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姐姐常偷偷跟我男友吃飯，那天聽到同事說的話，我如墜冰窖

湛藍是高考考到這座城市的，在此之前她僅以遊客的身份來這裡玩過幾次。雖然這裡有她的爸爸、媽媽、妹妹，但這裡卻不是她的家。

湛藍和妹妹湛清是雙胞胎，但除了模樣之外，哪裡都不一樣。

湛藍從小就護著妹妹，沒有人刻意教她，似乎生來如此。湛清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姐姐的照顧，不免有些嬌氣。

因此家人再一碗水端平，也很容易偏心湛清。這種微妙的偏向本是不易察覺的，姐姐讓著妹妹似乎也是天經地義，然而從父母決定外出打工的那一刻起，生活的天平徹底傾斜了。

作為外出打工者，父母無力承擔兩個孩子的生活費和借讀費，但把孩子都留在老家也不是他們所願意的。不得已，他們做出了拆散姐妹的決定。很顯然，有幸生活在父母身邊的，一定是妹妹湛清。

也許在父母看來，這是無奈之舉，卻又必須去做。而對年幼的湛藍而言，無異於被父母所拋棄。小小的孩子已經懂得強顏歡笑，她裝作不在乎的樣子，幫著妹妹收拾東西，囑咐她要聽話、要好好學習。

湛清聽著聽著就哭了，她抱著姐姐說她不想走了，她想和姐姐在一起。湛藍擺出一副大人模樣，摸摸妹妹的頭，她說，「不行呀，要是我們都留下來，奶奶就太辛苦了。」

「那我們一起走。」妹妹眨了眨掛著淚珠的眼睛，又出了主意。

姐姐仍然搖頭，「不行，要是我們都走了，爸爸媽媽就太辛苦了，奶奶會寂寞的。」

「我們帶著奶奶一起走。」

「爺爺怎麼辦？」

「爺爺也一起。」

「姑姑呢？還有姑父和小弟呢？還有小齊哥哥和二點兒呢？」

麥齊是對她們姐妹很好的一個小哥哥，二點兒是奶奶家裡養的狗。

湛清一時間回答不了這麼多問題，在她看來，解決的辦法就是大家一起走就是了。但她隱約覺得，事情沒有她想像得那麼簡單。

有時候，小孩子的分別就像是生離死別。在成年人看來，相隔的距離不過是一個數字，坐上火車，數字就會發生變化。或越來越大，那是他們分開；或越來越小，他們便會團聚。

小孩子不管這些，她們只知道，將有很多個日日夜夜她們無法見面。然而這場分別帶來的又何止是若干個日夜，或許它將改變兩個人的人生。

湛藍一出站台就看到了前來接站的湛清。

上一次見面還是他們回老家過年，父母熱切地詢問湛藍的學習，彷彿十來天的時間可以彌補此前將近一年的愛的缺失。然後他們便勸她考到他們所在的城市，這樣一家四口就團聚了。

當時，湛藍笑著答應了，表現出一副很樂意的樣子。實際上她並不知道自己到底願不願意。誠然，她曾是願意的，她渴望一家人在一起。但隨著這些年的分離，他們和她，好像隔著什麼。

從前暑假的時候，哪怕父母沒時間，也會請個假把湛清送回去，等上了中學，湛清可以獨自回去了。但沒過兩年，湛清也不再回去，她說學習太忙，又要上輔導班，沒時間。

湛藍不可能不失望，但她又很理解，大城市的壓力一定很大，爸爸媽媽都很辛苦，妹妹學習也很累。與他們相比，孤獨又算什麼，希望一次次落空又算什麼。

一次次，她笑著擦掉眼淚，投入緊張的學習。她不知道她考試是為了什麼，只是機械地重複著學習。

如今，她如願以償了。或者說，她令父母如願以償了。他們所嚮往的一家四口的生活就要開始了。

湛清伸手去拿湛藍的行李，卻被湛藍攔住了，她怎麼會讓妹妹拿行李呢。湛清也沒太堅持，姐妹倆說笑著出了站。

十八歲的湛藍和湛清依然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只不過老家放養式的生活讓湛藍更加豪放，城市的水土也讓湛清更加細膩含蓄。

湛清和湛藍考的不是同一所大學，但都在同一座城市。說起來，到底是湛清的學校更好些，但湛藍知道自己已經努力了。天賦、努力、際遇，都是不可少的。

出了站，湛清熟練地叫了計程車。湛藍只是一味順從著，她覺得自己更像是客人，借宿在此。她已經開始想念奶奶了，但一家四口的團聚不是他們全家的心愿嗎？

實現這個願望用了太久時間，久到當它實現時，湛藍已經沒有太多喜悅了。

父母在這座城市也算是扎了根，買了房，三室一廳，父母一間、湛清一間，就等著湛藍就位了。

分別了太久，每每過年都盼著父母妹妹回來，如今卻不知道盼什麼了，或許該盼著過年回老家看爺爺奶奶，姑姑一家，還有小齊哥哥，可惜，二點兒早就不在了。

媽媽做了一大桌菜，她說都是湛藍愛吃的。確實，大多都是湛藍小時候愛吃的。

似乎為了安撫湛清，媽媽又指著其中幾道菜說，這是湛清愛吃的。湛藍笑笑，她從不與妹妹爭寵，反倒讓媽媽不用顧及她，多做妹妹愛吃的就好。

那天媽媽很激動，十來年兩地生活，團聚了自然激動。但媽媽越激動，湛藍就越平靜，而她又不得不表現出激動的樣子，不然媽媽就太尷尬了。

在家住了沒幾天，姐妹倆就先後開學了。湛清報到的日子比湛藍早兩天，又趕上周末，雖然離得近，但還是全家一起去送她。

到了湛藍報到時，因為是工作日，父母上班，妹妹也已經在學校了，她是一個人去的。看起來孤零零的，但她早就習慣了。

新的生活讓湛藍進入了新的世界，她發覺自己從前的生活圈子太小了，眼界也太窄。面對令人眼花繚亂的各種社團，湛藍恨不得自己可以分身，然而真的要報名時，她又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會，對哪一個都是望而卻步。

湛藍渴望觸碰新鮮事物，卻怯怯地小心嘗試。相對而言，湛清那邊的生活就自如多了，甚至贏得了不少異性的青睞。

父母曾經的決定令姐妹倆經歷了不同的生活，而大學四年的時間再次對她們產生了不同的影響。四年的時間不足以令湛藍像湛清那般，在這座本不屬於自己的城市裡遊刃有餘，但至少，她已經漸漸融了進去。

即便如此，畢業時湛藍和父母還是對於去留問題發生了爭執。湛藍有意回老家，父母不理解，好不容易考到大城市，如今有機會留下，為什麼非要回到偏僻的老家。

更何況一家人團聚不過四年的時間，而姐妹倆因為住校，只有周末才可能在家，算起來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

湛藍何嘗不懂，但她仍然想念老家的一切。如果不是顧家榮的出現，也許湛藍真的會回老家。

顧家榮是湛清的男友，但湛藍從第一次見面就不喜歡他。

湛藍不敢說得太直白，怕妹妹多心，但還是裝作無意地問起顧家榮的底細。湛清和湛藍的關係不像小時候那般親密了，但她還是樂於把自己的幸福分享給姐姐。她講了一大通，全是顧家榮的優點。

湛藍聽明白了，湛清這是迷失在愛情里了。作為姐姐，她無法袖手旁觀。

「你對他了解多少？」

「剛剛你有沒有聽啊，我說了那麼多，還不了解嗎？」

「全是優點，他也太優秀了吧。」

湛清果然開始多心，「你的意思是說，我配不上那麼優秀的他？」

「什麼啊，」湛藍看著妹妹，竟覺得此刻的她如幼時一般天真，「人哪有十全十美的，你別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湛清笑了，「情人眼裡出西施唄，放心吧姐，我心裡有數。」

湛藍也笑了，但她仍不能確定湛清是不是真的可以保持一定的理智。

湛藍決定留下了。或許是出於對湛清的不放心，或許是妥協於父母的勸說，也可能二者都有。

上班的第一天湛藍便發現，她所在的公司和顧家榮的公司在同一座辦公樓。雖然第一印象不好，但湛藍倒是願意多接觸一下，至少可以替妹妹把把關。

顧家榮比湛清大幾歲，彼時已經算是公司的老員工了，對周邊環境也很熟悉。湛藍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

偶爾在午休時碰到了，顧家榮就會請湛藍吃飯。湛藍本是不願意的，但顧家榮常擺出一副一家人的架勢，弄得湛藍覺得自己不去就是與妹妹不和一樣。

湛清對於姐姐和男友在一座辦公樓上班還是挺開心的。

「姐你知道嗎，我本來也想找個離他近的公司，但他說每天在一起也沒意思，不如保持一點點距離，反倒容易產生美。我想想也是，以後的日子還長呢，早晚看膩歪了。」

有時候，湛清閑來會烤制一些餅乾、蛋糕之類的小甜點，然後第二天讓湛藍帶給顧家榮。

「你倆約會的時候給他不行嗎，非讓我給，回頭再讓人誤會了……」

「不怕啊，我不誤會就行，管別人幹嗎。再說，咱倆長得一樣，別人也分不出來。」

湛藍沒有什麼反駁的理由，只好做了他們的聯絡員。

一來二去，湛藍和顧家榮熟識了不少，話題也不再僅僅是湛清，他們開始聊各自的生活和工作。只不過，湛藍最終總要把話題再回到湛清身上。而顧家榮說得最多的一句便是，「你和湛清真的很像，太像了。」

湛藍通常只是笑笑，但這一次，她突然自言自語般說道：「是啊，何止長得像，心靈也相通，喜歡的東西也都是差不多的。」

顧家榮的眼睛亮了亮，但沒說什麼。過了會兒，才若無其事地問湛藍，「我聽湛清說，你現在沒有男朋友？」

「嗯，是一直都沒有。」

「誒？怎麼可能，你這麼好的女孩，一定是條件太高了。說出來，我幫你留意一下。」

湛藍搖搖頭，「說出來你一定會笑我。上學的時候我完全沒考慮過，只想著學習，即便如此，還是覺得吃力。」

「學霸啊，我怎麼會笑你，我大學根本是混過來的，慚愧慚愧。」

「不是學霸，我跟不上才會比別人多用功，希望勤能補拙吧，但還是成績平平。」

顧家榮意識到話題已經偏移了，又稍稍往回拽，「就算你沒主動考慮，也會有很多男生追你吧。」

「哪有啊，我上學的時候很土的，那時候剛從老家考到這邊來，穿衣打扮什麼的根本不懂。現在買衣服也是清清給我當參謀的。」

「那就是他們以貌取人了，若是現在看到你，一定會後悔呢。」

「那你呢，有沒有後悔？」

「啊？」顧家榮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湛藍是開玩笑還是真心的，「你不會是替湛清來試探我的吧？」

湛藍很認真地搖搖頭，「我用不著替她做什麼，她擁有的東西比我多太多了。」

顧家榮看湛藍的眼神不太一樣了，但他仍然不確定湛藍是不是故意這麼說的。

「湛藍，」他頓了頓，「其實你真的很優秀，但是有些事吧，只能說造物弄人。」

「你的意思是你先遇見了湛清，所以……」

「我不否認。」

湛藍笑了，「這也沒什麼，我們長得一模一樣，你分得清先認識的是哪一個？」

顧家榮聽不懂了，但看湛藍的表情，又不像是在戲弄他。他的心思活泛了起來。

再見面時，顧家榮和湛藍之間有種微妙的感覺。

湛藍不點破，但也無意躲避。這無疑給了顧家榮很大的動力。他開始有意無意地提出和湛清約會時叫上湛藍。

湛清自然是不太願意的，「叫我姐幹嗎，三個人約會算怎麼回事。」

「咱們倆在一起的日子長著呢，你看湛藍一個人怪沒意思的，大家一起玩兒唄。」

湛清很快便放下戒備。

「也是啊，她條件也不錯，長得也好，」說著，湛清自己先笑了，「怎麼一直就沒有男朋友呢？」

「雙胞胎不應該是心靈相通的嗎？」

湛清認真地想了想，「小時候倒還有相通的感覺，後來分開太久，感應就越來越弱了。」

「環境不一樣了吧，畢竟你在城市，她在老家，相差很多的。你經歷的很多事情湛藍都沒有經歷過，你真的很幸福。」

湛清無法否認，她確實得到了比姐姐多太多的東西，「是啊，不過，我最幸福的是遇到了你。」

被哄得很開心的湛清，高高興興地約了姐姐一起出門。

三個人的約會確實有些彆扭，尤其是其中還有一對雙胞胎，令旁人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湛清低聲對顧家榮說，「咱們這個陣容是不是太招搖了。」

「主要是你倆好看。」

「就你嘴甜，不知道的以為你本事大，左擁右抱呢。」

顧家榮一時心虛，但看了看湛清，完全是開玩笑的樣子，才放下心來，「別胡說，湛藍臉皮薄，該不好意思了。」

湛藍只是抿著嘴笑笑，好像贊成他的話，又好像並不在意。

吃午飯的時候，顧家榮有種工作日中午和湛藍吃飯的錯覺，但很快又意識到身旁還有個湛清。整個過程中都是湛清和顧家榮在說，湛藍很少插話，卻一直很認真地聽著，因此氣氛也格外融洽。

快結束時，湛清去了趟洗手間。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顧家榮突然笑了，「這回跟每天中午的情形一樣了。」

「那你覺得是今天這樣三個人一起好，還是平時那樣……」

顧家榮沉默了一會兒，剛想回答，便看到湛清回來了，於是看了湛藍一眼，沒有回答。

只不過湛藍已經猜到他的答案了。

顧家榮和湛藍的約會從工作日延續到了周末。只不過「約會」二字是不能對外宣稱的，於是他們開始頻繁地在周末加班或是有其他安排。

一開始還不覺怎樣，沒過多久湛清就不樂意了。男朋友一天到晚地忙也就算了，姐姐也不得閑，弄得她一個閑人無所事事。前不久還三個人一起出去玩呢，如今只剩下她孤家寡人。

不僅如此，偶爾顧家榮不加班了，他們終於可以約會了，再想叫上湛藍，卻發現她那天剛好沒時間。反之亦然。總之，這兩個人的時間似乎總也對不上了。

一兩次是巧合，次數多了，難免引人懷疑。湛清覺得湛藍和顧家榮是不是有什麼矛盾了，但她在他們面前提到彼此的時候，並沒看出什麼端倪。她也分別問過他們兩個，得到的答覆也都是一樣的。

好在湛清也不是一個愛自尋煩惱的人，他們說沒事那就是沒事了。如果不是湛清的同事無意中看到了湛藍和顧家榮，大概湛清永遠也不會懷疑他們。

「湛清，我昨天看見你和你男朋友了，叫你好幾聲你都沒聽見。」

「那肯定是看錯了，昨天我根本就沒出門。」

「誒？真的假的？我總不至於兩個人都看錯了。」

湛清想想也是，便又詳細問了幾句。那同事也是記性好，連兩個人的穿著都記得很清楚。顧家榮昨天穿了什麼，湛清自然不知道，但當同事說出「湛清」的穿著後，她愣住了。同事所描述的，分明就是昨天的湛藍。（小說名：《姐妹》，作者：木世草。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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