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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立在青雲之端,我站在十丈紅塵,你心裡裝的是江山天下,我心裡裝的是雪月風花

雲遲:立在青雲之端,學的是制衡術,習的是帝王謀,心中裝的是江山天下,九重宮闕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執掌社稷朝堂,將自己修剪得無欲則剛。

花顏:自詡是塵埃之下,有七情六慾,不喜天子堂,偏愛市井巷,踩著十丈軟紅,遍嘗人間百態。覺得最好,莫過於青山綠水,你許我一生,我伴你一世。

1

臨安花都是個好地方,久負花之都的盛名。

有一句俗話說得好,好景出京都,好花出臨安。

又是一年春,臨安花都的花開滿整個臨安,各處都能聞到馥郁花香。

花顏百無聊賴地坐在院中的藤椅上,一邊曬太陽,一邊與秋月抱怨,「這日子真是無聊啊,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秋月小聲說,「還有半個月,太子殿下就派人來接您了,您再忍忍,很快就解禁了。」

花顏撇嘴,「他就算派人來接我入東宮,也只不過是從花府挪到太子府,一個籠子進了另一個籠子,一樣不得自由,算什麼解禁?」

秋月勸道,「東宮的規矩雖多,但您是准太子妃,除了太子,在東宮就是您最大了。據說近來皇上的身體又不大好了,朝務都推給了太子,太子朝務繁忙,您去了東宮的話,估計太子也沒空管您。總比在花府被老太爺、老太太、老爺、夫人、各位叔伯們盯著強些。」

花顏想了想,道,「權衡利弊的話,這麼說來入東宮竟然還比在花府好了?」

秋月咳嗽一聲,「目前看來是的。」

花顏伸手揪了一朵花扔進嘴裡,嚼了兩下,有了些滋味,忽然問,「太子是叫雲遲吧?」

秋月嘴角抽了抽,「回小姐,太子的名諱是這個。」

花顏又問,「東宮有側妃、良娣、良媛、小妾、通房什麼的嗎?」

秋月愣了愣,說,「或許吧……」

花顏看著秋月,「或許是什麼意思?」

秋月又咳嗽了一聲,揣測道,「畢竟是太子,貴裔府邸里的公子哥們,都很早就備有通房的,太子身份尊貴,應該不會沒有……」

花顏眨眨眼睛,望天,半晌道,「女人多的地方,應該很好玩吧?」

秋月頓時警醒,連忙說,「小姐,那可是東宮,就算有很多女人,也是太子的女人,不是您能玩的。您可千萬不要生出這個心思。」

花顏「嘁」了一聲,不屑地道,「太子的女人有什麼了不起?還不一樣是女人?我最喜歡看女人嬌滴滴,哭啼啼,花枝招展,可嬌可媚的模樣了。」

秋月無語,想提醒花顏,別忘了您也是女人呢,如今也算是太子定下的女人。

花顏又望著天道,「還有半個月呢,太漫長了,不行,我受不了了,咱們這就啟程去東宮吧?再在府中待下去,我就要悶死了。」

「啊?」秋月一呆。

花顏乾脆地站起身,拍拍身上落下的花絮,乾脆利落地說,「臨安這花香味兒聞久了,著實膩歪人。咱們去京城聞聞美人香好了。」

秋月嘴角抽搐,「小姐,您不等太子派人來接了?就這麼……去京城?不太好吧?」

花顏滿不在乎地說,「有什麼不好?他派人來接,興師動眾的,麻煩死了,不如我們自己去,輕裝簡行,多簡單。」

「這……老太爺、老太太、老爺、夫人、叔伯們會同意嗎?」秋月躊躇。

花顏眼皮一翻,「我主動去東宮,不再留在家中讓他們日日盯著頭疼,他們嘴巴估計都能樂開花,我又不是逃跑,他們估計舉雙手雙腳贊同。」

秋月看著花顏,「可是教養嬤嬤還沒教全您禮數,就這樣冒冒失失地去東宮,屆時怕是……」

花顏隨手摘了一朵花,塞進了秋月的嘴裡,「真啰嗦,走不走?痛快點兒,你不走,我走了。」

秋月吐掉花,臉皺成一團,「好苦……」

花顏回屋,三兩下便收拾好了行囊,走出門,見秋月正蹲在地上吐嘴裡的苦水,她心情很好地說,「據說,東宮種有一株鳳凰木,曾有人評語,東宮一株鳳凰木,勝過臨安萬千花。我倒要去看看,那鳳凰花有多美。」

秋月直起身,苦著臉對花顏無奈地說,「小姐,您理解錯了,這句話的深意不是說鳳凰花美,而是寓意在說太子美。別說臨安,普天之下,也無人能及太子儀容。」

花顏撇嘴,「他是挺好看的,一個大男人,長那麼好看做什麼?將來六宮粉黛,豈不是都被他給比下去了?」

秋月嘴角又狠狠地抽了抽。

「走了。」花顏拎著包裹,向西牆走去。

秋月立即說,「小姐,您又要翻牆走?不跟老爺夫人說一聲了?不是剛剛還說這次不偷跑了嗎?」

花顏頭也不回地說,「你負責給他們留書一封好了,當面說太麻煩,估計一聽我主動進京,沒準怕我中途改主意跑了,即便同意,也會派大籮筐的人跟著,想想就受不了。」

秋月點頭,「那好吧,我去留書。」

花顏揮手,催促她,「你動作要快點兒,我就等你一盞茶。」

秋月看著她一身輕鬆的模樣,包裹里估計沒兩件衣服,揣的都是銀票,提醒道,「老爺在將您禁足時,便將西牆命人加高了三尺……」

花顏不擔心地說,「鄭二虎估計早就在西牆外守了八天了,等著接我出去呢。擔心什麼?他有梯子,摔不死。」

秋月徹底無語,想著鄭二虎膽子可真大,沒坐夠牢房嗎?還敢來。

花顏攀著一株下半身被打光了枝杈光溜溜上面卻枝繁葉茂花團緊簇的極高的老杏樹榦,費力地爬上了西牆的高牆,抹了抹汗,騎著牆頭折了一枝杏花,果然見鄭二虎蹲在西牆跟,困歪歪地等著,聽到動靜,見她出現,虎頭虎腦頓時精神,口中連聲道,「姑奶奶,您總算是出來了,等的我花都快謝了。」

花顏「撲哧」一樂,用杏花枝敲了敲牆頭,無數杏花瓣落在他的虎頭上,「這花開的正盛,哪裡謝了?」

鄭二虎立即說,「我心裡的花快謝了。」

花顏嗤笑,「沒看出來。」

鄭二虎連忙道,「姑奶奶,我去搬梯子,您可別騎著牆頭跟小的嘮嗑了。快點兒吧,您家老爺子盯得緊,派人趕了我好幾次了,威脅我再不走,就再叫衙門的人來抓我進去吃牢飯。上一次因為幫您逃跑,小的坐了大半年的牢,這一次小的可不想再進去吃牢飯了。」

花顏瞧著他,「上一次你因我坐了半年牢,我給你還清了萬福賭坊的一萬兩銀子。可沒虧著你。我看你是不怕坐牢的,這次又欠了多少?巴巴地來求著我快逃?」

鄭二虎撓撓頭,笑得不好意思地說,「不多,三萬兩。」

花顏哼道,「你一條命都值不了這麼多,吃十年牢飯也不夠。」

鄭二虎連忙說,「這一次不一樣,幫您有大風險,畢竟是從太子手裡偷人,這……三萬兩差不多……」

花顏失笑,「你倒是會算計。」

鄭二虎做求饒狀,「姑奶奶,救命啊,我有個好賭的老子,我也沒辦法。」

花顏挑眉,「你在牢里吃半年牢飯,他也沒因賭被人砍死,你還管他做什麼?」

鄭二虎梗起脖子,「他總歸是我老子,給了我命的人,我娘死的早,我在這世上就他一個親人了,他只是好賭而已,這麼點兒小愛好,我當兒子的,理當盡孝心。」

花顏嘖嘖,「我從出生到這世上,也算見識了無數人,唯你這個孝心,真是日月可鑒。行吧,我答應你,幫你還了這三萬兩賭債,不過你得跟我走,從今以後,聽我安排。」

鄭二虎匆忙地從遠處衚衕里搬來梯子,一邊扶著讓她下牆頭,一便爽快地答應,「好嘞,您去哪裡,小的便跟到哪裡,以後小的就是您的人了,供您差遣,比吃十年牢飯划算。」

花顏笑著將杏花枝遞給他,「喏,你先走一步,將這個送去東宮。」

鄭二虎一怔,看著花顏,目瞪口呆,「這個……杏花枝?送去東宮?」

花顏頷首,「沒錯,送給太子,順便告訴他,不用他派人來接了,我自己去。」

2

臨安距離京城千里,一半是山路,騎快馬也要三日夜的行程,慢慢驅車或者徒步行走的話,天數就無法計算了。

秋月代替花顏留書一封后,也攀著那高高的長了百年下半身被修剪的光溜溜的老杏樹榦爬上西牆高牆,踩著鄭二虎給的梯子,沒驚動任何人地出了花府。

鄭二虎從花顏手裡拿了三萬五千兩銀子,三兩萬跑去給他老子還了賭債,五千兩作為先一步去京城送信的花銷。

鄭二虎樂滋滋美顛顛的先一步揣著杏花枝上路了,連想都沒想那新鮮嬌嫩正盛開的杏花枝就算在他順利到達京城再順利地去東宮見到太子交到他手上時,數天過去了,會是個什麼模樣。在他看來,花顏主動去東宮,這是好事兒,比他幫著她逃跑獲罪來說,零星的瑕疵簡直是可以忽略不計。

至於花顏送杏花枝給太子的寓意,他就更不會去想了,總之覺得這是比坐十年牢要好的美差。

秋月見鄭二虎揣著一根杏花枝上路,嘴角抽了又抽,見花顏哼著江南小調,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打算真就這樣悠哉悠哉地進京。她憋了許久,才開口,「小姐,您要送太子花,也該送桃花才是,怎麼就折了杏花呢!」

花顏嘴裡銜著一根草,邊賞路邊的風景邊說,「一枝紅杏出牆來嘛,我是告訴他,我是偷跑出來的。」

秋月嘴角又抽了抽,一時無語,偷跑得理直氣壯,還用這個法子送個消息,也是沒誰了。

她瞧著花顏,忽然好奇起來,「您說,太子看到您讓鄭二虎送去的杏花枝,會是什麼表情啊?」

花顏懶得去猜,「管他呢,信送到就行了。」

秋月又是無言了,想著小姐真是不怕在太子面前摔她那破罐子,天下有多少人想嫁入東宮,別說做太子妃,就是個婢妾,也怕是要擠個頭破血流的。偏偏她家小姐,當初聽聞賜婚,就氣的差點兒去拆了東宮的宮牆,後來更是想了無數法子要毀了這樁婚事兒,若非太子和花家長輩們齊力壓了下來,如今,天下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

女子該有的溫婉端莊,賢良淑德,閨秀氣質,她是半分沒有。

從小到大,小姐是不在乎名聲的人,干出的一樁樁一件件事兒不少。只是這些年都被花家的長輩們壓下了,才沒傳出去,若是早傳出去,太后估計都不讓御畫師來花家。

如今懿旨賜婚一年了,婚事兒提上了日程,小姐也沒能讓太子取消婚約。反而如今,要去東宮提前熟悉環境規矩了。

她有時候也不明白,太子殿下怎麼就選中她家小姐了,若說以前不知道她什麼模樣,依照花名冊選出來的,不知道小姐那些荒唐事兒,倒也罷了,可是這一年來,小姐鬧騰出的那些事兒,連花家的長輩們都壓不住了,偏偏太子幫著出手壓下了。這顯然是打定主意,這婚事兒不容破壞。

論家世,花家在天下各大世家雲集里雖說不至於排不上號,但也只是中流世家。論小姐品行,她跟在她身邊多年都不想說了。

哎,總之一句話,甚是難解啊!

「怎麼不說話了?」花顏問秋月。

秋月看著她,擔憂地說,「東宮雖不打緊,但皇宮裡太后那邊,怕是會對付您的。御畫師來臨安花都為您作畫入花名冊時,您不願入冊,以書遮面,太后便十分不滿。後來又出現與安陽王府安公子有私情之事,太后知道險些毀了花名冊,後來太子雖然三言兩語化解了此事,太后拗不過太子定下了您,但之後便病倒了。這一年多以來,雖然花家和太子合力對您做的那些事兒瞞得嚴實,但想必也難瞞過太后,此次太子接您進宮熟悉東宮和皇家的規矩。待您入京後,太后勢必要刁難您一番。」

花顏不以為意,「刁難好,就怕她不刁難。」

秋月看著花顏,「那總要提前想好應對之策,否則,您是會吃虧的。」

「吃虧?」花顏呵呵一笑,伸手敲秋月的頭,「你想多了。」

秋月無奈地揉揉額頭,「小姐,皇后早薨,太子是由太后撫養長大,據說十分敬重太后,您若是不想吃虧,勢必要得罪太后。這一年來您雖然沒讓太子厭煩取消婚約,但事關太后的話,太子怕是不會再向著您,那豈不是就完了?」

花顏望天,「完了不正是我所求嗎?」

秋月徹底沒了話。

二人一路遊山玩水,慢悠悠行路,走了大半個月,還沒到京城。

而鄭二虎謹記著花顏的交待,買了一匹好馬,快馬加鞭,跑了三日夜,在第四日時到了京城。

到京城容易,找去東宮容易,但想見太子,當面將杏花枝交給他就難了。

太子若是那麼容易好見,也就不會有那麼多尋常百姓削尖了腦袋想一睹太子的儀容了。

鄭二虎在東宮門外晃悠了三天,東宮太大了,佔地多少多少畝,不知道太子每日進出走哪個門,眼見杏花枝幹巴得只剩下零星幾朵乾花,他這時才後知後覺花顏給他的這個東西不好保存,是有保質期的,眼看就要剩下一根乾巴叉,他是真急了,於是,跑去了皇宮的必經之路榮華街蹲守。

守了整整一日,終於在太陽落山時,守到了掛著東宮車牌的馬車。

他再也顧不得了,頓時攔車大叫,「太子妃命小人給太子殿下送信物來了!太子殿下停車,停車!」

他這破鑼嗓子一喊,頓時整條街的人都聽到了。

東宮的護衛隊齊齊一震,府衛們頃刻間上前,用刀劍架住了鄭二虎的脖子,齊齊怒喝,「什麼人?」

鄭二虎一嚇,身子顫了幾顫,感覺脖梗子冰涼的劍刃,眨眼就能讓他身首異處,他大著膽子,打著顫音豁出去地嚷,「太子……小人……是給太子妃送信物的。」

東宮府衛早先已經聽清了,如今看著他虎頭虎腦的傻大個模樣,露出懷疑之色。

這時,馬車內伸出一隻修長白皙如玉的手挑開簾幕,緩緩地露出一張清華溫潤的儀容來,眉如墨畫,眸如泉水,唇色淡淡,聲音清越,帶著絲絲溫涼,看著鄭二虎,問,「你是太子妃派來的人?臨安花顏?」

鄭二虎看著探身出來的人,雖然只露出半截身子,穿著淡青色軟袍,看不清全貌,但他卻一時看呆了。想著這便是傳言中的太子殿下嗎?

有著翩翩濁世里洗滌的清雅,又如天邊那一抹落入塵世浮華的雲。

這是太子!

太子!

他面上獃獃的,心裡卻激動得翻了天,他終於見到太子了。

兩旁府衛見他不答話,頓時怒喝,「大膽刁民,見到太子,還不下跪回話!」

鄭二虎被喝醒,連忙跪在地上,高舉杏花枝,顫巍巍地激動得幾乎要抹一把辛酸淚地說,「太子殿下,草民總算見到您了,草民在東宮外守了三日,又在這裡守了一日……這是太子妃托小人送進京給您的杏花枝。」

雲遲看著鄭二虎,目光落在他高舉的已經乾巴了的花枝上,聽他絮絮叨叨地說完,眉目動了動,涼聲問,「杏花枝?」

鄭二虎忙不迭地點頭,「對對,正是杏花枝。」

雲遲揚眉,「花顏給我的?」

鄭二虎連連點頭。

雲遲看著乾巴了的杏花枝默了片刻,說,「拿過來。」

鄭二虎連忙起身要將杏花枝遞過去。

這時一名府衛用刀壓著他的脖子,木聲喝道,「你不準動,將杏花枝給我。」

鄭二虎只能乖乖地又跪回地上,將杏花枝給了那府衛。

那府衛接過乾巴的杏花枝,檢查無異,上前遞給了雲遲。

雲遲拿過杏花枝,看了一會兒,對鄭二虎問,「她除了讓你送一株杏花枝來,可還讓你傳了什麼話?」

鄭二虎連忙點頭,「她說讓我將杏花枝給您,順便告訴您,不用您派人去接了,她自己來。」

雲遲把玩著乾巴的樹枝,零星幾朵蔫吧杏花在他將杏花枝接到手裡時簇簇落地,他看著,忽然一笑,「她倒是善解人意。」

鄭二虎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看著雲遲。

雲遲揮手落下了簾幕,溫涼的聲音吩咐道,「啟程吧,將他帶回東宮。」

3

從臨安的陽春三月,桃李杏花正盛開時,到了京城的人間四月天,山寺的桃李杏花都快開落了,花顏也沒到京城。

鄭二虎在東宮住了一個月,等得春天的花都快開謝了,也沒等到花顏來。他私下暗想著,花顏小姐不會是半途中跑路了吧?亦或者是根本就在糊弄太子,不會來京城?

他心下忐忑,實在拿不準,想著她若是半途跑路不來,把他擱在這東宮,雖然吃的好喝的好穿的好,有了太子的吩咐,也沒人難為他,但他被規矩得不敢亂走動,整個東宮每日里都靜悄悄的,僕從們各干著各的事情,也無人與他說話,他都快憋出病來了。覺得還不如在臨安縣衙的牢房裡蹲著呢,至少有人說話。

他一日一日地盼著,越盼越想念牢房。

盼久了,還真就得了相思病。

東宮的管家這一日與雲遲稟告完趙宰鋪生辰快到了,詢問太子送什麼禮?好提前準備著,雲遲思索片刻,說了句「不急」後,管家又稟告了一樁事兒,說,「奉了太子妃之命前來給殿下送信的那人病了。」

雲遲聞言吩咐,「請太醫給他看看。」

管家連忙說,「看過了。」

雲遲看著管家犯難的神色,揚眉,「得什麼病症?太醫也看不好嗎?」

管家無奈地說,「太醫說他是得了相思病,這個病,解鈴還須繫鈴人。」

「哦?」雲遲看著管家,「他這是相思誰了?」

管家汗顏片刻,道,「老奴問過了,他說求太子把他送去牢房裡,他的病就會好了,他是想念牢房了。」

雲遲失笑,「這事兒可新鮮了,天下還有人主動找牢房想坐牢想得病了的嗎?」

管家也是不解,「所以老奴也在納悶,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

雲遲道,「他來東宮多少時日了?」

管家張口就答,「老奴記著了,是三月初二,如今是四月十六了。已經來了一個半月了。」

雲遲點點頭,「一個半月,是夠久的了。」

管家頷首,想著太子妃怎麼還沒來呢?她說自己來京,不必太子去接,可是到現在還沒到。若是太子派人去接,從京城到臨安,都能接兩個來回了。

雲遲想了想,吩咐,「既然他要求,就按照他所說,將他送去京中衙門好了。」

管家應是,「老奴這就派人將他送過去。」

雲遲擺手,「你親自送過去。」

管家一怔,瞬間了悟,京中的衙門,進去容易出來難。這個是給太子妃送信的人,雖然看起來像是個虎頭虎腦的傻大個,但也不能讓他死了,否則太子妃來了,怎麼交代?連忙應道,「是,老奴這就親自將人送過去。」

雲遲點點頭。

管家帶著人將鄭二虎抬出了屋子,扶上了馬車,收拾了一應錦繡被褥所用,親自將他從東宮送去了京中衙門。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東宮的管家,那更是太子的三分顏面。府衙的一眾人等聽聞後,連忙迎出了府衙。

管家對府衙的趙大人拱了拱手,詢問,「趙大人,府衙可還有空餘的牢房,借老奴一用可好?」

趙大人連忙拱手,「京中近來十分安平,沒有宵小作亂,府衙多的是空餘的牢房。」話落,試探地詢問,「東宮有人犯事兒了?需要關幾日?」

管家搖頭,「不是有人犯事兒了,是有人得病了,想念這牢房,老奴秉了太子殿下,殿下應允,派老奴親自將人送過來。此人名叫趙二虎,是東宮的貴客,還望大人多照料幾分,他小住在府衙牢房的時日里,千萬別出了差錯。」

趙大人一怔,竟然還有人想念牢房?

管家拱手,「勞趙大人費心了,人就在馬車上。」

趙大人雖然不明所以,但既然是東宮的管家遵照太子的吩咐親自送來了人,他說什麼也不能不收,小聲問,「福管家,這貴客……小住幾日?」

管家搖頭,「說不準,什麼時候病好了,什麼時候出去。」

趙大人一驚,「有病在身嗎?」

管家嘆了口氣,「正是。」

趙大人連忙問,「病得可嚴重?是傳染之症?還是不可言說的隱疾?這下官要知道病症,才能好好地給殿下看顧著人。」

管家默了默道,「相思病。」

趙大人又驚呆了。

管家讓人將趙二虎扶下車,他看到府衙的牢房,顯然十分高興,連連對福管家和趙大人道謝,嘿嘿直笑,「多謝兩位了,多謝太子,小的就喜歡待在牢房裡。」

福管家和趙大人面面相覷,看著他十分無語。

趙大人給鄭二虎安排了一間單間,鄭二虎一看,頓時搖頭,「大人,小人不要單獨的牢房,要和大傢伙擠在一起的大牢房。」話落,他用手筆畫了一個大大的弧形。

「這……」趙大人看向福管家,「大牢房裡的環境不好……」

鄭二虎立即說,「小人不怕。」

福管家見此,對趙大人道,「就依他說的安排吧。」

趙大人只能點頭。

如今京中太平,作姦犯科者少,京中府衙最大的牢房裡也只關著寥寥無幾的幾個犯人。但這足夠趙二虎高興的了。乍一進去,便樂呵呵地和裡面的人打招呼,一改在東宮病懨懨連床都起不來的模樣,霎時活蹦亂跳了。

安排好趙二虎,福管家辭別了府衙的趙大人,回了東宮。

他對雲遲稟告完安排了趙二虎的經過之後,試探地建議,「殿下,太子妃這麼久還沒到,難道是路上出了差錯?是否派人沿途尋尋太子妃的下落?」

雲遲不答反問,「她的住處可收拾妥當了?」

管家連忙說,「兩個月前就收拾妥當了,每日有人打掃,就等著太子妃來住了。」

雲遲看了一眼桌案上始終放著那日鄭二虎交給他的乾巴杏花枝道,「再用不了三五日,她便會到了,不必尋。」

管家看著那株乾巴花枝暗暗想著,沒聽說折花送人竟然送杏花的,這太子妃行事真是異於常人。都一個半月了還沒到,再有三五日就能到嗎?

雲遲笑了一聲,溫涼地道,「她派人送一株杏花枝來,是告訴我,待京城的杏花開敗了,我就如見著這株乾巴杏花枝一樣見著她了。如今杏花再開個三五日,可不就都落了?」

管家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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