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有不盡之意 人生餘味悠長

文／清江

「臨事讓人一步，自有餘地；臨財放寬一分，自有餘味。」這是明代東林黨領袖高攀龍在家訓中告誡後代的話，仔細體會，餘味無窮。在凡事強調「我」該得什麼好處，個人利益至關重要的現代社會，重新認識這句話的價值，或許可以給我們提供一些人生的指南。

在家訓中，高攀龍認為，作好人，眼前覺得不便宜，總算來還是大便宜；作不好人，眼前覺得便宜，說到底是大不便宜。千古以來，成功或失敗一目了然，如果還不明白醒悟，那就真是悲哀。

凡事讓一步，就是不讓好處自己佔盡，給別人一些生存發展的空間。看似便宜了他人，其實到頭來還是給自己更多的發展空間。

戰國時魏人范雎先事魏中大夫須賈，遭其毀謗，笞辱幾死。後逃秦改名張祿，仕秦為相，權勢顯赫。魏聞秦將東伐，命須賈使秦，范雎喬裝，敝衣往見。須賈不知，憐其寒而贈一綈袍。迨後知雎即秦相張祿，乃惶恐請罪。雎以賈尚有贈袍念舊之情，終寬釋之。

一件綈袍在須賈的眼中，實在算不得什麼重要的東西。如果須賈此時不動惻隱之心，繼續在魏國時要將范雎置於死地的態度，那結果不是須賈害死范睢，而是須賈客死他鄉。死生之際，就在這一動念之間。

讓人一步，既往不咎。甚至照顧一下，雖是小事，卻可暖人心，動人情。一念之間，就給自己留下了一條退路。

古語云：「世間第一好事，莫如救難憐貧。」有人如果遭受不幸，施捨一些又能浪費幾文錢？救濟他人不是浪費自己的錢財，而是積善成德。

殘羹剩飯，可以救濟飢餓的人們；破衣爛衫，也可以幫助他人驅寒。酒宴上節省下來一兩件物品，饋贈節省下來的一兩件器物，少買一兩套衣服，節省下來的多餘的東西，都可以救濟需要的人。將無用的東西節省下來可以變成大用處，積攢小恩惠則可以變成大恩德。

讓一步，是大智慧。任何事情都不能走極端，留有餘地，適可而止，才有騰挪迴轉之空間。

大凡做事，留有未完的意思，就會機巧圓滿；凡是物品，留有不盡之意，就會用度寬裕；凡是感情，留有不盡之意就意味深長；凡是語言，留有不盡之意就情志悠遠；凡是興趣，留有不盡之意就趣味更多；凡是才華，留下不盡之意，就會神志飽滿。中國畫講究「留白」，其實人生也是需要留白的，留白的人生餘味悠長。

雞蟲得失何須算，古今多少父子就是在計較中失和，多少兄弟就是在計較家產中反目成仇。計較多了，父子兄弟尚且不免形同陌路，何況他人。凡事不要總是自己佔盡好處，留一分與他人，積善成德，神明自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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