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可惜的事，也是最值得的事

文/王素絢

有詩人說，只要想起一生中後悔的事，梅花就落滿南山。

一生中最可惜的事是什麼

不少人可能會想到張愛玲的那句話：一恨鯽魚多刺，二恨海棠無香，三恨《紅樓夢》未完。鯽魚多刺、海棠無香是北宋名士彭淵材生平所恨五事中的二事，張愛玲重在遺憾《紅樓夢》未完。這三恨，遺憾中滿是風雅。

但是話說回來，遺憾只是若有所失，可惜卻是枉過平生。

《明史》中有這麼一句話：

君子有三惜：此生不學一可惜，此日閑過二可惜，此身一敗三可惜。

這句話出自明朝夏寅之口，夏寅為官期間引導百姓務德行、崇實學、黜浮華。他愛民節用，一心為公，深得百姓的信賴和愛戴。他處處以「君子三惜」要求自己。這三惜不是「鯽魚多刺、海棠無香」的文人雅趣，而是大丈夫立身處世的行為準則。

這三件事，如果不去做，才是枉過一生。

此生不學一可惜

這句話是在說的做人。不學無術，是人生第一可惜之事。古人把學習看得很重要，「朝聞道，夕死可矣」。我們只知道「學而優則仕」，以為學習是通往黃金屋、顏如玉的捷徑，卻不知「仕而優則學」，學習不是達成某種目的的工具，學習本身就是目的，是一輩子的事情。

曾國藩說，「吾輩讀書，只有兩件事，一者進德之事，一者修業之事。」讀書，除了為了做出一番事業上的修為，更是為了砥礪德行。

宋代名臣文天祥說過這麼一句話：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惟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

讀這麼多聖賢書，所學何事？最重要的還是學做人啊。

此生不學，則永遠不會做人。那此生還有什麼意義呢？

此日閑過二可惜

這句話是在說惜時。每個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每天的時間也是獨一無二的。

《論語》里說：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齊白石85歲那年，有一天一連畫了4張畫，午飯時還不肯停筆。畫完第五張以後，他在畫紙上題字道：「昨日大風雨，心緒不寧，不曾作畫，今朝制此補充之，不教一日閑過也。」

《論語》中還記載了一則故事，說的是孔子有個弟子宰予，大白天睡覺。孔子說，「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於予與何誅？」

把白天的大好時光拿來睡覺，在孔子眼裡，這事兒讓他很無語。

儒者的時間都觀念很重，因為他們不信怪力亂神，認為人只有當下這一生的時間，要想使自己的生命超越這有限的時間達到永恆，那隻能通過「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這也是生於當世最大的意義。而人生有限，想要完成「三不朽」的偉業，怎能不珍惜一分一秒呢？

此身一敗三可惜

這句話，有「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意味在裡面。

常說，行百里者半九十，一百里的路程，走到九十里，也不過才走了一半而已。越是到了最後的緊要關頭，越容不得出錯。

《菜根譚》里說，「思立掀天揭地的事功，須向薄冰上履過」，「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就是形容這種狀態。

一旦踏錯一步，那就是身敗名裂。

我們今天常用一個詞，叫做「愛惜羽毛」，其實這個詞是出自西漢劉向的《說苑》：「夫君子愛口，孔雀愛羽，虎豹愛爪，此皆所以治身法也。」

因為內心的良知約束而克己復禮的是聖人，因為重名聲而克私慾，就已經可以說得上是君子了。君子行事，一定要記得愛惜自己的聲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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