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絳：幸福的婚姻不過是將苦「釀」成了甜

文／杜利平

常聽身邊的小美女說：「如果兩個人生活，比一個人生活還要辛苦，我為什麼要結婚呢？」話聽起來沒錯，結婚是為了提高生活幸福指數。童話故事的結尾也常說：王子和公主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現實真相是這樣的嗎？

這要看對於婚姻的「辛苦」和「幸福」二字每人如何理解了。楊絳與錢鍾書二人精神上門當戶對；生活中琴瑟和鳴，可謂是一個理想婚姻的典範了。然而，讀過楊絳先生《我們仨》後，你會感慨，撐起這幸福婚姻的卻是她非比一般的辛苦付出。

首先是繁重的家務。婚後，楊絳即陪伴夫君去英國留學。由於滿腹經綸的大才子錢鍾書在生活上出奇地笨手笨腳，學習之餘，她幾乎攬下生活里的一切雜事。錢鍾書想吃紅燒肉，國外買不來必備的配料，楊絳就多次「試驗」，用雪利酒代替黃酒，也做出了像模像樣的紅燒肉，錢鍾書吃得高興，楊絳心裡更高興。

其次是人生角色責任的增加。女兒出生後，小夫妻在國外獨自帶娃的辛苦自不必說。回國後，儘管與公婆沒有住在一起，但錢家是舊式大家族，成員多，禮數多。楊絳雖出身一個新式開明家庭，為顧全大局，還是要定期回到大家庭里去做一個孝順「媳婦」。

錢鍾書辭了工作，想寫《圍城》，為了節省家裡開支，楊絳甘做「灶下婢」，承攬下幾乎全部家務輔佐夫君全力搞創作。錢鍾書「走」後，她又將錢鍾書留下的幾麻袋天書般的手稿與中外文筆記，陸續整理出版，為愛人努力延續著有價值的生命，完成共同熱愛的文化事業。

在這辛苦付出的背後，楊絳也是有收穫的。晚年她還深情地回憶「初次見到他，只見他身著青布大褂，腳踏毛布底鞋，帶一副老式眼鏡，滿身儒雅氣質。」這份初見歡喜的美好愛情延續了她一生。

丈夫和家人也都理解和心疼她的辛苦付出。錢鍾書曾賦詩一首：「捲袖圍裙為口忙，朝朝洗手做羹湯；憂卿煙火熏顏色，欲覓仙人辟穀方。」當《圍城》出版，錢鍾書在序言中寫下：「這本書整整寫了兩年。由於楊絳女士不斷地督促，替我擋了許多事，省出時間來，得以錙銖積累地寫完。照例這本書該獻給她。」1946年，在初版的短篇小說集《人？獸？鬼》自留的樣書上，錢鍾書更為妻子寫下這樣的情話：「贈予楊季康，絕無僅有的結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甚至他還對她表示過「我見到她之前，從未想到要結婚；我娶了她幾十年，從未後悔娶她；也未想過要娶別的女人。」

而錢鍾書的母親則稱讚這位兒媳「筆桿搖得，鍋鏟握得，……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鍾書痴人痴福。」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在這份相互感恩回報的婚姻互動里，楊絳不僅收穫了一份世間純美的愛情；一份完美的親情——女兒是她此生最好的作品；還有一個豐富多彩的傳奇人生，留下許多感人的文學作品。她體會到了「付出是比獲得更深沉的幸福」。她曾說，雖然劈柴生火、燒飯、洗衣等等她是外行，經常給煙煤染成花臉，或熏得滿眼是淚，或給滾油燙出泡來，或切破手指。可是她急切要看丈夫寫的《圍城》，做灶下婢也心甘情願。

正如一首歌中所唱的「妻子你挺辛苦」。所以婚姻實苦。所謂的甜，不過是遇到了那個懂你、心疼你的付出，也值得你付出的人；這樣，你心甘情願將所有的苦都「釀」成了甜。這正是「從來好事天生儉，自古瓜兒苦後甜。」而這世間所謂的幸福婚姻，也不過是相愛的夫婦二人，共同實踐了這門將生活的苦「釀」成甜的人生藝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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