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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演唱會的我,根本不是為了聽歌,而是為了和大家一起唱

編者按:

2019年6月21日17: 55,我和果殼的另外5枚梅溪湖女孩(《聲入人心》粉絲),以「跨部門團建」的名義,提前5分鐘溜出了辦公室,浩浩蕩蕩奔赴工體,聽了一場演唱會。

演出快結束時,由於搶票時間以及相認時間不同而散落在觀眾席各個區域的我們,不約而同隨著現場另外一萬兩千名粉絲,一起放聲高唱《友誼地久天長》,情緒激昂,熱淚盈眶,就像台上的鄭雲龍一樣。

那一刻,一向秉持「理智追星,淡定吃瓜」原則、創作喜歡「間離派」勝於「體驗派」的我,不禁產生了一種「在座都是姐妹啊」的天下大同感。

這讓我想起最近讀到過的一篇關於合唱與團體親密感研究的文章

在電影《波西米亞狂想曲》中,1985年倫敦「拯救生命」演唱會的場景,一直深深烙於我的腦海:皇后樂隊在台上引吭高歌他們最受歡迎的歌曲,台下人群一同放聲歌唱,搖擺、拍手、跺節拍。即便是隔著畫面,我也能感受到觀眾之間那種強烈的凝聚感,一種千萬粉絲之間強大連結,這種連結不僅來自於一同觀看樂隊演出時的共同喜悅,還來自於共同「創造」音樂的過程。眾所周知,社會聯結與更多的「親社會行為」相關——這也是為什麼電影中「拯救生命」演唱會的捐款數額在這個場景達到了頂峰。作為一個學者,我關心的問題是:這種由歌唱產生的緊密團結感是如何產生的、並且為何會產生?

歌唱無處不在。除卻音盲人士,每種文化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會歌唱。歌唱通常發生在集體性的情境下:比如體育場上,宗教儀式中,以及生日會上。基於這兩個特徵,我和同事們開始思考,歌唱是否已演變成了一種連結群體的行為。

從屬於某個群體對於人類生存來說至關重要。在狩獵-採集的時代,擁有支持性的社會關係可以使人們得以獲得他們需要的資源,從而保護自身免受外來者的攻擊,同時也從集體撫養後代的行為中獲益。此外,人們還能分享和積累關於自身所處環境的知識以及實用的技術和發明。現在我們還知道,充分感受到社會聯繫還能幫助人們抵禦身心疾病並且延長壽命。

麻煩的是,人類的社會群體遠比我我們的靈長類近親龐大得多。猴子和猿類可以通過一對一相互梳理毛髮來創造社會連結,而人類群體若是要靠這種一對一的方式連結,那可就連吃飯和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我們需要一種更高效的機制來產生社會凝聚力,一種能夠同時連結更多個體的方式。

為了探究歌唱是否能夠擔當這個角色,我們需要研究這個行為是否能讓一個大群體中的個體感到彼此之間的親近。為了解答這個問題,我們和倫敦一個叫做Popchoir的在當地組織合唱的機構進行了合作。Popchoir最了不起之處在於,它的幾十名成員能夠定期聚在一起,組織起一個幾百人規模的超大合唱。

我們的研究團隊跟蹤了他們的幾次綵排,收集了人們演唱前後的數據。研究人員來自倫敦大學、牛津大學和布魯內爾大學,我們發現,平均來講,跟著超大合唱團演唱後,人們對於大合唱團體的親近感提升的程度,要顯著地強於跟著當地普通小合唱團演唱後的感受。換句話說,跟著大合唱,人們很快就從極其陌生快速發展到了親近,這個速度是小合唱團體不能比的。

在一起唱歌之前,相較於超大合唱團,人們對自己平時的合唱團的親近感更強。這相當正常,因為超大合唱團基本上是由一群之前素未謀面的人組成。但是,當經歷過共同唱歌之後,人們對自己之前更熟悉的本地合唱團和更大、更陌生的超大合唱團有了同等的親近感。所以結論是,歌唱能夠在幾百人的大群體之間促生凝聚感,並且能進一步證明,這種行為可能在演化中促進形成了人類群體的集體凝聚力。

不過,當我們進一步研究數據後,我們發現了一些令人驚奇的現象:跟其它活動相比,唱歌能夠更迅速地在新組成的團隊中建立連結,效率最高。所以唱歌的確很特別:它具有破冰的特殊效果。

儘管唱歌這件事常常發生在一些合作性的場景中(比如宗教儀式中),它有時也會出現在更具有競爭性的場合,比如在體育比賽中,比賽雙方的支持者會高唱各自的隊歌並且試圖蓋過對方。我們想看看這種競爭對唱歌的「社會聯結效應」有什麼影響,於是在歐洲一所大學裡的一個類似於「兄弟會」的聯誼俱樂部收集了數據。這個俱樂部由一些正式劃分的「派系」組成,每個「派系」都有自己的名稱和著裝。這些「派系」的成員們要在各種場合下相互競爭,比如參加俱樂部活動的頻次、在俱樂部活動中表演唱歌和舞蹈等。我們讓參與研究的學生們組成四人小組並且盡量大聲歌唱,這些四人小組的成員有的來自同一「派系」,有的來自不同「派系」。當四人演唱組的成員們來自同一「派系」時,合作演唱對增強連結感沒什麼效果,因為成員們之前已經足夠親近了;而當來自同一「派系」的學生們在不同演唱組相互對抗時,他們之間的親密感便會下降。

當兩個演唱組分別來自不同「派系」時,情況就更有趣了。我們發現,合作唱歌能夠顯著地提升來自不同「派系」之間成員的親密度。而令我驚奇的是,競爭性歌唱也能帶來同樣的效果。換句話說,即便是競爭的場景下,和不太熟悉的人一起唱歌都能是人與人之間產生更強的社會聯結。這又一次證明了唱歌的「破冰」效果。

是什麼造成了這種效果呢?目前我們還不知道確切的答案,但是我們可以大膽猜測一下。在非人類的靈長類動物中,相互順毛的行為通過促進內啡肽1的分泌而加強了個體間的社會連結。最近的PET掃描2也告訴我們,戀人之間的互動與人類內啡肽的分泌有關。但是那些能夠促進團體內自發連結的行為是否也與內啡肽有關呢?誠然,社交性的大笑和協同性的舞蹈都跟內啡肽的分泌有關,唱歌也是一樣的。唱歌時需要的呼吸調整和協同行為涉及的肌肉活動很可能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因此,這些行為很可能支持著與「相互順毛行為」相關的內啡肽-連結系統,同時還能夠使這種連結作用在更大的群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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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內啡肽:一種能夠止痛和產生欣快感的腦下垂體分泌的生化合成物激素

2. PET 掃描:正電子發射計算機斷層掃描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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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毛、大笑、戀人間的互動和唱歌,這些跟內啡肽分泌相關的行為之間,還有另一個差異——能夠連結的團體的規模大小。在會話的場景中,能夠容納的最大人數是4個,再多就必須細分成小組了。鑒於自然對話中常常伴有笑聲(大型脫口秀不在此列),我們也許可以推論:「笑」這個行為在小團體中的連結效果更好。與之相反,唱歌可以同時連結數以百計的個體,而且,當有一個類似於皇后樂隊這樣的焦點的時候,這種連結能夠擴大到幾千甚至幾萬人的規模。

我們仍然搞不清楚的是,導致這種連結效果的究竟是「唱歌」這個行為本身,還是「一同創造音樂」這個共同目標。我們也無從知曉,產生作用的到底是這種協同的韻律本身(例如音樂的節奏和旋律),還是為了產生這種協同的韻律所要求的合作(「來,一起唱!」)。無論原因究竟為何,作為一支皇后這樣的樂隊,其成功的一部分就在於他們讓聽眾參與到了音樂中來,並且成功地引入了一種強大的團體社會連結的進化機制,把來自世界各地的龐大的人群迅速地聯繫在了一起。

不管是聲入人心的「友誼地久天長」,還是周杰倫「故事的小黃花」,亦或是黃老闆(Ed Sheeran)不需要歌詞的全場大合唱做伴奏……花錢聽演唱會,而不是聽絕對不會走音的CD,大概也因為這份聯結的可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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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彩蛋:

果殼不同部門的梅溪湖女孩們是如何相認的呢?當然是靠著表情包和「吃貨研究所」背後冰箱里的某咖啡和胡蘿蔔味兒雪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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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Eiluned Pearce

翻譯:Alley果醬

編輯:樟腦玩,李子

校對:樟腦玩

參考來源:https://aeon.co/ideas/why-the-community-that-sings-together-stays-together

一個AI

你們可真能攪和啊……

譯文版權屬於果殼,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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