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回家的小路
眼前是無盡的黑暗，讓人心煩意亂。此刻，我坐在通往家鄉的城際列車上，與以往不同的是，我就像一隻緩慢的蝸牛，在這條我已了如指掌的小路上向前挪動，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感。我企圖忘卻這種感覺，將目光投向窗外，看著車輛水泄不通，無法移動，我乾脆昏睡過去。
我與這條小路是有感情的。從初中開始算起，也有六七個年頭了。
那時，我遠離家鄉，遠離父母，跨省去外地念了初中。獨在異鄉，孤身一人，家的味道淡淡消散，那種無助與孤獨的感覺直到現在想起，還有些許痛楚。日常生活中，父母一句普通的問候都顯得彌足珍貴，在我耳邊迴響的，更多的是同學的嬉鬧聲與老師的教導聲。我無法描述那時候對家的思念，只是不知偷偷在角落抹了多少次眼淚，只能回憶起打電話時為強忍眼淚，鼻涕流到嘴裡的傻樣子……
「放假」是我最喜歡聽到的字眼，不單單是可以自由分配時間，最主要的是終於可以回家了。每每經過這條小路，我都可以嗅到家的味道，那是母親精心準備的飯菜的香味，那是父親身上熟悉的煙草氣味。預想到父母就在門口焦急的等待，父親一隻手高高舉起，另一隻搭在母親肩膀上，母親一手撐著門，一手端著洗好的水果，老兩口的臉上甭提多樂了，我飛一樣地衝進他們的懷抱……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我已步入大學，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屁孩到需要學會為人處事的大學生。漸漸地，離家更遠了，在這條小路行走的次數少了，回家的機會少了，與父母見面的時間也愈發少了。平日里，家中少了以前的嬉耍喧鬧，父母也即將步入晚年生活。閑暇之餘，父親會去田間耕種，母親就跟著鄰居嘮嘮家常；而我，學會了自立，學會了報喜不報憂，學會了遇事要堅強，學會了直面挫折，學會了迎難而上……
每次回家，都會發現他們在慢慢變老：父親筆直的腰桿早已彎曲，洪亮的聲音早已沙啞，俊朗的面孔早已憔悴；母親翹起的眼眉早已低垂，青絲早已摻雜白髮，身形開始萎縮……
這麼多年來，我們都變了，我們經歷了時間的打磨，改變了太多太多。唯獨那條小路，依舊是小路，靜靜地待在那裡，任憑怎樣的風吹雨淋，都不會做出任何改變。這就像我對家鄉所懷揣的一顆衷心，不管歲月如何變遷。這也許就是我對家永遠執著，永遠思念的原因吧。
猛的一下，我被周圍嘈雜的聲音驚醒。不知何時，車已經到站了，而我也一掃之前的煩躁，匆匆背上行囊下車。因為我知道，我正走在這條小路上，前面不遠處就是家！
作者：馮啟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