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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少爺迎娶暗戀啞女沖喜,可病剛好,這少爺性情就變苛刻

1

小啞巴剛遇見小少爺那天,是個頂好的艷陽天。

燕城的冬天,風很大。小啞巴懷裡揣著剛買的兩個熱饅頭往破窩棚趕。她對那呼嘯的風聲充耳不聞,眼睛只緊盯著懷裡香噴噴、熱騰騰的白面饅頭,小嘴兒不住地咽口水。

哪知快到街角了,一粒小石頭子兒絆倒了她。饅頭掉了出去,滾開挺遠,潔白的皮兒上沾上一層黑灰的塵土。小啞巴哪裡管得上膝蓋的疼痛,趕緊爬起來就要去拿那饅頭。

可她剛站起來,後腰就又受了一腳,摔了個狗啃泥。小啞巴抬起頭來,正看見街頭巷尾那一群小混混的頭目,一腳踩在那饅頭上,還發狠兒地用腳捻了捻。

小啞巴急壞了,啊啊地就要衝上去。可她不過半大孩子,又勢單力薄,哪裡有那群挑釁的小混球計劃得周密。不一會兒她就落了下風。

那兩個白饅頭早就被蹂躪得不成樣子了,連同小啞巴身上的衣服,埋沒在塵土裡。小啞巴疼得厲害,可又說不出來話,咿咿呀呀地只能亂叫。

「什麼人敢在我們將軍地盤兒上撒野啊?」忽聽得一個嘹亮乾淨的嗓音喊。

「媽的,趕緊溜!」

「軍爺家的小子!看什麼看趕緊跑啊。」

也不知道是誰來了,剛才囂張跋扈的小混混們撒腿就跑。小啞巴雖然聽不懂他們罵罵咧咧的話,但是掙扎著也想跑,可她渾身疼得厲害,動彈不了。

恍惚間他看到有人沖她伸出一雙手。她下意識地微微蜷曲起身子縮在牆角。對面的人顯然是一怔,然後吩咐身邊的小廝:「去請醫館最好的大夫來。」

他身邊人點頭稱是。

小啞巴迷迷糊糊的,可也感受到了對面的人是好人。她用力抹了抹眼睛,才發覺自己早就哭了,淚水混著灰塵,倒刺得她眼睛有點疼。

小啞巴抬起頭來——這才看出眼前的人長得是什麼模樣。這是頂漂亮乾淨的一個男孩子,看著十來歲,麵皮白凈,五官端正。他一身黑色西裝,顯得格外精神,正是個小少爺打扮。

「我扶你起來吧。」小少爺低下頭來,笑眯眯道。小啞巴盯著對面白嫩的手掌,目光頻頻點在小少爺圓潤的指尖。

她又悄悄地看了看自己滿是污泥和傷痕的掌心,趕忙使勁在短褂上抹了抹手,然後用還算乾淨的手背輕輕抵在小少爺手心兒里借力站起身來。

「你叫什麼名字呀?」小少爺問。

小啞巴看著他,一聲不吭。

「你是不會說話嗎?那你有沒有名字啊?」

小啞巴怯生生地輕輕點了點頭,又狠狠搖了搖頭。

小啞巴其實本身有名字的,是她爹翻了半天破字典找出來兩個字,一般人還都不會讀。可還沒等她會識字,她爹娘就都死了。

小啞巴年歲又小,不會說不會寫,也不記得自己名字。一來二去,人們就都忘了街頭乞討的小乞丐的名字,只叫她小啞巴。

她看著對方溫潤的眉眼,無端想起來爹娘去世的時候也是個艷陽天。

那天小啞巴拿了幾個銅板去買糖葫蘆。嚴冬的北風呼呼的,面目猙獰,可她身上穿著新做的棉襖,暖烘烘的。小孩子火力壯,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可當她攥著兩支晶瑩的冰糖葫蘆回家時,看到的就只有自己家熊熊燃燒的大火,和跑來跑去救火的人。小啞巴一下子愣在原地。

誰能想得到,也就那麼一小會兒工夫,灶膛里新添的柴火燎了旁邊放的東西。燕城冬天乾冷而風大,一點點火竟把一大片都燒了。別人家大多是受連累的皮肉傷,也只有小啞巴家竟一下子燒了個精光。

小啞巴的娘是雙身子,肚子里還揣了一個,不方便跑動。他爹本來逃出去了,卻又為了救媳婦兒跑回去。兩口子就這樣活活燒死了,走的時候都不成個人形。

那時候除了軍閥誰家不窮,何況小啞巴家一下子死了兩個人,自然是被人說剋死了爹娘,根本沒人敢管她。

她這才成了街頭巷尾乞討的小乞丐。

「嗨。」小啞巴聽見有人招呼他,這才回過神兒來,一抬眼又發現眼前模糊了——她這是又哭了。她連忙去擦,眼淚卻不要錢地往下流。

小啞巴怕了——聽說像這樣的大戶人家最煩看別人掉眼淚。可小少爺並不惱,從懷裡掏出一方桂花香的手帕子來,輕輕地給小啞巴擦去淚水。

米白的帕子一下子變成了灰色,小啞巴的臉一點點變乾淨。她悄悄看了看那灰色的手帕,生怕小少爺生氣是自己弄髒了他的東西,卻冷不防看見那人把髒了的手帕子仍舊疊好了揣在懷裡,笑了笑,問:「你願不願意跟著我?」

這一年,小啞巴九歲,小少爺十二歲。

2

小啞巴就這樣跟了小少爺。

不知小少爺如何和老爺夫人求的情,小啞巴一個來路不明的小乞兒,竟是一來就當了他的貼身丫頭。

小少爺給他取名南雁。

後來小啞巴才知道,小少爺是老爺的老來子,家裡正是最寶貝他,小少爺有什麼要求,只要不過分,自然是一併應允了他。

那天為他請醫生的那個小廝原來叫北燕,名字像小丫頭不說,性格也像,總有點斤斤計較的。如今自己和他一樣成了小少爺的身邊人,北燕自然有些不快。不過少年人的愁,來得快去也快,本就不礙事的。

小啞巴看著自己愈發光潔的手掌偷偷樂了:小少爺從夫人那裡拿的舒痕膏用著效果特別好,如今賞給她一大半,她自然受寵若驚。

平日里,小少爺和她一起去私塾里讀書。老爺雖然是個軍閥,骨子裡卻還是受著傳統文化的熏陶,自然不肯送小少爺去那些新式學院。

不過老爺不知道的是,教小少爺的老師是個留過洋的,思想很新,特別推崇這種自由平等的理念。故而小少爺極願意和這位老師學習。

而且,這位老師還願意小啞巴一起來學,並且並未多收錢,權當是行善積德。小啞巴逐漸學會了讀人唇語,亦可寫字和人交流。

天色好的時候,小少爺會向老師告假,然後拉著小啞巴出去玩——北燕如今是留在家裡,一是方便打掩護,不叫老爺發現他們跑出來;二來北燕也不願意去學堂聽課,嫌煩。

「哎——冰糖葫蘆喲,新蘸的。」

聽到這聲音,小啞巴往往就走不動道了。走街串巷的小販,挑子一頭木盤上支著竹片彎成的半圓形架子,上面有許多小孔插著糖葫蘆,另一頭是可當場製作用的工具原料。

小少爺看出她饞來,笑著打趣她:「好吧好吧,也就你這樣的喜歡吃這種小孩子吃食。」言罷掏出錢來給他買兩串殺饞,自己並不吃一口。

小啞巴著急,不肯自己一個人獨吞這美食。小少爺笑眯眯地告訴他:「你放心,我要吃早就買了——下次去劇院我帶你吃更好的,好不好?」小啞巴這才放心,點點頭一小口一小口吃了。

糖葫蘆看著紅彤彤的本就誘人,何況滋味酸甜,入口生津,就連包裹用的糯米紙小啞巴也不放過,一口氣吃了個精光。

「再過幾天就是我生日了。」小少爺忽然開口說。小啞巴沒看見他嘴型的動作,拉著他袖子在他手心兒里寫:少爺你再說一次。

「沒什麼,」小少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南雁,我只問你,你願意一輩子跟著我嗎?」

小啞巴連忙使勁點點頭。小少爺又笑了:「嗯,我也願意。我們拉鉤好不好?」小啞巴忙下意識蹭了蹭手,小指伸過去和小少爺拉鉤。

三日後便是小少爺生辰,老爺帶他出去聽戲。去廣和樓聽戲的人很多,更有許多夫人小姐,那賣糖葫蘆的生意也自然好得不得了。

這給闊太太們吃的東西可就講究不少,冰糖葫蘆常擺在玻璃罩的白瓷盤裡銷售,其製作精緻,品種眾多,有山裡紅、白海棠、荸薺、山藥、橘子以及加入豆沙、瓜子仁、芝麻餡的各種糖葫蘆。

小啞巴眼睛都亮了,小少爺看她開心,自己也笑起來,好脾氣道:「我沒騙你吧,答應你請你吃更好的。」

小啞巴笑得可開心了。她眼睛忽閃忽閃的,睫毛薄如蟬翼烏如鴉羽,長長的,輕輕在小少爺心頭颳了一下。他輕輕咳了一聲,轉過臉去。小啞巴卻不依不饒地找過來,在他手心裡寫:「你也吃一口,你之前答應我了。」

小少爺沒法子,就著小啞巴的手咬了一塊下來。確實好吃,他舔了舔嘴角,笑盈盈地看著小啞巴。小啞巴似乎是終於滿足了,繼續咬她那糖葫蘆。小少爺不再看她,繼續看戲。

他如果真的看過去,就知道小啞巴的臉紅了。

這一年,南雁十四歲,少爺十七歲。

3

小啞巴守在爐子前,和北燕一起給小少爺熬藥。北燕如今已經將近而立之年,娶了媳婦兒,人穩重不少,只是還沒改掉小丫頭似的碎嘴子。

他一邊扇風,一邊悠悠念叨:「唉,你說少爺這一病,病了快半個月了,總也不見好,如今已經是不省人事了,這可怎麼辦啊。」

他瞥一眼小啞巴:「唉,真沒意思,雁兒你也不會講話,我說著你就聽著,也沒法子講給別人對吧。我跟你說啊,少爺這一次,恐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小啞巴眼睛一下子瞪圓了,伸手從蒲扇上揪下來一根草杆子,在燕城灰黃的土地上寫:怎麼回事兒啊?你別亂說。

「我沒亂說,少爺這一病不起,老爺夫人心不心疼?補品湯藥流水兒似地送過來,你什麼時候見少爺好起來過?」北燕嘆了口氣,「是,我知道咱們這樣的家僕不應該說這些編纂主子的話,可是少爺這樣子,我看著也難受。」

小啞巴點點頭,繼續寫:那怎麼辦呢?

北燕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人,才小心翼翼道:「我可聽說了,夫人請了算卦先生問了,咱們少爺這一次怕是要靠沖喜才能好過來。可是少爺這病得沉……你說說這不是造孽嗎?哪家姑娘願意嫁過來啊?」

北燕說得太快,小啞巴一時沒看清,又攔著他重複了三四次,才明明白白地看到了他說的話。

她手裡那根寫字的草,悄無聲息地掉在地上。

小啞巴扭身就衝出了院子。她答應了跟少爺一輩子,就是真的打算跟一輩子的。

小啞巴跌跌撞撞跑出去,好懸沒讓一路石子兒門檻絆倒。

北燕在她後面喊:「誒,你上哪裡去!」

喊完他才意識到什麼,惱恨地打自己嘴:「唉,我這個碎嘴的,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啊。」一面又熬藥去了。

老爺剛踏入院子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小啞巴跪在地上實實在在地磕頭,他愣了一下,抬頭看見夫人坐在八仙椅上,桂花香的手絹兒不住地抹眼淚。

夫人見老爺來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稍稍整頓衣裳,站起身來說:「老爺,南雁打小就跟著兒子,我看她瞧著乾淨規矩,是個好孩子,如今她願意嫁給他,我想著要不就允了吧。」

「她?她一個啞巴,也配?」老爺聽了這話,氣得直拍桌子,「好啊,我看你是糊塗了,倒讓一個奴才嫁給主子了不成,我們家的臉都要丟盡了!」

「你是要自己的面子,還是要自己的兒子?!」夫人氣得眼圈都紅了,美目圓瞪,「你可就這麼一個兒子,人家南雁是個知恩圖報的願意嫁過來,你不要先斷了你兒子的命!」

小啞巴聽不懂他們的爭論,只知道兩個人都很生氣。而她只能不停地磕頭,希望能用自己的婚姻大事來換回少爺的命。

老爺看著她,久久不說話,最終點頭,答應了這門門不當戶不對的親事。

幾日後,一台花轎不聲不響地抬入了小少爺的院子里。老爺終究是不願意一個奴才嫁給自己的寶貝兒子,可如果不娶不嫁,兒子便危在旦夕,只好折中悄悄地辦了這喜事。

不過小啞巴不清楚民間嫁娶的規矩。她只不過穿了一身兒大紅色的女子嫁衣,臉上化了妝蓋上了紅蓋頭便被送進了少爺的卧房。她看不清道路,只能一小步一小步挪到床前穩穩地坐好了。

屋子裡只剩下通紅的喜字和裝飾。兩杯合巹酒擺在桌上。小啞巴悄悄地把自己的蓋頭掀開,去看那床上的人。只見小少爺雙目緊閉,臉色蒼白。

她心疼地嘆了口氣,起身要去替他喝那酒,卻看見小少爺的指頭動了動,她連忙湊過去,攥著新郎官兒的手。

小少爺的眼皮動了動,終是緩緩睜開眼來。

這一年,新娘子十八歲,新郎官二十一歲。

4

不知是不是感動了上天,小少爺竟然真的一點點好了起來。

只是他性情卻變了,眉眼間是怎麼也化不開的陰翳。小啞巴依舊像過去那樣待他,只換回來一句:「哼哼,您現在可是我們家少夫人了,還像當奴才一樣,指不定被人說我苛待您呢。」

小少爺開始頻頻夜不歸宿。除了婚禮那一夜,他從未住在小啞巴那裡。小啞巴不吭聲。她只是每次在半夜迎接自己的丈夫時,看他白襯衣上多出來的胭脂水粉味兒,心裡不住地嘆氣。

她本就是為了救命才被娶進來的,如今聽北燕說小少爺經常宿在一個歌女那裡,小少爺恐怕是有了喜歡的女子。

事情總是會變的,就像她如今也不再吃糖葫蘆了一般。

她下定決心,終於找准了一天,當著小少爺的面兒寫道:請少爺賜我一紙放妻書,我們從此一別兩寬就是了,南雁感恩少爺的大恩大德,絕不有任何怨言。

小少爺陰沉著臉色看了她很久,答應了。

小啞巴捏著薄薄一張紙,收拾好行囊,離開了小少爺。她走的那天,也是個艷陽天,燕城難得沒有風,她卻覺得冷得厲害。

北燕攙扶著小少爺,小心翼翼問:「您這樣做,值嗎?」

「我一個將死之人,沒什麼不值的。」小少爺這時又恢復了當年笑眯眯的模樣,看著這個照顧了他很久的老夥計,「我喜歡她,可我不能糊塗,不能讓她交代給一個死人一輩子。」

他低頭輕輕道:「我不過是挨日子罷了,迴光返照誰不清楚呢。我哪能讓她來陪我呢?」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啞巴知道小少爺待自己算好,給了她一處宅子和幾間鋪子叫她吃租,不必出去尋生計,這一天卻看見北燕冒冒失失跑來找自己。

她端出一碗茶來,北燕好不容易喘勻了氣,半天憋出來一句話:「雁兒。少爺沒了。」

她眼前一黑,幾乎要暈過去。恍惚著她回到了小少爺那裡,只看見滿屋白色的裝點。她暈暈乎乎地坐在椅子上,伸手去拿桌上不知何時擺著的糖葫蘆。

那糖葫蘆估計是放久了,糖稀變得粘著,不知何時竟沾了灰塵,看著髒兮兮的,小啞巴卻恍如未見,把糖葫蘆送到手邊兒來,咬了一口。

她只覺得果子太面,糖也不夠甜,有的地方黏黏糊糊的,有的地兒卻干硬,扎得牙齦疼,竟沒以前那麼好吃了。

小啞巴一伸手,北燕過來了。他把一疊信紙放在他手上,小聲道:「這是少爺留給您的。」

那字跡已經模糊了不少,簡直是一個精神渙散的人寫下來的。小啞巴努力去辨認,只看得清一句話 (小說名:《南雁》,作者:蔣見深。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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