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小欠我兩萬元不還，卻帶女友出國度假，我催還錢他卻問我要證據

1

周瀟簡直憋屈死了。

他和朋友吃飯，一杯啤酒剛下肚。突然有人提了一嘴：「你們加吳籟的微信沒？這小子，跑馬爾地夫潛水去啦！」

周瀟點開吳籟的朋友圈，裡頭只有一篇轉發的文章《永遠要珍惜給你借錢的朋友》。

「你看，這藍天白雲的，風景還真不錯，去一趟得好幾萬吧？」

坐在周瀟旁邊的那人把手機湊到他面前，打了一個大大的酒嗝。

周瀟暗暗罵了一句，吳籟那個孫子，竟然把他屏蔽了！

當然，他生氣的還不只這事。

大概兩年前，吳籟說自己要結婚了，女方要八萬彩禮，他手頭有點緊，讓周瀟借他三萬。

周瀟跟妻子劉穎說了這事。

劉穎說：「你要是借給別人，我不反對。可你看吳籟乾的那些混賬事，給他借錢，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吳籟和周瀟是街坊，還是初中同學。他爸媽好賭，他也耳濡目染迷上了賭博。輸了錢，他就開始小偷小摸。

街坊幾家，差不多都被他偷了個遍。更氣人的是，有一次他拿了同學的生活費，還誣賴是周瀟偷的。

但周瀟覺得，誰年輕時候不犯點錯？

吳籟以前是有點混賬，可這麼多年也沒再聽他鬧出什麼幺蛾子，說不定就改邪歸正了呢？再說，人家都低聲下氣求到門口了，自己怎麼好意思抹下臉面拒絕。

於是，周瀟瞞著劉穎，偷偷借了吳籟三萬。

兩人都說好了，收了結婚禮金就還錢。但吳籟他兒子都快一歲了，也沒聽他提過還錢的事。

現在，他既然有閑錢出去旅遊，也應該能還錢了吧？

2

吃完飯，周瀟滿腹心事。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要怎麼開口跟吳籟要錢。到底是委婉一點，還是直接開門見山？

周瀟進了屋，換上拖鞋。客廳里沒開燈，黑乎乎的，只有兒子卧室的方向透來一絲光亮。

兒子已經睡著了，暖黃的燈光投在他胖呼呼的小臉上，似乎還帶著笑。

劉穎坐在床邊，背對著房門。她的一隻手被兒子緊緊抱在懷裡，另一隻手抬著電話。

「對啊，東拼西湊的，還差六萬。周瀟爸媽手頭上也緊巴，你和我爸方不方便？」

兒子明年讀小學，現在實行就近入學。周瀟家附近倒是有一所小學，不過學校硬體設施很一般，教學質量也不怎麼好。

儘管日子不太寬裕，但夫妻倆秉承著「再窮不能窮教育」的觀念，還是決定在一小附近買個套房，以後方便兒子念書。

碰巧同事的朋友要到外地工作，急著賣房。

她和周瀟去看了房子，位置、戶型都不錯，價格也比這一片兒均價便宜了好幾百。夫妻倆很是滿意，唯獨為三十萬的首付犯了愁。

劉穎把家裡翻了個底朝天，勉強湊了十五萬，又向親戚朋友借了九萬，餘下那六萬，卻是沒地方找了。

劉穎掛了電話，周瀟站在門口望著她，她輕輕關上檯燈，朝丈夫擠出笑臉。

「又跟我爸媽借了三萬，快湊齊了。」

吳籟不正欠自己三萬么，只要他一還錢，什麼事不都解決了！

周瀟大喜，當即向妻子保證，剩下的錢由他想辦法，保准一個星期內湊齊。

他掏出手機，給吳籟發了信息：兄弟，我最近急用錢，聽說你出國了，什麼時候回來？

3

周瀟等了一天，微信上除了幾條公眾號推送外，沒收到任何信息。

打了語音電話，鈴聲倒是一直響著，可總沒人接。周瀟只好很阿Q地安慰自己：再等等吧，說不定國外信號不好呢？

為了表示事情緊急，他又給吳籟發了一條信息：兄弟，實在是著急用錢。你方便的話，先把錢給我？改天請你吃大餐。

那天，周瀟成天拿著手機翻來覆去看，可別說電話了，吳籟連條微信也沒回。

劉穎笑他，「別看了，手機是會開花還是怎麼的？」

周瀟無奈地咧開嘴，他有苦難言。一來他瞞著劉穎給人借錢，本來就不對。二來那是他偷偷攢的私房錢。要是給劉穎知道了，還不得鬧翻天？

到了第三天，吳籟仍然音訊全無。周瀟終於坐不住了，撥通了他的電話。

手機里傳來《致愛麗絲》的彩鈴，是通的，還是沒人接。周瀟又打了一個，那邊直接關機了！

周瀟真是要氣死了。

他向同學打聽，「剛子，吳籟還沒回國？」

剛子的語氣很肯定，「早回了，我昨天才和他喝酒呢。」

周瀟不死心，又問：「他換號碼了？」

「沒有啊，還是尾號1234那個，怎麼了？」

周瀟胡亂應了一句，掛了電話。

他恨恨地將手機扔在一邊，仰頭靠在搖椅上。吳籟這人也真是，先不說手頭寬不寬裕，最起碼得給別人回個信吧！信息不回，電話不接，算怎麼回事？

周瀟越想越氣，晚飯也沒吃，一口氣到小區樓下跑了十多圈，才把滿胸的怒氣呼出去一半。

4

剛子跟周瀟聯繫，問他去不去參加初中班同學聚會。

「我有事，去不了。」

周瀟撒了個謊，眼看就要交首付，聯繫不上吳籟，他還要趁著周末找人借錢去。

剛子又道：「畢業都二十多年了，大家難得聚一聚。吳籟、老馬都去，你也來吧！」

吳籟也去？

周瀟心裡亮了一下，那不正好藉此機會跟吳籟要錢么，臉對臉的，他還能逃哪兒去？

打定主意，他決定赴約。

聚會那天，周瀟加班。他到酒店時，大夥已經吃完了飯。包間里一片狼藉，幾個男同學喝多了，在沙發上躺得東倒西歪。

周瀟的目光在眾人臉上轉了一圈，終於鎖定了坐在一旁的吳籟。

「吳籟，好久不見！」周瀟快步向角落走去，飯菜味、酒味熏得他頭暈。

見他進來，吳籟臉上晃過一瞬間的吃驚，結結巴巴問他：「周，周瀟？我還以為，你不來呢。」

「周瀟，吳籟發財了，前些天帶著一家三口去國外度假了呢！「

一個女同學朝周瀟道，又將他拉到旁邊的凳子坐下。

「老同學，我敬你一杯。」周瀟滿上酒，頭一仰，一股辛辣的液體順著食道滑進胃部，辣乎乎的。酒壯慫人膽，喝了酒，他就好開口了。

吳籟也抬起酒杯一飲而盡。

「哎喲！」放下杯子，吳籟突然怪叫一聲，「這都十點了吧，我還得回家帶孩子呢！」

他急急忙忙地站起來，腳步踉蹌，向門口走去，一邊向幾個尚還清醒的同學打招呼：「對不住啊，我兒子非要我哄睡。咱改天又聚。」

「吳籟！」

周瀟見他要走，情急之下吼了一聲。

5

吳籟卻好像沒聽見似的，正費力地繞開幾個擋道的醉鬼。

「你等等！」周瀟也站起來，跟著他走出包間。

「怎麼啦？」吳籟雖然已經有些搖晃，可周瀟怎麼看，都覺得他是裝的。

先禮後兵，周瀟覺得該是「兵」的時候了。他懶得再扯淡，單刀直入，「你前年不是跟我借了三萬嘛，說好的收了禮金就還。我家正要買房呢，就差那三萬了。」

吳籟印象中的周瀟，一直老老實實，說白了就是傻。

就說那一次，吳籟偷了別人的錢，還誣陷周瀟。周瀟爸把他捆在板凳上結結實實打了一頓，但他愣是沒供出吳籟。

吳籟也正是吃准了他這點，才跟他的借的錢。因為他知道，周瀟根本就不好意思主動提還錢的事。

可今天這個獃子是哪根筋搭錯了，不但叫他還錢，還叫得理直氣壯。吳籟也摸不著頭腦，只好裝作聽不清，又問了一遍，「什麼？」

「前年你跟我借的那三萬，一直沒給我。你不是還去馬爾地夫旅遊哪，該有錢還我了吧？」

「嗐，這事兒啊。我這不是剛生了娃么，」吳籟的聲音低下去，神經質地往後看了一眼，「手頭實在不方便，你別急，再給我一個月，我准還你！」

說罷他又要往外走，卻被周瀟攔住了。

「吳籟，這都兩年了。不是我急著買房，我不催你，可我兒子要上小學……」

「不就是點錢嗎，你至於嗎？」

周瀟還沒講完，吳籟倒是不耐煩地凶他一句。幾個女同學聽見動靜，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問兩人鬧什麼脾氣。

吳籟氣呼呼地，把嘴朝周瀟一努，「前陣子我跟他借了點錢，催我還錢呢。你說我孩子還還小，媳婦兒又沒工作……」他說著，裝模作樣地擦了擦眼睛。

「不是早就說要還的嘛。」周瀟有理說不清，自己明明是債主，咋到了吳籟這兒，要個賬都這麼不順溜？

「嗐！」女班長出來打圓場，「周瀟，等吳籟手頭寬裕了，準會還你的！今天大家高高興興的，有什麼事過後再說。」

說罷拉著兩人返回了包廂。吳籟抬起酒杯，咕嚕嚕又灌了幾杯。周瀟卻憋了一肚子悶氣。

6

賣家給劉穎打電話，說如果他們還沒湊夠錢，房子可就要賣給別人了。

劉穎好說歹說，人家才又寬限了一個星期。擱下電話，她正因為錢的事光火，周瀟從外頭回來，剛好撞到了槍口上。

「你還知道回家，這都幾點了？！」

周瀟性格好，要換作平時，他絕對不會生氣，反而笑嘻嘻地逗劉穎。

但那天，他沒要到錢，還被同學說了一通，那些人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竟然幫著吳籟說話。

兩個火藥桶一碰面，就徹底炸了，你一嘴我一嘴說個沒完。

劉穎指責周瀟：「不是說那三萬你負責嗎，這都一個多星期了，別說三萬了，我連三千都沒見著！」

周瀟也反唇相譏：「你當我是提款機哪，錢說有就有？」

「那你總該去借呀，成天醉醺醺的，上哪兒找錢去？」

周瀟一聽這茬，也不樂意了，加上酒精的催化，他幾乎想也沒想，就把一直試圖掩蓋的「秘密」講了出來：「你以為我不急，我不急的話，能去同學聚會找吳籟要錢嗎？」

「要錢，要什麼錢？」

周瀟暗自怪自己嘴快，怎麼灌了幾杯貓尿，這嘴就沒把門呢！

劉穎再三追問，周瀟知道毫無生還可能，只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說了。

劉穎坐在沙發上，半天沒喘勻那口氣，「周瀟，你背著我藏私房錢？」

周瀟點點頭。

「還有沒有啦？」

「真沒啦，媳婦兒。」

「以後再跟你算賬，明天咱先去把錢要回來！」

7

第二天周日，周瀟正做著夢呢，被劉穎一把揪出被窩，說是去要賬。

4棟A單元1102室，兩人根據地址找到了吳籟家，開門的是一個三十上下的少婦，穿著一套家居服，臉上敷了面膜。

聽說他們要找吳籟，少婦的眼神在兩人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這才撇撇嘴，把他們讓進屋裡。

「你們找我老公幹嘛？」她盯著劉穎，一臉戒備。

劉穎懶得廢話，直說吳籟跟自家借了幾萬塊錢，本來早說要還的，可現在也沒動靜。

「吳籟，吳籟！」少婦對著卧室方向大叫，「快起來，有人找！」

等了十多分鐘，吳籟才從房裡磨磨蹭蹭地出來了。一見周瀟，他吃了一驚，昏昏沉沉的腦子瞬間清明。

「什麼風把你們吹來了了？」

周瀟來不及回應，吳籟的媳婦震天一聲吼，「他們說你跟他家借錢了，有沒有這事兒？」

「啊？」吳籟望了望對面，周瀟低著頭，劉穎則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吳籟裝得倒挺無辜，「什麼，什麼錢？」

「哎，吳籟，」聽他這樣說，周瀟抬起頭，目光里有一絲怒意，「兩年前，你不是說你媳婦結婚要彩禮，找我借錢嗎？」

「什麼，彩禮？」吳籟媳婦又吼了一聲，繼而把臉轉向吳籟，「你給過我們家什麼彩禮啦？這房子都是老娘的，你出過一分錢嗎？」

劉穎望著這對夫妻，哭笑不得。只得將話題轉回來，「不管他有沒有給你錢，反正他跟我們家周瀟借了三萬。」

吳籟媳婦的口氣像在訓斥一個小孩兒，「吳籟，到底有沒有這事？」

「沒，沒有。」

「怎麼沒有啊！」周瀟忍不住，從沙發上跳起來，「你給我打電話，說彩禮還差三萬，讓我借給你，說好你收了禮金就還的！」

吳籟的目光躲躲閃閃，卻還是不認賬，「我什麼時候跟你借錢了？」

「吵什麼吵，」吳籟妻子也站起來，朝周瀟伸過手，「你說吳籟跟你借錢了，證據呢？」

「證據？」周瀟一愣神。（小說名：《欠錢的才是大爺》，作者：觸茶。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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