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的愛情：從「痴情男」到「風流才子」，只需要一個「嚴母」

文|公子逸

「願作遠方獸，步步比肩行。願作深山木，枝枝連理生。」

出自白居易的《長相思》。

這首詩是白居易寫給初戀湘靈的。

白居易等了湘靈26年，為了湘靈直到37歲才結婚，即使在現代都是妥妥的大齡剩男。

白居易十六歲，便揚名京城。那句「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曾經席捲長安城的大街小巷。即使他後來的妻子，京兆尹之妹楊氏都仰慕白居易已久。

這樣的才子，不是娶不上媳婦，不過是心有所屬罷了。他深愛初戀湘靈，為湘靈寫了不少的詩句。他答應此生非湘靈不娶，為了恪守這個承諾，他跟母親抗爭了20多年。但終究是東風壓倒了西風，在母親的逼迫下，白居易終究是另娶他人，不再是那個情痴。

白居易與湘靈的相識，在符離。那年，白居易11歲，湘靈7歲，兩個人算是青梅竹馬，白居易教湘靈寫字，湘靈給白居易唱歌。

兩小無猜的兩個人一次拉著手逛街，正好被也上街的白居易母親陳氏撞見。面對這樣的早戀行為，陳氏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到了湘靈的身上。

白居易家是書香門第，而湘靈只是個歌女。一個歌女大白天的拉著兒子的手逛街，太不知檢點了。

陳氏討厭湘靈，從第一次見面就開始了。往後的20幾年裡，不管白居易怎麼努力，陳氏始終跟歌女出身的湘靈，水火不容。

白居易幾次三番跟母親提起要娶湘靈，她的母親便極力反對，並告訴白居易自己絕不同意這門婚事。

白居易痛苦非常，寫下了一首《生離別》：

「生離別，生離別，憂從中來無斷絕。憂極心勞血氣衰，未年三十生白髮。」

白居易以為母親是疼愛自己的，只要自己堅持不娶，母親終有妥協的一天。

但是，他低估了母親對湘靈的討厭。即使白居易成了大齡剩男，白居易的母親都未曾同意白居易娶湘靈。白居易在京城穩住腳後，他的母親逼著他趕緊娶妻，但這個妻，絕對不能是湘靈。

白居易痛苦非常，寫了一首《潛別離》。

不得哭，潛別離。

不得語，暗相思。

兩心之外無人知。

深籠夜鎖獨棲鳥，利劍舂斷連理枝。

河水雖濁有清日，烏頭雖黑有白時。

唯有潛離與暗別，彼此甘心無後期。

白居易在37歲那年，娶了京兆尹楊虞卿的妹妹。湘靈在得知白居易娶妻後，離開符離。她這一走就是半生，即使最後跟白居易見過一面，那時候白居易的母親已經不在，湘靈都未曾原諒白居易的背叛。

對於湘靈這種倔強的女人來說，她能等白居易一生，但是若這個男人背叛了她，那麼她便永不回頭。

白居易的母親以為白居易娶妻之後，會徹底忘記湘靈。但不知道，一個男人一旦對愛情這件事死了心，那他對任何人都不會再講愛情。

白居易跟妻子的婚姻因為缺失了愛情基礎，並不和諧，甚至是白居易新婚沒多久就寫詩表達了對妻子的不滿。

白居易夫妻感情不和，便有別人來填補。這就是到現在依舊很出名的：「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

樊素是青樓歌女，因為唱了白居易的《長恨歌》被白居易相中。小蠻是青樓的舞女，因為腰肢若楊柳，被白居易讚美。

才子佳人的戲碼，在古代才子的身上不斷上演。

而白居易從一個能為湘靈堅守20幾年的痴情男，也最終不能免俗成了風流才子。

白居易婚後的生活有小蠻和樊素相伴，雖然多了几絲安慰。但是，終究她們都不是湘靈。

湘靈就是白居易心裡的那一顆硃砂痣，不能提及，只要提及，就是一場傷。

白居易官場幾經沉浮，被調回長安。途徑故地符離，他開始尋找湘靈的下落。這個他這輩子都放心不下的女子，是他在這紅塵最後的牽絆。

而湘靈早已經遁入空門，她給白居易的只有一封「與君訣別，此生不見」的絕筆信。

白居易因此信夢見青梅竹馬時候的湘靈，終究難以排解情緒，寫下了一首《夢舊》：

別來老大苦修道，煉得離心成死灰。

平生憶念消磨盡，昨夜因何入夢來。

他以為他能忘，他以為湘靈也早就忘記了他，卻不明白，已經心成死灰的兩個人，為何還要在夢中相見呢？

白居易的愛情終究在母親的干涉下成了永遠的遺憾。男人在情傷之後，多會轉移感情。但是，這轉移的感情終究不是真正的感情。而樊素雖然能唱出跟湘靈一樣美妙的曲子，卻終究給不了，白居易想要的愛情。

白居易能為了湘靈堅守20幾年，能只要經符離就對湘靈神牽夢繞，能把湘靈當做這一生的回憶。而樊素只能給予他安慰和陪伴，當他不需要安慰和陪伴的時候，他便給了樊素一筆錢財，讓她離去。

想到樊素曾經陪自己度過了感情最空虛的那段時間，白居易終究是愧疚的，於是寫下了這樣的詩句：

五年三月今朝盡，客散筵空獨掩扉。

病共樂天相伴住，春隨樊子一時歸。

我已經老了，你也該走了。你不是我的歸處，我也終究不是你的良人。

白居易最後的歸處是香山，他皈依了佛門，死後也未與妻子合葬，而是跟師傅僧如滿葬在了一起。

他跟湘靈最後還是殊途同歸，她遁入空門，而他也終究成為白衣佛子。

白居易和湘靈曾經青梅竹馬，曾經為了愛情堅守多年，但終究抵不過那東風，她和他，終究在經歷了這次情傷後，看破了紅塵。

她尋內心的安寧，他也再不慕人間繁華。

很多母親覺得，兒媳婦是可以換的。她們堅定地認為孩子應該娶怎樣的女子，卻不肯聽聽孩子內心的聲音。

她以為兒子娶了自己認為好的就會好。卻不想，不一樣的。有些男人這一輩子可能只會愛一個人。

於是，便有了白居易和湘靈的情殤。也便有了陸遊和唐婉的愛情悲劇。

以史為鑒，可以自省。

願這東風在如今這社會，再也吹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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