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十二時辰》里葛老是個黑人,憑什麼能做地下城老大?
《長安十二時辰》里,張小敬在龍波家發現一塊恩客牌,雖然能看到蓮花第二塊花瓣上按了兩個指印,卻無法確認到底是誰所贈。
不得已,他只能去找一個人。
他就是曾經的崑崙奴,現在的長安地下城老大葛老。
以張小敬天不怕地不怕一次殺死三十幾個仇家的氣概與本事,到了那並不顯得很老的葛老面前,竟然低聲下氣,連失兩員暗樁卻仍難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為保小乙全屍,割下半截手指,才終於「折服」了葛老。
(葛老劇照)
相信看到此處的朋友,都在感慨葛老真是神級存在。但我卻想起了另一部電影里的情節。
在《狄仁傑 通天帝國》里,有一個神秘的「地下鬼市」。狄仁傑為了探案闖入這裡,想要找一個關鍵人物。各種衝突不可避免,緊張局勢一觸即發。
列位,從地下鬼市到長安地下城,它們僅僅是為了劇情的需要而設計的嗎?他們有沒有什麼歷史的隱喻呢?
今天我們就來說說這件事。
一、廟堂與江湖。
在《岳陽樓記》里,范仲淹這樣寫到: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此處的江湖,乃指實體,長江黃河,泰山秦嶺。是那些不得志官員們隱居之所。
所謂的「道不行, 乘桴浮於海」,既然無法飛黃騰達以兼濟天下,就只有退隱田園以求不為五斗米折腰。
然而,地下鬼市與長安地下城所代表的江湖,卻與范仲淹所寫的不同。它乃是金庸筆下的那種江湖。
在長安城裡,用的是廟堂的規矩,起作用的是《唐律疏議》。
是我可以喊你張小敬出來查案,也可以騙你能免死刑,但實際上,根本免不了。
是林右相手下的將軍,可以依命令查封靖安司,也可以甩檀棋的耳光,吼著叫她跪下。因為她是奴,沒有尊嚴。
在這裡,唐玄宗才是老大,哪怕林右相權勢喧天,也只能借天子之名以行自己之事。
而在地下城,葛老說了算。
這裡沒有什麼唐律,也沒有捕快,沒有不良人。維持這裡秩序的,不是寫在白紙黑字的律法,而是力量最強者的心情。
葛老願意讓你知道什麼事,你就能知道什麼事,不願意讓你知道,你就乖乖地滾吧。
在這裡,唯一的法律程序就是葛老的眼神。
他心念一動,主動站出來承認自己是暗樁的那個,馬上就被割了脖子。
而張小敬在這裡,也可以直接就要了小乙的命。當張小敬出了地下城,那些不良人說的是,以後不會再幫你,沒人會去報官說,你殺人就要償命。
在廟堂,權力的傳承靠的是血統,正統。
血統是,我們都姓李,李世民傳給李治;
正統是,隋煬帝瞎整,我就替天行道,搶他皇位而不被罵。
在江湖,誰能掌握權力,看誰勢力大,誰更狠。武俠小說里,就是誰武功更高。
不會有人質疑葛老你個黑人,沒資格做老大。
而敢質疑岳不群你丫是個太監的人,都被他的絲線割死了。
二、盛景與哀象
從貞觀之治到開元盛世,大唐繁盛無比,文化極為發達,經濟迅猛發展,萬國來朝,山呼萬歲。
(長安婦女劇照)
不管是《通天帝國》里的洛陽還是《長安十二時辰》里的京城,那鱗次櫛比的店鋪,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讓人感覺到激情澎湃,儼然有穿越之欲,成為他們中間的一分子,共創共享更美好的未來。
當觀眾們產生這樣感覺的時候,導演無疑就成功了。他們用鏡頭,正是要傳達這樣的情緒。他們會讓人飄飄欲仙。
如果唐玄宗在天有知,大概也是極享受後人這種選擇性塑造的吧。
然而,導演們又是清醒的。
他們給我們展現了繁華之下的另一面。
它在洛陽是鬼市,在長安就是地下城。
其實他們未必在地下。
《長安十二時辰》里,瞳兒的情郎走出那張鐵門,就已看到了久違的太陽。
長安的地下城,不是防空洞,充其量地勢低一點罷了。
而在歷史裡,現實中,那些被盛世之景遮蔽的悲哀之象,其實不就存在於整齊劃一的里坊之間嗎?
當天寶十四年,李隆基與楊貴妃還不知安史之亂大難將至,在長安城裡鶯歌燕舞之時,杜甫便寫下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千古名篇。
當叛亂平定,長安又開始恢復往日繁華,年輕的白居易拜謁顧況,被告知長安米價正貴,住下去恐怕不容易之時,不遠處的終南山裡,正有人「心憂炭賤願天寒」。
多年前,有一首歌里唱到,「我願重回漢唐,再譜盛世華章」。我亦曾心緒激昂,熱淚難止。
(瞳兒劇照)
可是,看著電影電視里的地下城,我卻猶豫了,若真能穿越,如何保證生在錦衣玉食的王侯之家,而不會成為賣炭翁之子,接他的班,吃苦耐勞卻只能在送炭時到長安走一遭,沒有餘錢跟瞳兒們喝酒助興?
拉拉雜雜這麼多,看戲的朋友們可能覺得,有必要嗎?不就是個電視?
是的,有些電視就是個電視,有些,卻並非如此。
否則,怎麼會有評分高低,品質優劣之分呢?


※老照片:松花皮蛋是怎麼發明的?其中一種傳說比較怪異
※老照片:王朝末世,皇帝睡覺的地方,都被呈現在百姓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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