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已有超過800萬試管嬰兒降臨人世！

這是2018年國際輔助生育技術監控委員會發布的一項報告數據。輔助生殖技術（試管嬰兒技術）給那些由於種種原因無法生育的夫婦帶來新生命的希望，但需要警惕！這種新技術可能同時也正在被濫用中。

有些試管嬰兒技術在被不適當地使用

2005年前後的一次門診，一位38歲的男性來到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鄧春華教授的門診。五年了，他的妻子肚子始終「不見動靜」。

五年前，他因精液質量稍稍下降，曾去一家大醫院的生殖中心看病，第二次就診，醫生就推薦他做試管嬰兒。

於是他將辛苦攢下的78萬元積蓄全部投入到試管嬰兒中，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醫生，我現在錢也花完了，也沒有心情工作，所以我來看你也不抱什麼希望。」他在門診對鄧春華教授說。

然而，想不到的是，做完系統的一系列男科體檢之後才發現，這個幾乎要被不育擊垮的男人，原來是患了三度精索靜脈曲張。

精索靜脈曲張在男性不育患者中比較常見，部分患者可以通過手術來治療。

鄧春華教授介紹，一般精索靜脈曲張手術後精液改善率約60%~70%，懷孕率30%~40%，多數患者術後半年到一年精液質量即有所改善。

經過精索靜脈手術後，最後這對夫妻通過自然孕育有了自己的孩子。

輔助生殖技術確實為不孕夫婦帶來希望，但是，在這些做試管的患者當中，到底有多少是非做不可？

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男科主任醫師戚廣崇早在20年前就呼籲育齡男女謹慎選擇輔助生殖技術。在他看來，近年來，輔助生殖技術正在泛濫。

「看了一上午門診，就有兩個患者在其他機構被推薦做試管嬰兒，這兩個患者僅僅是精子活力低了一些，數量少了一些而已。」戚廣崇教授說，有些機構僅在面診一兩次，夫妻雙方的相關檢查都沒有做完就推薦做試管，結果等到患者把家產全部做空，又折回來「追根溯源」才發現，有些患者連最基本的診斷和治療的步驟都沒有，就下了做試管的「判決書」！

「不孕不育的診療門檻變得越來越低。」東南大學醫學院附屬徐州醫院泌尿外科和男科主任、東南大學(徐州)生殖醫學研究所所長韓從輝教授說，一些不正規的民營醫院是不孕不育診療不規範的重災區，有的不但治不好還越治越糟，比如梗阻性無精子症的患者，是絕對的顯微外科適應症，也可以用來進行輔助生殖治療，卻被生拉硬拽做了很多非有效藥物治療，浪費了患者大量的時間、金錢和精力。

過度吹捧的「成功率」

成功率，一直是試管嬰兒醫療機構推廣宣傳的重點，動輒70%、80%的成功率，讓渴望抱娃的男男女女心動不已。但是在醫生看來，成功率的概念被過度誇大和誤解了。

「成功率高還是低，要看你怎麼算。」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婦產科醫院生殖內分泌科主任朱依敏教授介紹，有些輔助生殖機構將病人「篩」過一遍，留「優」剔「劣」，這樣成功率自然提升了。

計算成功率通常以移植周期為分母，即患者做了試管嬰兒之後，有胚胎移植回子宮，才會被統計計算；但也有相當一部分患者，根本沒移植機會，例如卵子不受精，胚胎不分裂，或胚胎染色體異常等，這些有些機構根本就不會被納入統計在內，「成功率」自然高。

年齡也是成功率統計的參考維度之一。通常認為女方35周歲是卵巢功能的分水嶺，之後卵巢功能每年都會有明顯下降。因此，統計成功率分組時，女方年齡會被細分為：35歲以下，35~37歲，38~40歲，41~42歲，43~44歲，44歲以上。

「30歲的成功率和40歲的成功率肯定不一樣，但是有一些輔助生殖機構，會混淆年齡界限，籠統地談成功率。」朱依敏教授指出，試管嬰兒成功率的判斷和分析要結合具體情況，不能一概而論。

遇上這樣的病人，朱依敏教授都會進行勸說。「原則上，45歲以上的女性，我們不建議做試管嬰兒，因為她們的妊娠成功率不到2%。」

中國科學院院士、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國際和平婦幼保健院院長黃荷鳳也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建議：女性45歲不必再嘗試生育。

「從女性整個生理過程來說， 40歲左右女性正常生育的能力大概只有1.3%，女性到了43歲，幾乎連1%都不到了。」黃荷鳳院士提示，女性30歲後，卵巢功能就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40歲以後生育就要非常慎重，45歲後就不要再嘗試生育了。

但是，過分吹捧輔助生殖技術的成功率，忽視患者的年齡、疾病史等個體因素，卻讓有些患者盲目行動，真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最後落得失敗的結果。

做試管10年花了300萬

2012年中國人口協會和國家計生委聯名發布的《中國不孕不育現狀調研報告》顯示，做輔助生殖一個周期費用需要5萬左右，治療通常需要2~3個周期，每年患者為此支付的診療費超過1000億元。

朱依敏教授指出，試管嬰兒費用主要來自：檢查、促排卵、取卵、移植、冷凍以及由於精卵結合問題額外需進行的單精子注射的費用。

比如促排卵藥物的種類，價格從幾百到幾千甚至上萬元不等。「每個人的身體情況不同，選擇的方案和藥物費用也不同，一般來說，卵巢功能差一些、年齡大一些的女性，需要的促排卵藥物用量會大一些，費用會更高。」

做了10年試管嬰兒，花了300多萬——這不是天方夜譚。儘管見過不少因診療不當走了彎路的男男女女，鄧春華教授第一次聽到這個數字，還是震驚了。

不久前，他聽一位友人講述了自己表姐的求醫經過：10年試管路，花了300多萬，親戚朋友借了個遍，去年終於得償所願，生下了個胖小子！

就在全家歡天喜地迎接這個來之不易的小生命時，卻發現這孩子的健康狀況出了問題：不僅尿道下裂、隱睾，還存在兩側重度神經性耳聾，以及同時患有的5種先天性心臟病。

出了這樣的狀況，主治醫生竟然還「勸慰」：「還剩三個胚胎凍在那兒，要不要再生一個?」

友人轉述的這番話，讓鄧春華教授聽得心裡直發毛。

輔助生殖多方權衡下的最後選擇

1978 年7月25日，全球首例試管嬰兒在英國誕生。在過去的40年余中，輔助生殖技術作為一種用於不孕症治療的方法，給無數人帶來希望。不過輔助生殖只是在萬般無奈下的最後選擇。

因為一旦走上輔助生殖這條路，就會有太多不確定性。失敗、再做，再做又失敗，伴隨著這樣的循環，是患者心理和經濟的雙重負擔。

除了經濟因素，孩子的健康也是不能忽視的問題。

從2005年開始，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婦產科醫院歷時13年對5000多例試管嬰兒進行長期的跟蹤隨訪，結果顯示——通過輔助生殖技術出生的孩子，在發育過程中，他們的體重、新陳代謝可能會受到影響，到了一定年齡後，血脂、血糖代謝異常的比例會增加，糖尿病、高血壓、高血脂的發病率會比自然懷孕出生的孩子增高。

朱依敏教授表示，這些異常除了與父母本身健康狀況（如多囊卵巢綜合征、代謝疾病、高血壓等）有關外，還與在做輔助生殖時，女方使用促排卵藥物導致的女性體內激素水平失衡，以及輔助生殖技術中的體外操作及宮內不良環境有關。

另外，據2013 年全美兒童出生缺陷數據分析研究，通過體外受精孕育的嬰兒某些先天缺陷更為常見，特別是室間隔缺損（VSD，最常見的先天性心臟病）、唇裂、食道閉鎖和肛門直腸閉鎖等。

「相比於生出孩子，如何在生出孩子的基礎上保證母嬰健康則是更重要的議題。」在去年9月召開的第四屆輔助生殖質量控制學術研討會上，黃荷鳳院士、朱依敏教授等一致提出：要將輔助生殖技術的研究目標從初期的「提高成功率」，轉變為現在的「出生健康子代」。

對於不孕不育，醫生們的一致觀點是：儘可能解決導致不孕不育的原發疾病，通過解決疾病，自然受孕是最好的選擇。看不孕不育，專家們也建議可以分別在男科、婦科就診。由於「生不出孩子賴女方」的思想，出現不孕有人就認為是女方的問題，在婦科兜兜轉轉幾個來回，最終發現問題出在男方身上。所以出現不孕不育，不要忘記同時到男科就診排除男方的問題。

無論是男方、女方或是雙方的問題，在經過系統評估後，至少還要經過三步治療，基礎性治療、病因治療、經驗性治療，在以上三種策略性治療都無效的基礎上，才考慮做試管嬰兒。試管嬰兒應該是最後迫不得已的選擇。

大道至簡，道法自然！自然、優生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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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不孕怎麼辦？

適齡生育，避免高齡生育。在女性年輕、卵巢功能最佳的時候生育子代，母親身體處於最佳狀態，卵子的質量最好，子代也能得到身心上最健全的照顧，對母嬰均有好處，這也是女性卵巢生殖功能價值的體現。

一般夫妻規律性生活超過一年未懷孕，夫妻雙方需要進行相關檢查，檢查不孕症的哪個環節困擾了你，阻礙了你的生育，之後醫生會採取盡量簡單貼近自然的方法去幫助你，必要的時候儘早採取輔助生殖技術，這樣在相對比較少的干預下得到一個健康的寶寶。

詳見健康時報2019年02月08日總第1575期10版《「後悔葯」救不了生育力》

試管嬰兒如何做？

在做試管嬰兒的過程中，要先通過促排卵治療、從卵巢內取出卵子(打一針排卵針，吸出卵子)，如果卵子不成熟，是不能進行下一步驟的，然後從男方取出精子，精卵在實驗室結合，2天到5天後進行移植；培養過程中經陸續淘汰，醫生最終從多個胚胎中挑出一個或幾個植入女子的子宮，其餘的胚胎被放進零下196攝氏度的液氮罐中保存。

移植後14天，是所有人夜夜祈禱的日子。因為如果女子沒能懷孕，就取出冷凍胚胎再次進行移植，如果成功懷孕，其餘的胚胎將在液氮罐中等待被「喚醒」的機會。

詳見健康時報2019年02月19日總第1578期03版《求子旅館的女人們》

本文原發於2019-07-05《健康時報》總第1614期新聞版《試管嬰兒技術正被濫用》（健康時報記者梁緣）

本文編輯：王真

部門主任：楊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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