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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德那戰役:落後於時代的馬其頓方陣在羅馬軍團面前崩潰了

這是羅馬走向霸權帝國的過程中,於公元前168年6月21日,同馬其頓在奧林匹斯山以北的海城皮德那附近,發生的一場具有決定意義的會戰。

皮德那戰役:落後於時代的馬其頓方陣在羅馬軍團面前崩潰了


一、希臘化國家的形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公元前二世紀,隨著羅馬勢力在希臘的加強,希臘化國家的形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一些大國的力量在羅馬的干預下削弱了,一些支持羅馬作戰的小國卻從中得到好處而強大起來。

然而,羅馬在保護弱者反抗強者的旗幟下,是不允許任何國家強大的,他們不斷干涉小國的外交和內政,要他們在任何重大事務中都必須受羅馬人的擺布,這樣就必然引起一些國家的不滿。這種情緒的發展,使羅馬越來越感到憂慮,特別是馬其頓的問題成了羅馬元老院最關注的對象。

在對安條克的戰爭中,馬其頓曾給羅馬以很大的幫助。為了羅馬人進軍小亞細亞,馬其頓盡一切努力,幫助羅馬人修築道路,架設橋樑,供給他們糧食和金錢,幫他們克服困難,驅逐敵人,順利通過崎嶇的道路,引導他們一直到達赫勒斯蓬特海峽。但羅馬對功勛卓著的馬其頓卻給予很微薄的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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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馬其頓很不滿。隨著他們力量的恢復和加強,便開始擴充自己的領地,佔領色薩利的城塞,奪取色雷斯沿岸的一些據點。馬其頓強大威脅了羅馬在希臘的霸權,羅馬當然不能容忍,於是便對馬其頓的戰爭採取對策。

首先,羅馬展開強大的外交攻勢。他們向希臘和小亞細亞各城市派遣使者,用溫和的手段和他們締結和約,以加強親羅馬的力量與馬其頓抗衡。接著,羅馬人以同盟者的控訴為借口,一次又一次地向馬其頓發出最後通牒,要求馬其頓退出色雷斯的城塞和希臘的某些據點。

馬其頓腓力五世意識到此戰不可避免,但對於戰爭並無充分準備。為避免關係惡化,導致戰爭立即發生,他派次子狄米提流斯率領使團,到羅馬進行解釋和談判。

羅馬人對狄米提流斯並不陌生,他曾以人質身份在羅馬住過幾年。狄米提流斯到羅馬後,羅馬人利用一切卑劣手段,挑撥馬其頓王族內部的關係,製造矛盾,竭力鼓動狄米提流斯覬覦王位,腓力的長子百爾修對此極為不滿,千方百計製造借口讓腓力五世殺死了自己的次子。不久,腓力識破羅馬人的陰謀,知道自己受騙,可是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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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力痛恨不已,決心在色雷斯加強自己的軍事、政治實力,並試圖唆使多瑙河對岸的部落進攻義大利,自己則趁機再度征服希臘。可是他的計劃還未來得及實施,就一命歸西了。


二、仇視羅馬人的百爾修繼承王位,積極備戰

公元前179年,十分仇視羅馬人的百爾修繼承王位。他重新制定戰略計劃,為爭取時間,首先主動與羅馬續訂同盟條約,以利用和平條約作掩護,爭取同盟,積極備戰。為了在馬其頓內部和在希臘各城邦中收買人心,他不僅在馬其頓頒布命令,使破產者獲得利益,而且還對所有被放逐到馬其頓的希臘人頒布號召,同意幫助他們恢復過去的地位和財產。

這種統戰政策十分有效,它幾乎使整個希臘,無論是馬其頓的朋友還是敵人的每一個城邦里,都建立了一支反羅馬的「第五縱隊」。不僅如此,百爾修還廣泛開展外交談判,在希臘各國中尋找同盟,從而使馬其頓的影響大大加強。同時,百爾修還動員國內一切力量,加強設防,儲備戰爭物資,對青年進行嚴格的訓練。

羅馬人密切注視馬其頓的動向,這種如火如荼的局面使元老院大為恐慌,立即派代表團運去馬其頓,但受到冷落。公元前172年,珀加蒙王歐米尼斯到羅馬陳訴百爾修敵視羅馬的行為,唆使羅馬對馬其頓開戰。馬其頓對此懷恨在心,當歐米尼斯從羅馬返國的途中,馬其頓王企圖僱用刺客謀害他。羅馬人再也不能忍耐。他們以此為借口向馬其頓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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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爾修缺乏膽略和勇氣,猶豫不決

開始,戰事的發展對馬其頓極為有利,無論是糧食儲備、裝備使用還是兵力准春備都是前所未有的。他們擁有三萬九千名步兵和四千名騎兵,另有一支僱傭兵,有充足的糧食和金錢,足以能供養這些兵力十多個月之久,而各種裝備足供其三倍兵力的使用。

亞得里亞海東岸的伊利里亞和埃皮魯斯都參加馬其頓方面。而羅馬還沒有充分準備。如果馬其頓王百爾修知道羅馬尚無準備而採取果斷行動的話,羅馬也許會遭受嚴重威脅。可是,百爾修既沒有敏銳的觀察力,又缺乏腓力所具有的膽略和勇氣,遇事磨磨蹭蹭,猶豫不決。他採取了消極防禦的純守勢戰略,坐待敵人進攻,因而使得他的軍隊失去了佔有希臘最重要戰略據點的良好機會;羅馬則趁機以談判作掩護,爭取時間,加緊備戰,使他們很快在軍事上和外交上改變了不利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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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人用煽動、威脅和鎮壓等手段,制服了希臘所有的城邦,希臘城邦的統治者不是投靠羅馬,便是宣布中立。其他希臘化國家也都不是奉行親羅馬的方針,就是不敢反抗羅馬。到了公元前171年,百爾修幾乎是處於完全孤立的地位。

公元前171年仲夏,羅馬軍隊在希臘西海岸的阿波羅尼亞登陸。全軍有兩個軍團,共一萬二千步兵和六百名騎兵,另有聯軍步兵一萬六千人,騎兵六百名。登陸後留下一支兵力,防止馬其頓軍從西部進攻;其餘兵力則從阿波羅尼亞向東,越過品都斯山脈,向色薩利的拉里薩推進,途中與馬其頓軍遭遇。百爾修在失去同盟軍掩護的情況下,不得不匹馬單刀地作戰。儘管如此,結果還是打敗了羅馬軍,並在希臘引起了同情百爾修的新浪潮。百爾修本應利用這個機會轉入進攻,擴張戰果,可是他卻仍抱住他的防禦戰略,既不趁機喚起希臘各界的力量,爭取同盟,又不繼續抵抗,而是急急忙忙派遣使者跑到羅馬,畏畏縮縮地討論和平條件。戰爭剛剛開始,羅馬人當然不能接受和約,況且他們還佔有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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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羅馬人派出了包魯斯

於是,戰爭雙繼續打下去。這時的羅馬統帥也是無能的。士兵沒有紀律,到處搶劫擄掠。羅馬居民和羅馬同盟者對此十分不滿。這些對百爾修都是可以利用的,而百爾修在同羅馬進行幾次小戰役之後,卻撤出色薩利,退入馬其頓。羅馬人受到打擊後撤退到奧林匹斯山東部的艾爾皮亞斯河一帶駐防,和馬其頓軍隊隔河對峙。百爾修無進攻意圖,羅馬人也不敢妄動。

公元前168年初,在羅馬居民和羅馬同盟的壓力下,羅馬元老院撤消了以打仗作為發財手段的執政官,把指揮大權完全交給了已經六十歲的包魯斯。包魯斯曾在西班牙等戰爭中出名,因而享有傑出統帥的聲譽,並且是一個拒絕金錢誘惑的正直人物。

他受命以後,第一個行動就是派遣代表團調查希臘的局勢,了解馬其頓和羅馬人的兵力情況、配備位置、物資補給、運輸能力以及同盟國的情況等,從而很快就掌握了敵我雙方全面情況。接著,他挑選了幾位得力的指揮官,率領一萬四千名步兵、一千二百名騎兵啟程前往希臘。十天後,到達艾爾皮亞斯河的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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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魯斯到達戰場後,首先命令部隊掘井,解決缺水的困難,接著開始整頓軍紀恢復正常秩序;並召集軍官開會,廣泛聽取各種意見,發掘他們的思想,之後擬定了新的作戰計劃。包魯斯的計劃是:以一部分兵力從正面牽制馬其頓的兵力,艦隊從北面威脅馬其頓的交通線,以分散其注意力;另以一支強大的縱隊繞過奧林匹斯山,從馬其頓營地的後方發起進攻。

一切部署停當後,包魯斯率領部分兵力向設在艾爾皮亞斯河北岸的馬其頓前哨陣地發動牽制性的進攻,集中的艦隊則擺開一個準備從海上迂迴到馬其頓軍陣地北面的架勢;另一部分約八千步兵、二百騎兵則以艦隊作掩護,拉開一個準備登船的假象集結兵力,然後在黑夜裡出發,路線是沿海邊向南,從奧林匹斯山的南坡轉彎向北,取道奧林匹斯山西側,繞到山北部馬其頓軍營的後方。因為對這裡的地形不熟悉,便找了兩個商人當嚮導。他們夜行曉宿,高速前進,但是,途中有一個士兵逃跑了,向馬其頓泄露了這些情況。馬其頓軍立即派一萬二千名步兵前往阻擊,結果被羅馬軍擊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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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爾修得知阻擊失敗,害怕有受到前後夾擊的危險,立即率部向北面的皮德那方向退卻。這時,羅馬兩路大軍會合,他們乘夜尾追百爾修,繼續向北推進。而馬其頓軍隊已經在皮德那西南嚴陣以待。

羅馬統帥包魯斯率部急進,很快趕到馬其頓軍營附近。他的部下害怕百爾修會望風而逃,趁夜溜走,都主張立即進攻。包魯斯沒有同意。他認為部隊經過長途行軍,已經很疲勞,以我之勞對敵之逸,顯然是不行的。同時現在已是仲夏,天氣炎熱,部隊剛剛到此,既沒有建立好設防營地,又沒有儲放物資的地方,在缺少作戰基地地情況下,去冒險作戰,這對羅馬軍隊來說是絕對不允許的。於是,他一面組織部隊設立營地,一面進行宣傳演說,鼓勵士氣,使他們耐心準備,待機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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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然而,戰鬥卻是由一件偶然的小事引起的

當時,兩軍在皮德那西南勞卡斯河兩岸隔河相對,馬其頓軍在東岸,羅馬軍在西岸,由於乾旱,河水很淺,有些地方几乎幹得見底。

公元前168年6月21日下午3時,羅馬軍中有一匹馬突然脫韁,衝到河裡向對岸跑去,後面有三個士兵奮力追捕。此時,馬其頓軍有兩名士兵看到脫韁的馬,就想去捉,結果被羅馬士兵打死一人。馬其頓前哨士兵十分惱火,就對河中的三名羅馬士兵進行報復。羅馬方面當然不肯示弱,也衝上前去進行對抗。這樣,雙方士兵之間發生了毫無指揮的爭吵和混戰。羅馬執政官包魯斯感到,混戰既然已經開始以,要想召回這些士兵是不容易的,還不如藉此機會,利用士兵的銳氣,向馬其頓軍發動進攻。於是便率領全軍出營列陣。注視著羅馬人行動的馬其頓王百爾修也領兵出營,擺開決戰架勢。

雙方的基本戰鬥序列是:馬其頓方面,僱傭兵在左翼,他們的裝備五花八門,各不相同。馬其頓方陣配置在中央,這是馬其頓最精銳的部隊,他們身穿鮮紅服裝和甲胄,一個個精神抖擻,在陽光下光彩奪目。色雷斯步兵和騎兵配置在右翼。百爾修的整個部隊與馬其頓開國英雄腓力一世建立的,亞歷山大發展的陸軍相比,質量已大不相同。當年,騎兵在整個戰役處於決定性的地位,現在騎兵只佔次要地位,重步兵方陣成了決定性的力量;而方陣的機動性不但沒有提高,反而減弱。整個方陣分為十六列,前五列和最後一列由有充分訓練的士兵組成,中間是訓練素質不高的士兵。整個隊形密集,防盾連在一起,長矛兵手持一支六米長的長矛,因為這種長矛要用兩隻手才能揮動,所以長矛兵之間還有手持防盾的士兵為其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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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方面,兩個羅馬軍團配置在中央,騎兵和希臘聯軍配置在左翼,拉丁聯軍配置在右翼,另有一部分戰象也在右翼展開。

戰鬥開始後,馬其頓軍迅速渡過勞卡斯河,攻擊速度出人意料,發展順利。馬其頓方陣步兵一個個手握長矛排著整齊的戰線向羅馬軍隊逼近。包魯斯看到這可怕的景象感到恐慌。羅馬軍幾次企圖突破馬其頓軍用長矛組成的森嚴壁壘都失敗了。

在馬其頓軍強大力量的打擊下,中央羅馬軍團被迫向後退卻,許多人毫無秩序地向山上跑去。其他兩翼看到中央軍團背進運動,也都跟著向後退,以致使整個羅馬軍隊都退到了羅馬營地附近的高地上。戰局的發展似乎對馬其頓十分有利,他們已經掌握了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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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緊急關頭,百爾修應果斷停止馬其頓方陣的推進,改由騎兵和輕裝步兵向敵人追擊,但百爾修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馬其頓方陣仍繼續追擊,迅速發展,而地形變得更加高低不平,深溝狹谷越來越多,結果,馬其頓方陣被分隔散開,並出現了缺口。

正在退卻的羅馬執政官包魯斯發現這個良機,立即停止退卻,把兵力分開轉入進攻。他命令各百人隊發揮自己的長處,化整為零獨立行動,迅速突入敵人已經形成的一切空隙之中。於是,一場大的會戰變成了許多獨立的連續的戰鬥。

羅馬軍從側面和後方攻擊,使馬其頓方陣的優點和力量完全失去作用;另一個軍團和拉丁聯軍一起向馬其頓左翼的僱傭兵發起進攻;包魯斯則率領一個軍團沖入馬其頓和左翼之間大缺口之中,切斷了兩翼的聯繫,配合另一軍團同時向馬其頓方陣攻擊。

馬其頓軍隊完全失去了原有的戰鬥隊形,四面受敵,全軍混亂,羅馬軍也絞殺在敵人陣線內部,展開短兵相接的戰鬥。馬其頓軍的長矛和笨重的戰斧在混亂的人群中難以發揮作用。馬其頓騎兵面對這混亂的廝殺,也無法施展其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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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羅馬軍的打擊下,馬其頓軍左翼首先被擊潰逃跑,接著馬其頓方陣被衝散。馬其頓騎兵看到步兵被擊潰,也就逃之夭夭了。驚慌失措,並只想挽救自己財富的馬其頓軍統帥百爾修第一個抱頭鼠竄。他帶領毫無損失的騎兵,帶著自己的黃金逃到安波利斯。


六、戰鬥結果

至此,皮德那戰役結束。整個傷亡情況據有關資料記載,馬其頓軍有二萬人被殺,一萬人被俘,而羅馬方面只損失幾百人,不過,負傷的失去戰鬥能力的人數較多,大約在萬人以上。

皮德那一戰在希臘東方的征服中具有決定的作用。落後於時代的馬其頓方陣在靈活的羅馬軍團面前崩潰了,馬其頓王國也因此徹底滅亡。馬其頓被分為四個相互隔絕的管區,他們的居民不能相互交往,不能貿易;武裝完全被解除,要塞被拆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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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人向居民征課重稅,進行「叛逆審訊」和血腥屠殺。僅埃布魯斯一帶,就有七十個城市遭到洗劫和破壞,十五萬居民被賣為奴隸。羅馬人根據各城邦在同百爾修作戰中功過大小重新劃定疆界。在各城市裡,凡是擁護馬其頓的人們都遭到了懲辦和迫害,凡是羅馬人認為可疑的分子都被送到羅馬法院受審。

羅馬人征服了馬其頓以後,覺得自己在希臘已相當穩固,不需要朋友和同盟者了。繼而就把矛頭指向他們,公開宣布所有過去的同盟者都要聽從羅馬的指揮,後來竟解散所有希臘同盟,鎮壓反羅馬的鬥爭,使希臘各城市全部併入羅馬所屬馬其頓行省。只有雅典、斯巴達還保留有名無實的自治。從此,羅馬變成了一個世界性強權帝國,在地中海建立了穩固的霸權,結束了古代希臘各城邦分立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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