,只剩下懷裡的瓷罐還留下了她手指間的點點溫熱。

單江北來到兩人的「秘密基地」,就是一大片油菜花的田地,一朵朵開得正艷。一眼就看見躲在樹下悄悄啜泣的顏詩雅。

單江北站在遠處心疼不已,輕聲喊了一聲:「詩雅。」

顏詩雅賭氣似的撇過頭,「你來幹什麼,進京考你的狀元去,這十幾年給你釀的酒我權當是餵了狗。」

單江北好笑地嘖了一聲,走過去揪起顏詩雅的辮子,「都桃李年華的人了,說話還這麼口無遮攔,看你以後怎麼嫁得出去。」

顏詩雅氣鼓鼓的瞪他一眼,「我嫁給村頭的秦陽都不要你管。」

「那可不行,我們是定了娃娃親的。」單江北順勢將她的辮子連帶著人一起往懷裡一拉。

顏詩雅推開他,卻再次被大力的抱緊在單江北懷裡,暴怒的火氣也不由得慢慢熄滅,說話的聲音也柔了幾分,「什麼娃娃親,不過是懵懂無知之時拉了個鉤罷了。」

「就算是拉鉤,做人也得講誠信不是?」

顏詩雅皺起眉眼低低嘆了一口氣,「可是你馬上就要去考狀元了。」

「我也是迫不得已,再說我做了官你也可以過過大少奶奶的日子不是?」單江北看著天邊泛起的煙霧,像是在看自己縹緲的未來。

「我爹,便是這麼離開我娘的。」想起了傷心事,顏詩雅委屈地紅了眼眶。

單江北更加摟緊了她,一字一句的承諾:「詩雅相信我,等我考上狀元,就回來八抬大轎的娶你進門。」

單江北走的那日,顏詩雅把自己反鎖在房門。

雖然她做好了準備,但還是不忍去經歷離別的那一幕。

單江北執著的在村頭等她,單母急得團團轉,「這詩雅到底去哪兒了呀?江北都要都要走了也不來送送。」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兩人不約而同的都備受煎熬。

終於顏詩雅在單江北踏上馬車的前一秒鐘趕來,氣喘吁吁的她連布鞋都忘了穿,腳底一片血肉模糊。

「顏氏獨家杏花酒,想我的時候就喝一口。」顏詩雅遞給他一個小巧的瓷罐,上面粉紅色的酒布寫滿了少女心事。

單江北神色嚴肅地收下,發現顏詩雅沒有穿鞋便把自己靴子脫下來給她仔細穿好,溫聲道:「快回家吧,外邊涼。」

顏詩雅嘴上答應的好,卻執意的看著馬車慢慢的變成一個小點直到完全看不見,不知道是說給誰聽:「我等你八抬大轎,娶我進門。」

2

下了馬車,單江北便完完全全的被眼前繁華的景象驚了。

街邊熱鬧的吆喝聲,遊人如織行色匆匆,馬戲團的戲法讓人應接不暇,攤販里買的小零嘴都是單江北從未見過的。

「原來,這就是京城。」單江北忙著接受新鮮事物,忘記了自己已經把靴子脫給顏詩雅,只好赤腳走在街上尋找歇息的地方。

十一月天已經入了涼,單江北凍得不行,去到一個賣布鞋的攤前戰戰兢兢的詢問:「老闆,這布鞋怎麼賣?」

老闆斜了他一眼,「二錢銀子。」

單江北皺了皺眉頭,手指捏緊了口袋裡僅有的一錠銀子,狠了狠心轉身就走。

「我送你一雙可好?」

單江北聞聲望去,說話的是一位姑娘,一身棉衣綉襖,氣質清冷長相脫俗,明明只是朦朧細雨,卻也有專門的嬤嬤為她撐傘。

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單江北忙不迭地拱了拱手,「姑娘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萍水相逢便隨意收下,恐是不妥。」

姑娘根本沒聽單江北的長篇大論,挑了最貴的一雙布鞋付了錢,「不過一雙布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說罷嬤嬤很懂眼色地替單江北穿上布鞋,一陣暖意襲來。

「看公子不像本地人,敢問是進京作甚?」姑娘趁機和他搭話。

「我出身貧寒,此次為考狀元而來。奈何實在拮据,才讓姑娘見笑了。」單江北尷尬的撓了撓頭。

「你身上還剩多少盤纏?」

像是沒想到姑娘如此直白,單江北微微一愣隨後有些難為情地說:「一錠銀子。」

連旁邊的嬤嬤都驚呼一聲,喃喃自語:「這點盤纏你怕是沒到考狀元那日便餓死在這京城了。」

「嬤嬤。」姑娘柔柔地呵斥一聲,「不得無禮。」

儘管如此,嬤嬤無意間說出的大實話還是讓氣氛很窘迫。

單江北所在的倉和村民風淳樸,一錠銀子已經是個天文數字,奈何來到這京城卻顯得那麼一文不值。

「忘了自我介紹,小女姓杜單名一個若字。如果公子不嫌棄,可以在我杜府暫住一段時日,等你考上了狀元再還這人情也不遲。」杜若面帶著淺淺的微笑,說話聲音不大不小卻讓人不可抗拒。

單江北低下頭沉思,嬤嬤便忍不住再次發話:「我說這位公子,我們杜家小姐乃是慈悲之心,你就收下這份好意吧。」

盛情難卻,單江北向杜若深深地鞠了一躬,「謝過杜若姑娘收留之恩,我定銘記於心。」

3

「公子,這便是杜府,我今日的書畫還未練習,先不奉陪了。」杜若轉頭叫來一個丫鬟,「這位公子是貴客,帶他去客房好好休息,不得怠慢。」

丫鬟笑容可掬地應了一聲,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一邊帶路一邊解釋:「咱杜府經商,老爺夫人常年在外談生意顧不著家,杜小姐不僅心善,琴棋書畫還樣樣精通,每年提親的公子差點踏破了門檻。」

談話間,已經來到了客房。

丫鬟推開門,迎面而來的是輕輕的檀香,左邊是滿滿當當的書本,右邊是一張木床和一套桌椅。

「公子好好休息,晚膳會有丫鬟為你送來。」說著便退出房門。

單江北的行李很少,稍微整理了一下便直奔左邊存放書櫃的地方,裡面全是一些每年考舉的要點,還有很多是他從未見過的道理哲學。

約摸是兩個時辰後,一陣溫婉的敲門聲響起。

單江北沉迷讀書,以為是送晚膳的丫鬟,頭也沒抬,「進來吧。」

杜若帶著一碗茶水翩翩而來,倚在單江北的左邊笑道:「公子好生用功。」

聽見杜若的聲音,單江北才連忙合上書本:「杜若姑娘。」

「我來給你送碗茶水。」

單江北皺了皺眉頭飲下一口,差點沒有吐出來。

他自小喝慣了濃烈的酒,一時間喝這麼清淡如水的茶確實有些接受不了。

「怎麼了?可是茶水不合你口味?」杜若把茶水端在俏鼻下聞了聞,歪著頭疑惑道,「並沒有怪味呀。」

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單江北笑得眉眼彎彎:「杜若姑娘誤會了,我只是有十個年頭沒有喝過茶水,一時不適應罷了。」

杜若聽了也掩面笑了起來:「原來如此。還有,以後叫我杜若就好。」

她眉眼真摯,一絲少女才該有的嬌羞爬上了單江北的臉,「那你以後也不用叫我公子,鄙人姓單字江北,叫我江北就好。」

「單江北……」杜若側偏著頭喃喃,「這倒是個好名字。」

送走杜若後單江北開始給遠在他鄉的顏詩雅寫信:

一切安好,後日考舉我勢在必得,等我拿下榜首回來娶你。

匆匆幾語,單江北甚至能想像到顏詩雅收到信時的欣喜若狂。

「小姐,這是單公子寄往倉和村的信。」嬤嬤把信遞給杜若。

「不過是一封家書,嬤嬤你也太謹慎了。」因為杜府常年經商,難免結交一些仇敵,此次杜府來了一個陌生人寄信,肯定是會被截胡檢查一番的。

話雖如此,杜若還是接過信細細拆開。

「他,已有心上人了?」杜若的聲音有幾分難過。

嬤嬤也是吃了一驚,雖說杜小姐是善良沒錯,但還是第一次收留一個陌生男子,其心意顯而易見。

「小姐,要不要我去……」話沒說完便被杜若瞪了一眼,嬤嬤自覺地把剩下的話咽進肚子里。

杜若把信重新裝回信封,「我會用正當方式得到他,不過一介粗布麻衣之女,仗著早認識江北那麼幾個年頭,不足為懼。」

「給他寄回去吧。」杜若撐著腦袋,露出一絲別有深意的微笑,「人總是貪心的,他見識了京城的車水馬龍後,哪裡會甘心只做一個小小地方的父母官?」

4

三日後,單江北進宮考試。

杜若起了個大早貼心的為他熬烏雞湯,溫柔的替他整理衣裳,清甜的臉上露出兩點酒窩,「不要緊張,一定會金榜題名的。」

纖細的手不經意間觸碰到了單江北的脖頸,兩人都微微一怔。

反應過來後,杜若連忙把手收回去,轉過身低頭嬌羞道:「快進宮吧,別誤了時辰。」

單江北的手摸了摸剛剛杜若觸碰到的地方,一絲奇怪的感覺蔓延開來。

而倉和村的顏詩雅才剛剛收到單江北的信,喜悅在眼角眉梢上根本藏不住,寥寥幾字她卻足足讀了有半個時辰,念了一遍又一遍。

末了才提筆寫下回信,可總覺得字兒用得不夠巧,語句不夠妙。

不知道撕碎了多少張黃紙,才寫下這封信:

江北哥哥可萬事順意?我實在惦記得慌,金榜題名後定要早早回家看望,接我去那京城見見世面。還有,你的承諾我記在心上,永不會忘。

寫完顏詩雅又覺得太肉麻,奈何黃昏已至,她一路小跑著把信交給信使,不知是因為跑的太急還是羞怯使然,她不知覺的紅了臉。

考試時間為一天,單江北忙的暈頭轉向連飯都沒時間吃。

結束後回到杜府,杜若命下人做了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沖一身疲憊的單江北莞爾一笑:「累壞了吧,快來吃點東西,我命人準備了你最愛喝的杏花酒,是得好好慶祝一番。」

這時單江北才想起顏詩雅給她的杏花酒還被他放在枕邊。

想去拿來,可是杜若已經在催促他。

罷了。

兩口酒下肚,雖然味道不錯,但比起顏詩雅釀的酒來,還是少了兩分情意。

當晚兩人對酒當歌,杜若喝得有些多逮住單江北的袖袍,含糊不清地絮叨:「你可知我初次見你時,面色清秀,雙眸閃閃?」

單江北笑著搖搖頭:「可別提了,初次見面我是那樣的窘迫,你竟還有空看我面容?」

「若你沒有這般俊俏,我怎會讓你住我府上?」

杜若說完,兩人便笑作一團。

考試結果隔天就被貼在告示上,單江北不出意外地成為狀元。

帶著一身的欣喜若狂,單江北進宮找吏部領官職,毫無背景的他被分配去了一個北方的偏遠鄉村做里正。

單江北氣得青筋暴起:「狀元明明是可以回自己家鄉任職,為何要把我分配去這荒郊野嶺的北邊村鎮?」

吏部太監打了個哈欠,見怪不怪的說:「像你這種寒門子弟,能有一個官職已是皇恩浩蕩,啰啰嗦嗦。」

單江北冷笑一聲:「那麼這個官職,我不要也罷。」

單江北罷官一事很快就傳進了杜若的耳朵里,她不怒反笑,手指微微一彎一朵蘭花便折在了花盆裡,眼神陰冷:「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當單江北怒氣沖沖的向杜若闡述天地不公時,杜若也只是靜靜地聽著。

「那你是準備要回鄉了嗎?」

杜若一語擊中他的要害,罷官一時爽,可他現在竟無處可去。

爹娘含辛茹苦供他念書,就為了有朝一日他衣錦還鄉,可如今他卻……

「江北,我有一個法子,既能讓你娘享福,你也可以進宮當上朝廷大官。」杜若蔥白的手指攪著手絹,面色頗有幾分為難。

單江北疑惑:「什麼法子?」(小說名:《一壺杏花好酒》,作者:之林。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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