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克爾時代的放射蟲藝術足夠真實嗎?
海克爾時代的放射蟲藝術足夠真實嗎?
文|小庄
(科普作家)
19世紀德國生物學家恩斯特·海克爾(Ernst Haeckel)一度令後輩同行們有些尷尬。他對優生論的支持,很大程度上成為後來納粹種族主義虐行的理論武器。他因為提出的「重演學說」(即個體胚胎髮育與生物演化過程在形態發展上平行相似)被推翻,從而成為反演化論人士的靶子。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對他所能採取的最好的態度就是避而不談。但一本《自然界的藝術形態》(Kunstformen der Nature),再度令海克爾成為膜拜的對象。
《自然界的藝術形態》是海克爾1899年到1904年推出的一套畫冊,一共十期,最終結集成一本。與他其他的大部頭著作(《形態學大綱》《人類演化:流行科學研究》《系統發生學》)相比,這本書輕盈好讀,幾乎沒什麼字,收入100張海生生物手繪,包括有孔蟲、硅藻、水母、海星、鞭毛蟲、放射蟲等。每一張都猶如頂級裝飾畫一般,精心設計,無縫拼接,擺放得像一個餐盤,展示海克爾眼中的自然界秩序與對稱之美。
這位繪製者顯然有著某種強迫症式的完美主義傾向,花了大量心思在構圖上。比如,他最喜歡的安娜塞斯霞水母(Desmonema annasethe)看上去既像花,又像海葵。縹緲靈動的橙黃色蔓藤花紋覆蓋全身,被公認為是整套作品中最出色的一張,結構、線條、用色無不完美,據說反覆繪製了很多遍才完成。
家境優渥的海克爾早年曾進入維爾茨堡大學和柏林大學接受解剖學和醫學教育,1861年後一直在耶拿大學任教。他一生著述驚人,在那個時代絕對是一等一的科普大拿,特別是對視覺的重視,更使他成為了演化論普及的中堅力量。而時至今日,專業人士在審視他這些作為科學著作組成部分的藝術圖片時,無法繞過一個問題,那就是它們在多大程度上遵循了這些生物的自然形態?換言之,科學事實在多大程度上讓步於美學構圖?


※切爾諾貝利
※老祖宗是神還是禍根?——馬哈福茲的《我們街區的孩子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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