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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遊騎驢過劍門寫此詩,因為最後7字太美,總讓人忽略全篇的絕妙

劍門關,古稱劍閣,是「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的起點,由秦入蜀的咽喉要道。翻過秦嶺,已經千山萬壑,到了劍門關,才始知蜀道之難。「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這裡不僅是蜀道之難的寫照,更是歷代兵家必爭之地。地勢的險要與兵家煙雲,加劇了劍門關的風雲氣度。劍門關與涼州城外的玉門關,歷來都是詩人爭相吟誦的天下雄關。正如「春風不度玉門關」的愁緒,一千個詩人過劍門,就會有一千種別樣的愁緒。

李白過劍門,看到的是蜀道之難,抒發的是雄渾氣勢;杜甫過劍門,仍然是驚嘆劍門之險,劍門之險,一首首劍門詩反襯的是詩人內心的愁緒與冥思。然而有一次,陸遊過劍門時,細雨霏霏,詩人連慨嘆劍門之險的興緻都已淡然,而是毫不保留地傾瀉自己一生的悲哀和遺憾。那個垂垂老矣的陸遊,騎驢過劍門,心裡的滋味,真是一言難盡,那滋味甭提了。

《劍門道中遇微雨》

南宋.陸遊

衣上征塵雜酒痕,遠遊無處不銷魂。

此身合是詩人未?細雨騎驢入劍門。

陸遊一生力主抗金,臨終前還留下「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的絕句。然而縱觀其一生,唯一一次真正進入抗金沙場,卻功業未成,被貶四川成都。正是這一次被貶,他路過劍門關,寫下《劍門道中遇微雨》,內心的凄楚和彷徨,不言自表。而全詩也因最後7字太美,總讓人忽略全篇的絕妙。

這首詩首句就切入主題,此次過劍門入蜀,衣服上還留著征戰的塵土。然而「雜酒痕「,衣服上還有酒的痕迹。一方面,這酒,可以是沙場之上的葡萄美酒,縱情豪飲。但更可能是詩人被貶之後,藉以澆愁的苦酒。第二句,作者回憶多年的遠遊生活,觸景傷情,何況是在劍門道上,這份愁更添一分,詩的境界的升華。

第三句,作者發出疑問:難道我這輩子註定只能當一個詩人嗎?卻原來,陸遊一生最大的成就也在詩文,一生最大的遺憾和悲哀也在於此。他多麼希望金戈鐵馬,抵禦外侮,然而卻不能。

最後一句,是全詩最美的七個字,「細雨騎驢入劍門」,騎驢本是洒脫,瀟洒的詩人共舉。歷史上騎驢的詩人很多,加之微雨朦朧,加之蜀道艱險,加之劍門崔嵬,詩情畫意!作為詩人的陸遊,此刻是圓滿的,然而這圓滿,卻更加襯托出陸遊的無奈和悲哀。因為他不願意一生只空負一個詩名!

雖然對於陸遊而言,蜀地,曾幾何時,是他理想的精神家園!陸遊一生,可謂書劍飄零,入蜀的人生經歷是他最寶貴的回憶之一。晚年的陸遊回到浙江老家,心裡最念念不忘的地方,一個是沈園;一個就是四川!這兩個地方,是陸遊一生的留戀,也是陸遊一生的遺憾!

而最大的悲哀和遺憾,其實並非和淚在沈園壁上題寫的《釵頭鳳》,而是《劍門道中遇微雨》所寫的騎驢過劍門!陸遊在四川,曾經無限流連。他曾寫道「當年走馬錦城西,曾為梅花醉似泥。二十里中香不斷,青羊宮到浣花溪」。然而這一次,由劍門關入蜀,陸遊卻一點都沒有悅色。因為蜀中雖好,但陸遊的志向,卻並不在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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