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離你的距離只有8.2秒
為什麼我們習慣於說墜入愛情（fall in love）而不是飛入愛情（rise into love）？又是什麼讓我們確信，就是這個節點，愛情毫無徵兆地來臨，且讓我們因為荷爾蒙的躁動，於是臉紅心跳？甚至有人給出了一見鍾情的大數據指標——8.2秒的時長，幾乎還沒有來得及交換彼此的姓名，就已經墜入愛情……
《It Is Decidedly So》
by Michel Gondry and Olivier Gondry, 2018
Why do I fall in lovewitheverywoman I see
that shows me the least bit of attention?
——《暖暖內含光》
很難讓人忘記金·凱瑞（Jim Carrey）在那部電影開頭部分的安靜表演，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登上了開往冰原的火車，也不知道心頭悵然若失的感覺因何而生，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再一次愛上了一個發色奇特、不經意間用視線掠過自己的女孩——儘管「再一次」這個念頭也來的突兀荒誕。
《暖暖內含光》，2004
在同樣執導了本短片的導演 Michel Gondry 鏡頭下，這部獲得奧斯卡最佳原創劇本獎的《暖暖內含光》的鏡頭似乎鎖住了觀眾的肺葉，讓人無法呼吸。尤其是金·凱瑞碩大的惆悵充滿了整個屏幕的時候，好像坐在那車窗邊的正是自己，靜靜望著另一個和自己沒有互動的背影，守著屬於一個人的心動？
有人從 NCBI 的報告《Personality judgments based on physical appearance》中得出結論，當你的視線停留在另一個人身上達到8.2秒的時候，就意味著你愛上了對方。所以，金·凱瑞飾演的 Joel，他略帶幾分神經質或者焦慮的雙眼裡，羞澀才會多過尷尬。
只是，這個浪漫片名的浪漫開頭，並不是一段浪漫愛情的起因，而是一段悲傷愛情的結局——悲傷地讓人窒息。影片中，Joel 和 Clementine 在聚會上墜入愛河，在生活中陷入迷惘，最終先後選擇把對方從自己的記憶里刪除，以達到逃開的目的。
可是命運偏偏如此捉弄人，Clementine 在空蕩蕩的車廂里把視線聚焦在了 Joel 的身上，Joel 則因為 Clementine 的注視而心跳加速——或許還不到8.2秒，他們又一次墜入了相同的愛情。
Michel Gondry 的故事脈絡如此跳脫，如同擺脫了地心引力的熾熱蒸汽，你就這樣看著它向上，再向上，並且真實地感受著它的高溫給心靈帶來的折磨，卻無法抓住那種虛妄的不舍。
愛情，永遠來得猝不及防且看起來美輪美奐，只是當我們緊握它的手掌褪去溫度之後，那刺痛的炙烤感似乎又在逼迫我們想要把它快點丟掉……
《It Is Decidedly So》, 2018
《The Big Eight 》
by Michel Gondry and Olivier Gondry, 2018
I don』t know why,
I』m not an impulsive person.
——《暖暖內含光》
Michel Gondry 賦予《暖暖內含光》的哲學氣質，讓這部電影給人的感覺遠談不上愉悅。而觀眾對片名的所有溫暖期待，也很有可能就在開頭的二十幾分鐘里被燃燒殆盡。
所以，Michel Gondry 的愛情觀是憂鬱和悲觀的嗎？他用超越臆想和現實的魔術之手，重新編織出這一見鍾情的橋段，難道只是想說，愛情其實是場冒險？答案是這樣嗎？
《Night of the Scorpio》, 2018（上）
《Our Infinity》, 2018（下）
同樣出自 Michel Gondry 之手，同樣超越了臆想和現實，並且把躲藏在「不衝動」面具背後的靈魂躁動，也塞進了這個「看對眼」的時間長度里——8.2秒，他們不僅完成了一見鍾情的浪漫與夢幻，還在夢境展開的過程中，上演了一出羅曼蒂克的法式歌舞劇。這一次，Michel Gondry的鏡頭撕開了自我剋制和假裝正經的面具，每一張不動神色的面孔都在屏幕里露出了盡情搖擺的靈魂。
《It Is Decidedly So》, 2018
所以，這個才是答案嗎？我們都不是衝動和冒失的人，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至少在這8.2秒的時間裡，可以體會一場過山車般跌宕起伏的激情，可以擁有一個陌生與默契並存的靈魂交合，還可以感受一段靈與肉的不羈賭局……
衝動的故事和不衝動的故事被放在一起，事情終於變得有意思了。Joel 和 Clementine 丟棄了剋制和謹慎，任性地投入到8.2秒之後的愛情里。然後，因為這8.2秒的刺激，讓他們做出了更加衝動的決定。這個決定，則再度誘使他們再次因為似曾相見的默契，再度進入對方的世界。
拉斯維加斯的人們似乎還沒有打通臆想和現實的通道，所以他們得以獨享自己腦海里沒有邊際的激情浪漫。反正上帝的歸上帝，愷撒的歸愷撒，既然是靈魂的狂歡，何必在意8.2秒的真實長度。
不過，靈魂既已墜入愛情，肉身還能無動於衷嗎？
《The Big Eight 》, 2018
《No Ordinary August 》
by Michel Gondry and Olivier Gondry, 2018
What do we do?
Enjoy it.
——《暖暖內含光》
人也許不認識人，但靈魂認識靈魂。所以，既然靈魂已經選擇墜入愛情，為什麼肉身還要抗拒呢？
所以，Joel 和 Clementine 再度遇見的時候，Michel Gondry 並沒有讓自己受控於做作的理性，引導男女主角避開曾經讓彼此苦不堪言的旋渦，而是讓他們又一次，聽從靈魂的聲音，墜入一見鍾情的曼妙與美好。
邏輯，是不存在的，離開了荷爾蒙、去甲腎上腺素、血清素、多巴胺、褪黑激素、神經遞質之類的冰冷定義，才能發現空氣里沸騰的激情。或許，身體還傻傻地站在門口，而靈魂已經無比自然的進入了共有的空間，擁抱，熱吻，痴纏，無法分離……逃不掉的，即便明知道那是一場冒險，你還是逃不掉的。
所以，我們習慣於說「墜入愛情（fall in love）」而不是「飛入愛情（rise into love）」。因為，愛是地心引力的本能，不論左腦如何深思熟慮，都無法阻攔右腦跟隨著靈魂的衝動義無反顧。
8.2秒，地心引力可以讓彼此沖向對方的速度從0到每小時289.296千米，這速度看起來讓人覺得膽戰心驚，似乎需要誰去做些什麼。
《No Ordinary August》, 2018
What do we do？Michel Gondry 給出了答案，在那個拿到了奧斯卡最佳原創劇本獎的故事裡，藉由 Joel 之口，他說：「Enjoy it.」
也是，愛了就愛了，想那麼多做什麼。本來，愛就是一場冒險。
Enjoy it! Enjoy the 8.2s !
《No Ordinary August》, 2018
[ 感謝今日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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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_FEELING
編輯_Zoey、Camille Yuan
TAG:良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