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中心竟有古城牆?阿拉上海人都不曉得
古城牆——讓人弔古懷舊、獲得新知、求得啟示之地。
原文 :《古城牆走進新時代》
作者 |上海市固定資產投資建設研究會 杜靜安
圖片 |網路
深厚的歷史體溫
上海古城牆目前尚存三處,一處在原川沙縣現為浦東新區新川路上的古城公園內,一處在原嘉定縣現為嘉定區的護城河畔,還有一處在上海老城廂的大境路及露香園路一帶。因為鄰近聞名遐邇的豫園,每天遊人如織,故大境路及露香園路古城牆格外引人矚目,但深究者寥寥。
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購票參觀了大境路古城牆。此處又稱大境關帝廟,現為上海道教協會駐地。經過修繕後的古城牆長約50米,建在城牆上的三層樓閣蔚為壯觀。這裡,曾被明人列為「滬城八景」之一。道光十六年(1836年)建立石牌坊,總督陳鑾題額書「大千勝境」,後此處遂稱「大境」。
閣前城牆上讚揚關帝一世為人的「信義千秋」石匾,大殿內供奉的關帝、財神和月老的塑像,城牆上存留的炮台、垛口、旗杆及石牌坊均與資料上介紹的完全一樣,唯獨小院子花壇邊的一大堆灰色磚塊沒有解說。
我一眼認出這就是明清時期的大城磚,是以前舉辦「老城廂史跡展」時的展品還是修繕城牆的備品抑或複製品則不得而知。工作人員見我對大城磚興趣濃厚,便建議我到露香園路古城牆那邊再去看看,說那裡的古城牆部分是裸露的。從大境路到露香園路走路僅五六分鐘就到達了,這兩段神奇的古城牆原先是相連的。我有點心潮起伏地佇立在露香園路開放的長約70米且雙排牆體的大城磚部分是刻意裸露的古城牆邊。那些泛著土黃色似有點鹼化的斷牆殘壁內的大城磚,常年露浸雨淋,好像已經風蝕,但卻能從磨損的肌理中透射出歲月的滄桑。
這裡是原黃浦區婦幼保健院的舊址,2005年舊區改造時被意外發現並在原址上精心復建並進行遺址保護。深情撫摸古城牆以及配套介紹古城牆遺迹的石碑和名牌,如同在撫摸歲月的紋路,我感受到了古城牆散發出的深厚的歷史體溫。
築城防守
元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上海建制由「鎮」為升格為「縣」,從此成為當時的地區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在二百六十餘年的太平盛世期間,上海周圍並沒有修築城牆,其主要原因是當時統治中國的蒙古人為了防備漢人的反抗,盡毀天下城垣,這些馬上長大的蒙古騎兵最頭痛最忌諱的就是漢人的城牆,所以終元之世上海一直未建城牆,也正因為沒有城牆設防,給了倭寇可乘之機。
據《同治上海縣誌》記載,上海光在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上半年就被倭寇燒殺劫掠、焚毀民房五次之多,子女玉帛等損失慘重。這就是不建城牆,不設防範的嚴重後果。「是年六月賊去,乃議築城防守。」挺身而出、急切奏請皇上批准修築城牆的是邑人(城裡人)顧從禮,系嘉靖巡視承天。他帶頭捐谷四千石,作為修建小南門的費用,眾人紛紛仿效。在相隔四百多年之後的1993年,顧從禮的墓葬在上海市區打浦路出土,竟然屍身未腐,消息一時轟動海內外。有人說,正因為顧從禮當年做了築城的好事,所以好人有好報,老百姓不會忘記他。
據《同治上海縣誌》的《守城記》記載,奏疏獲准後,「遂即在十月興工,十二月完成」。僅用三個月時間就築起了一道城牆,可見速度之快。不過這城牆是「版築成城」的,就是兩面用木板夾住,中間用填土夯實成一道土城牆,後來城牆外側採用石灰漿切築,內側使用水泥混合砂漿切築。大城磚系黏土青磚,主規格為長390mm、寬200mm、厚80mm,明顯大於一般的磚頭。明朝一律採用一順一丁切築法(清朝採用三順一丁或五順一丁切築法),這在當時屬堅固實用。
城牆築好之後,巡撫按察使奏請皇上設立海防機構,並推薦有戰功的六合縣一把手董邦政,提拔他到按察使衙門輔助辦事,專門管理海防事務。次年剛過完元宵節的正月十八日,城牆築成才一個月,倭寇又進犯上海了。但上海今非昔比,董邦政以不多兵力,高據城牆固守,首戰就顯神威,眾賊竟久攻難破。嘉靖三十五年夏,倭寇又有一次圍城,但守軍依牆有效抵禦,使全城固若金湯。上海城牆的初建,就伴隨著這麼一段可歌可泣的歷史流傳下來了。
到了明萬曆二十六年(1598年),城牆被加高五尺,並加固了城牆的東半圈。明萬曆四十六年,又增修了另外半圈,才徹底解決了城牆高度及因風雨沖刷引起的牢度問題。據《同治上海縣誌》記載,在築城的一百多年之後,上海城牆的規模是「周圍凡九里,高兩丈四尺」。今天的人民路長2267米,中華路長2962米,兩者相加等於5229米,如換成市制的話,約十里半長。這一圈環線就是原來城牆的位置,和人民路及中華路的長度基本相符(差異主要是後來拆牆築路時稍作繞行所致)。人民路,人民的路;中華路,中華的路。歲月流轉,古城牆變為馬路,一直與黎民百姓息息相關,血脈相連。
1843年上海開埠後,隨著租界市政建設的日新月異,交通繁忙,城牆日益成為上海步入近代化的障礙。辛亥革命後城牆被拆除,縣城與租界及城外華界連成了一片,為上海成為「東方巨埠」掃平了道路。城牆到此壽終正寢,完成了歷史使命。
上海古城牆,包括川沙古城牆、嘉定古城牆以及大境路和露香園路古城牆,曾不僅是屏障,也是紐帶;不僅是名勝,也是家園;不僅是古迹和景觀,更是當代特殊的博物館和大課堂。它的功能之多樣、價值之多元,遠超一般人的想像。
上海古城牆見證了我們的先輩,堅決守衛上海這片土地的光榮歷史。物質的城牆可以拆除,但思想的城牆永遠不可拆除。這是我們中華民族識路地圖上的印記和徽號。今天,我們有責任保存好這張識路地圖,並將它交給我們的子孫後代,交給我們的未來,交給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世界。
文章原載於社會科學報第1664期第8版,未經允許禁止轉載,文中內容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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