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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有些親戚走著走著就沒了?

為什麼有些親戚走著走著就沒了?

俗話說:「親戚三代,戶族萬年。」仔細想想,這話還真有些道理。一個人的姓氏與根是背棄不了的,而有些親戚走著走著就淡了,有些人交著交著就信杳無蹤了。

1/

第一家走淡了的親戚,是簡門的姨媽家。姨媽姓戴,是我姥姥大姑子的女兒,媽媽叫她表姐,所以,正確的叫法,我們這些晚輩應該叫她表姨媽。當時年齡尚幼、口齒不清的二弟,更是叫她「野媽」,直到他長大成年後,人們還拿這做話柄笑話他。

我們那裡走親戚還有個別稱,叫「走人家」。孩提時代,除了盼過節,就是能有機會和大人一起「走人家」,因為,那意味著有好吃的。

走簡門的姨媽家,都是學齡前兒童時的記憶。一共去了幾次,現在已沒有明晰的印象了,只是記得和姥姥一起的那次。

記憶中的姥姥,是個慈善的老人,三年困難時期,響應國家號召,帶著一雙兒女(我的舅舅和媽媽)從鎮上下放到我們村。結果,舅舅餓死了,姥姥只有跟著我們一家人生活,直到老死鄉下,也沒能再回到鎮上。

簡門屬晏河鄉,從黃圍孜到簡門得要趟過一條大沙河,所以,我們一般會選擇在夏秋的水枯季節去。

因為有河相隔,所以去他們家走親戚,也叫「到河那邊兒」。

那時的感覺,從我們家到簡門要穿過許多陌生的村莊、走很遠的路,才能望見那片銀白色的河沙灘。其實,那段距離並不遙遠,也就七八華里的樣子,可在兒時的腳下,卻是難以超越的艱難。就如時間,此時已將我和簡門阻隔得越來越遙遠、模糊。

姨媽家就在那條大沙河邊,屋後有竹園,左近就是在陽光照耀下白得耀眼的河沙灘,那些,都是我犯淘的勝地:竹林里的小鳥、細沙下的黑貝,還有姨父網網不落空的魚蝦……無一不是驚喜。

更大的驚喜,是來自大我許多歲的表姐。現在只記得姨媽家有兩個表姐,具體叫什麼名字,我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的。感覺,她們並沒把我當作男子漢,而是可以逗樂的玩偶。比如,她們洗澡時,大人們是一律要出門迴避的,而我,卻被她們留在院子里。她們洗澡用的是大大的木腳盆,倒入燒好的熱水,就光著身子站進盆里,用毛巾往身上淋水……那是我第一次見這麼一絲不掛的女孩子,心中並無邪念。她們洗完後,又把我扔進她們洗過的髒水中,好一番折騰,弄得院子里到處都是水。

夜晚睡覺時,我也是和她們擠在一起睡的。睡不著覺時,就會在她們的肚子上爬來爬去的,表姐的皮膚是光滑而溫暖的,那感覺,要比安靜地躺在床單上舒服多了。

那年,我大概就是三四歲的樣子,不知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感覺,難道,我真的是早熟晚醒型的男人?表姐們要是知道這點,打死也不會讓我和她們同盆而沐、同榻而眠的。

後來,媽媽的姑媽去世了,兩家人的走動也就越來越淡了。最後一次見到姨媽和表姐一家人,就是在媽媽的姑媽——我的姑姥姥的葬禮上。

2/

對於姑姥姥,我是沒太多印象的,她以九十高齡去世,喪事辦得像喜事一樣,大家都是有說有笑地一起扎紙花、吊球。後來知道,壽高的人去世,是喜喪。

姑姥姥的家在戴榜,她除了有個嫁到簡門的女兒,還有個生養了個兒子——我得叫他表舅舅。

小時候去表舅家,也都是和姥姥一起去的。因為,我親舅早早就過世了,從血緣上來講,她的這個姨侄就成了最親的人了。

表舅媽很賢惠,每次我跟姥姥去她家裡,她總會給我們留有許多好吃的。其實,那時農村窮,所謂好吃的,大多是雞蛋、豆腐、挂面、油條啥的。但每次去表舅媽家,肉是會有的,有時是雞子、有時是排骨、有時是老鴨,都是提前用土陶罐埋進灶窿的餘燼里煨好的。開罐湯一定是倒給姥姥的,因為,開罐湯油大,香,覺得可以補補老人的身子。我不喝湯,只負責啃雞腿或骨頭。

另外,表舅媽家還有一樣「小吃」吸引我,那就是她自己手腌的洋姜。

洋姜,又名菊芋、鬼子姜,是一種多年宿根性草本植物。其地下塊莖富含澱粉、菊糖等果糖多聚物,可以食用,煮食或熬粥,腌制鹹菜等。腌過的洋姜本來是一家人的下飯菜,但由於它富含糖分,入口脆甜,所以,每每成了我的零食。

表舅也是個很意思的人,他叫戴宏文,雖然是地道的農民,卻有著一身書卷氣——興許,他是讀過一些書的。所以,待我長大後,每次去他家,他都會放下手中的活計,坐下來,擰起他那根被摩挲得發亮的老煙槍,一邊叭幾口小煙,一邊陪我聊聊人生啥的。

表舅老倆口健在的日子,每年我都會去他們家拜年。直到兩位老人去世後,加之我工作去了外地,去往戴榜的這條路,也豎起來了。

表舅家有個兒子,我叫他義哥,也是一特殊人才,由於是獨生子,從小倍受寵愛,家裡一直供他上到高中。回鄉後卻悲催了,他不喜農桑之事,卻對江湖充滿嚮往。小時候感覺他像個話嘮,每次相聚,話都被他一個人給說盡了。多年前我回老家時又碰到他一次,他竟然比以前更能說了,原來,這些年,他四處流浪,靠以給人算命為業,卻也混了個小富即安的生活。

3/

小時候,路途最遙遠的一家親戚在萬河。

萬河只是豫南的一個普通小村莊,人們不會對它有什麼特別感覺,如果,我告訴你從這個村子裡走出來的一個人,你就會對它有些感性認識了——萬河是萬海峰上將的老家。

之所以和萬河能搭上關係,主要是因為我的祖父。祖父是箇舊式文人,做了大半輩子的墪師。在他的文墨生涯里,結交了一位最好的朋友,就是萬河的余竹泉先生。我沒見過余先生,因為他仙逝得早,我只看到他和祖父之間的唱和詩,從中感受到兩個人的惺惺相惜。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情感積累,即使是余先生仙逝多年,兩家人仍如親戚般走動。認真說起來,我們與萬河,應該是朋親。

余先生的兒子大名良將,我叫他余叔。余叔也稍通文墨,且學得一手木匠手藝,小日子過得還算平和。

有一年,我們家翻蓋房子,余叔放下自家的農活,跑來我家一呆就是半個多月。因為他會木匠,大事小情,都是他在張羅。直到幾間房子收拾停當,他才離開。

祖父健在時,每年都會去余叔家住上幾天,一是上墳山上祭拜下老友,另外,也帶上我們這些晚輩,以期將一份情誼傳之久遠。跟隨祖父最多的,就是我這個長孫了。從我們家到萬河得有二十多華里,每次都走得我腰酸腿軟。中途,我們一般會拐進楊榜小學短暫休息,也給了那些年輕老師們向老先生請教的機會,這,也是祖父所樂於接受的。

祖父去世的前一年秋天,他還獨自一人去了萬河。那時,我在槐店中學教書,他竟又走了幾十里鄉路,來到我們學校。老家有種迷信的說法,人死前會「辭路」,就是到生前走過的地方再走走。沒想到,一年後,祖父真就去世了。

祖父去世後,兩家人的走動也就慢慢淡了。

年前,當年槐店中學的幾個學生從老家來鄭州辦事,晚上相約一起小聚,竟然碰到了余叔的兒子克棟老弟。這真叫山不轉水轉,是親都有緣。

4/

兒時常去的地方,還有個叫小姜灣的村子,只是,現在的記憶里,怎麼也拼湊不出它的清晰形象來。打電話向父親求證幾次,才在地圖上找到了那個曾經留有兒時模糊記憶的小村子。

簡門往南兩華里左右,就是小姜灣,同屬晏河的程山村吧?

那裡住有我曾經的親人——我的姑奶。對於姑爺,我是沒有一點印象了。姑奶比我祖父年長不少,記憶中,姑奶的牙不好,可能是因為缺鈣吧,我能記起她的日子,她的牙齒也掉得差不多了。記得有年冬天,姑奶來我們家,她吃得最多的東西有三種:一是鍋巴,得用灶火把鍋巴炕得金黃酥脆,然後用搗蒜用的那種陶器把鍋巴搗成細碎的麵粉狀,姑奶會就著茶水吃下;其二是紅糖水泡油條,油條得要泡到軟爛,她才能下咽;最讓我感不解的是,蚌蚌粉,就是從家門前的池塘里撈出的河蚌,拿碳火烤焦了,然後再搗碎如鍋巴粉樣,就著溫開水調成糊狀咽下(後來才聽說,那是補鈣偏方)。

姑奶生養有幾個兒子,我得叫他們表大爺(表叔)。因為姑奶一直和大表大爺住在一起,所以,去姜灣時,在大表大爺家待的時間會多些。對於姜灣的記憶,只是止於村子後面的小山。

今天給父親打電話時才知道,那山叫獅子山,因為其狀如獅子頭(我想,那不會是高山,只是平畈上拱起的一處小丘陵而已)。雖然我們兩家相隔不遠,但兩村的生活習性卻是有些不同,表大爺家每年都會在獅子山下曬豆折。做法應該是,大米泡濕磨成漿,然後攤成薄餅,再切成麵條狀,在陽光下曝晒至乾爽,可保存好幾個月的那種。和現在的河粉相似吧。

每當秋收,獅子山下,各家各戶都會曬幾簸箕豆折。那時,我會和幾個年齡相仿的老表在簸箕之間嬉戲追鬧,滿眼的陽光,輕撫漸漸乾爽的帶病折。肉絲湯煮豆折,是姜灣表大爺一家留給我的最初美味。

二表大爺的命運比較坎坷,由於家裡窮,從小落下了小兒麻痹後遺症,一條腿瘸了。更不幸的是,小時外出討飯時走丟了,結果被信陽平橋一戶人家收養。人到中年,才尋到自己的家,可是口音卻全變成平橋腔了。所以,對於二表大爺的記憶是最深的,不是因為他的人,而是因為他的口音。

只是,後來,幾個表大爺相繼去世,加之我早早離家,外出工作,和姜灣的老表們也就失去了聯繫。

聽父親說,他們現在也都離開故土,外出發展,混得還算風光。

5/

時間比仇人更殘酷,它會無情地帶去我們生命中的很多東西,甚至包括我們脆弱的生活本身。

雖然,曾經的親戚們,就這樣,走著就走沒了,他們留給我記憶的溫馨,卻難消散。

你的生命中,肯定也會不少這樣的親戚,他們曾帶給你許多溫暖與甜蜜,可是,你還能叫出他們的名字、想起他們的音容嗎?

人生就是這樣一個聚散離合的過程,我碰到了你,你碰到了我,這些都是緣份。不管有沒有血脈親情,我們都是生命中的彼此。

在此,我只想告訴你一句話,大家都相互善待吧,因為,無論是親情還是仇恨,都敵不過時間。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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