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更多學者被秘密解僱：Science深挖美國NIH「排外調查行動」

近期，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開展了一系列針對科學家「外國關係」的激進調查，數名美籍亞裔資深學者因此遭到突然解僱，引發了學界的巨大爭議。

NIH 外部研究項目負責人 Michael Lauer對Science科學記者 Jeffrey Mervis 表示，還有更多學者被秘密解僱，「現在仍處於這一進程的早期階段，......有很多案例我們也說不好最終結果是什麼。」

作者 Jeffrey Mervis

編譯 菡萏 嘉媛

編輯 菡萏

*本文根據Science Insider欄目題為 NIH probe of foreign ties has led to undisclosed firings—and refunds from institutions 的新聞報道編譯，其內容不代表「科研圈」的立場和觀點。

從去年開始，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對美國境內得到其資助的機構和科學家們開展了堪稱「激進」的調查行動。截至目前，NIH 已經向超過 60 家美國高校和科研機構發出了 180 多封官方通知函，對那些他們認為「沒有如實披露研究經費來源」的學者開展調查，並且帶來了一系列充滿爭議的後果——近 2 個月來，已有 5 名亞裔美籍學者被突然免職，其中 3 名來自 MD 安德森癌症研究中心，2 名來自埃默里大學。

然而這似乎只是這次「排查行動」的冰山一角。根據Science記者的採訪，NIH 外部研究項目負責人 Michael Lauer 表示，除去上述公開事件，還有其他美國境內的重要研究型大學秘密解僱了他們的教職人員，此外一些機構因為「違規」已經向 NIH 退回了數十萬美元的研究經費，但這些信息沒有公開，Lauer 給出的解釋是，「沒有機構願意在公開場合討論個人行為。」

NIH 外部研究項目負責人 Michael Lauer。圖片來源：NIH

Lauer 表示，NIH 已將至少 18 個案例提交至其上級機構——美國衛生及公共服務部（HHS）進行深入調查。「現在仍處於這一進程的早期階段，」勞爾說，「有很多案例我們也說不好最終結果是什麼。」

他還認為，其他資助學術研究的聯邦機構可能也會效仿 NIH 的激進做法，這種推測並非毫無根據。5 月 22 日，隸屬美國能源部的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Los Alamos National Laboratory，LANL）物理學家 Turab Lookman 因為沒有如實上報與美國境外的研究資助關係被告上法庭。根據相關報道，這位從 1999 年起就在 LANL 工作的理論物理學博士很可能已經被解僱。如果罪名成立，Lookman 將面臨最高 5 年的監禁。

事件的源頭

對於公眾來說，目前美國學術圈嚴峻的「排外」形勢始於 2018 年夏末 NIH 院長 Francis Collins 的一封公開信——信中聲稱國外實體機構開始用一些「系統性計劃」來影響 NIH 資助的研究者，建議美各科研機構與當地美國聯邦調查局 （FBI） 談話。

這確實是 NIH 開展實際行動的第一步，但是它的背後還有更早的起源。根據 Lauer 向 Science 透露的說法, 2016 年年中 NIH 收到了一份來自 HHS 的報告，稱聯邦調查局（FBI）調查發現，MD 安德森癌症中心的一名研究員違反了 NIH 的保密規定，和他人分享了 TA 正在評審的一份基金申請書。

在接下來的 2 年內，NIH 在例行的項目監查時發現了更嚴重的問題。部分科學家並沒有按要求向他們的機構或 NIH 報告他們在美國境外獲得的資助情況。

Lauer 說，這種現象「顯然已經持續了很多年，但是我們花了很長時間才注意到。就在那時，我們決定得做些什麼。」

知情還是不知情？

於是，2018 年 8 月由 NIH 院長 Francis Collins 署名的公開信就此誕生。這封信引發了華人學術社區的焦慮情緒，一開始也遭到了許多美國大學的抗拒。

但是，隨著NIH 向這些大學和研究機構出示了包括外國資助者的資助數字，以及該教職工與外國機構簽訂的就業合同在內的證據後，大多數大學官員改變了態度。Lauer 說，他們堅稱自己是第一次得知這些消息，「一些負責科研管理的副校長和院長告訴我們，……他們完全不知道一些教職工會離開自己的機構 4 ~ 8 個月這麼久。」

「美國機構以為擁有一個為他們全職工作 12 個月的員工，」 Lauer 解釋說。「我們為他們提供資金用於研究，這將花費一年裡 8 個月的時間。但他們又承諾了每年 9 個月的外出時間。加起來一共 17 個月，這是不可能的。」

Lauer 還透露，有幾所大學已經向 NIH 退還了該員工離開美國時由 NIH 下撥的薪水補貼，費用已達「數十萬美元。」而有些被調查的學者有可能會失去得到來自美國聯邦政府撥款的資格。

圖片來源：MICHELA BUTTIGNOL | spectrumnews.org

替代方案

目前 Lauer 還沒有對 NIH 所有「隱瞞外國資助關係」的案例進行全面分析，但有幾件事值得注意。

目前大部分被調查科學家是華裔，但是不全是。除了已知的 MD 安德森癌症研究中心和埃默里大學的例子，還有來自美國東北、東南、西南和其他地方的案例，這些學者涉及心理學、心臟病學、神經生物學、細胞生物學等領域。

許多美國的華人社區認為只要是參與了美國境外的資助計劃，就會被美國政府機構盯上。但是 Lauer 向Science表示，美國科學家可以參加中國的海外人才招聘項目，NIH 對此沒有任何問題，只要他們在提交給 NIH 的項目申請和研究進展報告中充分披露這種關係。

「參與中國的研究項目不是對美國的威脅，」他說。「我們關注的不是具體行為，而是能否公開這一行為。」

為了闡明他的觀點，Lauer 提出了一個他認為可行的替代方案。「一位美國科學家可以這樣向 TA 的老闆說，『我想每年在中國工作 3 個月，我設法找到了一份兼職工作。我會告訴你我正在做什麼，以及如何處理知識產權，以及他們將向我支付多少錢。』然後把這些都寫進自己的報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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