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智元導讀】上個月，一位佛羅里達大學華人博士生自殺的新聞引起了廣泛關注，隨著越來越多的信息被披露，其自殺的可能原因浮出水面：要求撤銷出錯論文，被導師拒絕。在心痛的同時，我們發現這並非個例，過半博士研究生都患有抑鬱症，10％的人曾考慮過自殺。讀博之路真的如此艱難嗎？

「沒有殺死你的會讓你更強大」。

這句話是佛羅里達大學華人博士生陳同學在其主頁中的簽名。

而就在6月13日，陳同學被發現在校園內上吊自殺。

陳同學今年30歲，在佛羅里達大學電子與計算機工程系攻讀博士學位。

此事件引起了很大的關注，人們在惋惜如此風華正茂的生命就此隕落同時，也希望真相能夠儘早被公布。

隨著越來越多的相關信息被披露，陳同學自殺的背後似乎存在著許多隱藏的故事。其中，最大的可能性便是「要求撤銷出錯論文，被導師拒絕」。

申請撤銷論文被拒，恐毀前程釀此悲劇？

6月12日，佛羅里達大學中國籍在讀博士生陳同學失蹤，隨後他的朋友將失蹤一事報告警方。

校警和蓋恩斯維爾市警方一起，在校園內陳同學可能去的地方進行了排查，然而卻一無所獲。

直到6月13日上午，有人去實驗室時，才發現陳同學已經身亡，警方初步調查死亡原因應該是自殺。

而陳同學自殺前在郵箱中設置了一封定時郵件，其父母、女朋友及導師均已收到了這封郵件，郵件內容如下：

從郵件內容來看，陳同學首先對短期內完成的一篇ISCA論文被接收表示內疚，因為這篇論文存在嚴重的問題，在設計方面沒有任何的意義。

而在論文即將發表之際，雖然已經瘋狂的進行了修改，但是陳同學認為這個錯誤較為明顯，以至於論文有可能「全盤否定」。

論文地址：

https://dl.acm.org/citation.cfm?id=3322260

但在與其導師交涉過程中，導師堅決不同意撤稿，而陳同學認為這樣做會對他的學術生涯和名譽造成非常嚴重的影響。

在痛苦萬分之後，陳同學最終做出了自殺的決定。

以下是陳同學的聊天記錄。

根據美國中文網的報道，陳同學的朋友表示：

他並不是心胸狹隘經常想不開的人，導師給他的壓力太大，是長期的、野蠻的，而且是動輒拿著開除或不畢業進行威脅的。

美國中文網地址：

http://video.sinovision.net/?id=50600

當然目前的證據都還停留在「遺書」和「對話」，佛羅里達大學和ECE系將對此事件進行詳細和負責的調查。

PS：據「北美留學生日報」爆料，陳同學的導師近日在一個國際會議上用陳慧祥那篇數據錯誤的論文做了演講。

半數患有抑鬱症，讀博壓力有多大？

其實，上述事件並非少數。由於學術壓力、經濟壓力和生活壓力，許多博士生、研究生處於極度勞累和精神極度緊張的狀態，很容易產生心理問題。

新智元之前也寫過一篇關於讀博壓力的文章《Nature社論：讀博有害健康，三分之一博士生心理有問題》，對圖森亞利桑那大學的博士生進行的一項調查發現，大約四分之三的人承受的壓力「超出平均水平」。

哈佛大學附屬研究小組的一項新研究強調了博士生現狀的後果之一：博士生極有可能會有心理健康問題。研究人員調查了8所名牌大學的大約500名在讀的經濟學博士，發現其中18%的人有中度或嚴重的抑鬱和焦慮癥狀，這是全國平均水平的三倍多。此外，大約有十分之一的學生在前兩周內至少有幾天都有自殺念頭。

而加利福尼亞大學伯克利分校 2015年的一項研究也發現，47％的研究生患有抑鬱症，此前2005年的一項研究表明10％的人曾考慮過自殺。

丘吉爾將「抑鬱」形容成「一隻黑狗」

Reddit上有很多關於類似話題的討論，一個題為「最終我放棄了博士學位」的帖子獲得了425個贊，作者寫出了自己的讀博經歷：

一切終於結束了。剛從急診室出來，警察來我的實驗室後，我在那裡度過了一個晚上，因為有人告訴他們我在實驗室里哭，當他們來的時候，他們認定我想自殺。在過去的六年里，我一直在向我的大學乞求心理保健，但由於我有「預先存在的抑鬱和焦慮」，而諮詢師拒絕見我，我被拒絕了。六年來，我一直在努力尋求校外幫助（我不知道現在我已經打電話給了多少治療師），四周前我才找到了一位治療師，我再也看不見他了，因為我離開研究生院後會失去健康保險。在此之前，當我到了我覺得唯一的其他選擇是自殺的時候，我的「心理保健」一直是一種非自願和自願的急診結合。

我曾經很有潛力。不知怎的，我成功地進入了STEM的頂級博士課程，為我所在領域最受尊敬的研究人員工作，儘管每個人都告訴我我太笨了，我之所以能進入是因為我勾選了「多樣性」（diversity）框，我不配到我現在所在的地方。我對我的研究感到非常興奮，這是唯一能讓我堅持下去的東西，現在它被拿走了。如果我得到了我請求、乞求、懇求的那成百上千次的幫助中的一次，也許我會有一個成功的機會。現在我再也不知道我的生活可能會是什麼樣子了。

親愛的大學：當你提供諮詢服務時，你有義務幫助所有學生。你有義務確保學生在尋求幫助時得到他們所需要的照顧，而不是在他們最脆弱的時候把他們扔到寒風中去。你們的手上都有血。

另一位Reddit高贊網友表示：

「由於嚴重的抑鬱和焦慮，我在博士項目的最後一年非常痛苦和困難，但我活了下來。我做了一幅拼貼畫來表達有時候的感覺是多麼的強烈。大家堅持住啊！」

讀研、讀博的壓力是多重的，一位Reddit網友寫道：

「研究生真的很難，我讀完了，但在過去的幾年裡，我經歷了非常嚴重的驚恐發作和抑鬱。這段經歷毀了我的關係，現在我的未婚妻（在一起6年）無限期地取消了我們的婚姻。我想她會在一兩天內和我分手。這件事讓我的生活中沒有朋友和愛，也沒有人可以交談。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既然讀博要面臨很多壓力甚至是心理問題，那麼是不是就不讀了？當然不是。我們的一生會面臨很多挑戰，當感覺無法承受之時，適當尋求幫助或許會讓我們儘快走出來。

博士生，退學也ok的，還有許多事情可以改善你的情況

在知乎，有一個瀏覽量超過600萬、回答超過1300個的熱門話題：「那些跳樓的名校博士們，為什麼不退學？」

許多人在上面分享自己的經歷，描繪讀博的壓力、抑鬱和灰心，也提供緩解壓力、重塑生活的經驗。

上周，Science網站發表一篇文章「It』s OK to quit your Ph.D.」，採訪了9位從博士學業退學的人，回答了這個問題：「你可以選擇從博士學業退學，沒問題的」。

對研究失去興趣、追求不同的激情、對學術感到灰心……遇到阻礙繼續前行的這些壓力時，退出可以是一種選擇。

接受採訪的「退學者」中，幾乎每個人都說，在下定決心離開時，當初驅使自己讀博的動力就已經消失殆盡了。其中一個人在提到讀博最後一年時說：「我那時已經不能全情投入，我在精神上已經退出了一半。」另一個人說：「最終，我意識到我並不像其他人一樣熱愛科研。」

對日復一日的科研活動感到乏力，精神和學術的雙重壓力產生的挫敗感，等等，是他們選擇從博士退學的原因。

Fast.ai 聯合創始人之一 Rachel Thomas 最近也發表文章，為「對機器學習感興趣，是否應該讀博」這個問題給出了建議，值得懷有同樣疑惑的小夥伴們參考。

Rachel Thomas說：「在我的記憶中，許多並沒有沒有博士學位的人，也在深度學習中做了有趣的，前沿的工作。那些沒有博士學位的同事通常比那些擁有博士學位的人效率更高、更有幫助（也許是因為他們有更多的實踐經驗）。當然，有很多擁有博士學位的人做出了有趣且有價值的成果。」

她提出了一些觀點：

• 讀博機會成本太高：還不如多幾年工作經驗
• 你並不需要博士學位：許多並沒有沒有博士學位的人，也在深度學習中做了有趣的，前沿的工作。
• 小心抑鬱、心理健康及慢性病問題
• 正視學術界的性別歧視和種族主義
• 學術導師比老闆還強勢，而且很難 「跳槽」
• 你一定要讀博的唯一情況，就是將來打算做教授

已經開始了讀博生涯，卻發現自己逐漸患上了博士相關的焦慮和抑鬱時，在不考慮退學的情況下，你也可以儘可能地做出改變。

一位全球Top 10大學的物理學博士在Reddit上給出了他的一些建議，說：「這裡列出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是我(有意地或不知不覺地)做了的，它們改善我的情況。」

我買了一個鬧鐘。

這讓我不再用手機作為鬧鐘，也讓我不再陷在早晨起不來的困境中。

我把手機上所有社交媒體應用都卸載了。

這讓我減少了閱讀令人沮喪的新聞，不再浪費時間不停地刷新社交網站。相反，我開始在手機上閱讀電子書。

我開始健康飲食。

戒掉了暴飲暴食，恢復健康的體重後，感覺良好了，也鍛煉身體，睡眠質量也好多了。順便說一下，我每天吃的最美味的東西是早上的穀物，這是起床的另一個激勵因素，因為我期待早餐。

我意識到我的朋友也是「騙子」。

博士生很多患有「騙子綜合症」，尤其是當事情進展不順的時候。我給「騙子」下的定義是「努力工作，可能很多時候都失敗了，但假裝成功了，所以沒人知道」。我意識到，我認識的每一個人可能至少在某些時候都是這樣的，這有助於緩解我的焦慮。

我挑了幾位有價值的人，讓他們認為我是個白痴。

在日常生活中，有一類人的意見我並不在意。就是那些我認為是混蛋或白痴的人，我不可能改變他們的觀點，也不再在意他們對我的看法。

但我挑選了幾個人，故意問一些我需要回答的最基本、最愚蠢的問題。這樣做很痛苦，但一旦完成了，我就會在心裡聳聳肩，說：「嗯，秘密已經泄露了，他知道我是個笨蛋。」

令人驚訝的是，每個人都非常友好和樂於助人，通過這幾個人的幫助，我的工作取得了很好的進展。他們沒有一個人因為我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而侮辱我。

我給自己一個任務，就是定期與我的導師聯繫。

我向我的導師建議，至少每周在一個固定的時間通過視頻會議進行交談，這樣我就必須至少在約定的時間與他交談，而且不能有任何退縮。這有助於利用我的思維，強迫自己每周都有小小的自我提升，有助於分散壓力，所以我不再感到恐慌。

調整心態，走出困境

自殺，一直都是容不得忽視的公共健康議題。根據世衛組織統計數據，全球每年有超過 80 萬人自殺，還有更多的人自殺未遂。

自殺並非不可避免。通過檢測自殺傾向、及時介入，加之心理疏導和藥物治療，可以有效減少自殺率。今天，不管是Google、Twitter，還是知乎、微博，搜索「自殺」這個詞都會跳轉到24小時心理諮詢熱線，提供干預和心理輔導。

讀博壓力巨大的博士生朋友們，你並非一個人在戰鬥。調整好心態，守得雲開，方見月明。希望大家都能找到走出困境的路徑。

參考鏈接：

Medium：https://medium.com/@huixiangvoice/the-hidden-story-behind-the-suicide-phd-candidate-huixiang-chen-236cd39f79d3

美國中文網：http://video.sinovision.net/?id=50600

論文地址：https://dl.acm.org/citation.cfm?id=3322260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