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司馬遷最令人敬佩的地方，他敢於質疑眾人都否定的東西

司馬遷早年受學於孔安國、董仲舒，他漫遊各地，了解風俗，採集傳聞。早期，他初任郎中，奉使西南，元封三年任太史令，繼承父業，著述歷史。他以其「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的史識創作了中國第一部紀傳體通史《史記》，被公認為是中國史書的典範。

秦因苛政重刑多為文人所詬病，且秦始皇焚書坑儒，此事更是戳了文人的肺管子，更有秦後漢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故而，為秦朝進行蓋棺定論時，這些人大多持全盤否定態度，將其視為了負面典型。太史公司馬遷則不然，世人多人云亦云，他卻撥開雲霧，以求還原歷史真相。

眾人皆知，秦統一天下是通過暴力手段征服六國的，太史公司馬遷在《史記》中也提到了這點。但是，他認為：「秦能一掃六合統一天下，開創史上第一個大統一帝國，雖主要是依靠其強大的軍事力量，以暴力征服六國，建立大一統政權，然而秦國人的處世態度不拘一格，靈活多變，成功的幾率更大，這一點，才是秦人勝利的根本原因，秦真正值得後人學習的地方。」

「以其近幾而俗變相類，議卑而易行也。」在《史記》中，進一步解釋了太史公所言的秦國可取之處。世人皆知，秦國人推崇「法後王」，這是因為，他們善於利用現在的民風習俗去變通與之相類似的東西，雖然理論知識比較簡單，但是因為合乎世情，因而更容易實行。這句話用我們現在的話來講就是，可以精鍊概括為「一切從實際出發，理論聯繫實際，實事求是」。

那麼，到底什麼是「法先王」、「法後王」呢？

中國歷史上針對治國平天下應用何種方法一直有兩個說法，即「法先王」與「法後王」。這裡的「先王」指的就是堯、舜、禹等先賢，以及周文王、周武王二王，「法先王」即為：效法以上先王實行仁政，對於此，孔子應該算是這一派的領頭羊。「法後王」就是進行創新改革，建立在現在的世情上去改革舊制，對於此，韓非子應該為個中翹楚。他主張：根據當今的具體形勢，制定國家的一些政策。

而韓非子的前輩，秦孝公時期的商鞅，就已經實踐過了這一思想，其效果也是十分顯著，秦一躍成為七國中第一大國，為之後的秦一統天下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隨即，太史公又言：「那些研究歷史的學者，受限於傳聞，只看到秦二世而亡，而不去考察秦朝從小國崛起一統天下而後亡國的史實，只知道一味譏諷挖苦，不敢去研究這種變化的道理，這跟用耳朵吃飯有什麼兩樣？這哪裡是一個研究歷史的學者該有的行為和態度呢？實在可悲至極！」這裡，太史公抨擊了眾多當時學者只看到淺顯的表象，也就是所謂的透過現象看本質。

而這，正是司馬遷令人敬佩的地方，他不信三人成虎，他只相信真實存在的東西。不是他人說秦無一可取之處，他便信之。作為一名稱職的史官，他只相信歷史本來的面貌，他更擅長從被眾人所否定所指責的客觀存在中，提煉出其中的精華，進而得到他所追求的真實。「法後王」就是他從秦朝一統六國的成功之中找到的寶貴財富。

如果，沒有秦孝公時期的商鞅變法，秦國將永遠是那個邊陲小國，為中原六國所歧視；如果，商鞅變法的成果沒有一直在秦國實行下去，秦國難以一躍成為六國中的軍事經濟強國，傲視群雄。縱觀中國歷史，因循守舊，不思變通而敗亡的國家太多太多，而依靠改革，腳踏實地地結合現實而進行改進變強的國家也很多。

清朝閉關鎖國，以為這樣就能守著老祖宗的基業過日子，不必面對外面迅速發展的歐洲國家，最後，只能被人用槍炮轟開國門。從內打破是生命，從外打破是食物。不學會「法後王」，最終，只能成為食物。

那麼，是什麼讓眾多學者都不由自主地忽視了「法後王」呢？我想原因有二：

第一，是因為階級利益。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除了聖人，有多少人能不顧自身利益呢？在當時，學者都屬於士大夫階層，他們是舊法的既得利益者。既然是利益既得者，那麼，他們自身的經濟政治利益都與先王之法息息相關。於是，不管是自覺或是有意，他們都會成為「先王之法」的維護者。

第二，思維方式的固化。眾所周知，最穩妥的辦法就是不變，不變就不會錯，不變是最簡單的辦法。只要不改變，那麼，就可以躺在前人的功勞簿上睡得安穩。而改變卻意味著極大的風險，因為，沒有前人能告訴你這條路通往哪裡，沒有前人給你踏出一條好走的路，你一路將會荊棘相隨，而一旦失敗，多的是嘲諷看你笑話的人。

所以，大家的思維慢慢固化，這是一個比「階層固化」更可怕的東西，從而，人類將無法得到進步。其實，唯有與時俱進，我們才能探索更好，更加適合我們的方法。唯一不變的是變，唯有跟隨世情而變才能跟上時代潮流，引領時代潮流。太史公司馬遷以洞悉世事的眼光精準的抓住了秦之勝利之根本，不隨波逐流，敢於質疑眾人都否定的東西，敢於提出自己的見解。

這一點，是值得我們好好學習的。

參考資料：

【《史記·六國年表》、《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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