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斯拉和金剛打起來啦！古生物學家：他兩打了好幾億年了

隨著東京拆遷辦主任兼地球城管大隊隊長哥斯拉一戰封王，新一輪的怪獸狂潮在全球範圍內掀起。而在電影末尾出現了下一部的彩蛋岩畫——金剛大戰哥斯拉，更是吊起了所有怪獸迷的胃口。

將在2020年上映的電影《哥斯拉大戰金剛》| douban.com

哥斯拉作為日本的國寶級怪獸，其形像最早是從老版的恐龍復原圖拼湊而來，自然算得上是龍族——蜥形綱及其後代爬行動物；而金剛作為哺乳動物最高級的靈長類的一員，是根紅苗正的獸族——合弓綱及其後代哺乳動物。

龍族和獸族這一對宿敵在地球生態系統中角力了好幾億年，在霸權上幾次易手，空前慘烈。要說這源頭，還要從3億多年前的石炭紀開始說起。

01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別看哥斯拉和金剛從遠古打到現在，但它們其實擁有共同的祖先——石炭蜥類。光看外表和體型，早期的龍族和獸族還真是很像。但正如曹丕和曹植一樣，兩者從誕生之初就分道揚鑣，並埋下了全面戰爭的火種。

最早的龍族化石記錄，蜥形綱雙孔類油頁岩蜥復原圖 | wikipedia

最早的獸族化石記錄，合弓綱始祖單弓獸復原圖 | wikipedia

率先發難的是獸族。在二疊紀早期，獸族得益於強大的咬合力以及牙齒的功能分化等優勢，具備了高效的食物加工能力，優先完成體型巨大化。獸族中的盤龍目成為陸地霸主。

在陸地生態體系里，體型決定了一切，越大就越能佔據競爭優勢，這使得獸族在這個階段的龍獸爭霸中佔得先機。

二疊紀早期獸族中的大型植物粉碎機，大鼻孔的杯鼻龍模型 | dinopedia.com

02

升級換代改門面，「龍落平陽」辟蹊徑

到了二疊紀中期，獸族引來了大升級，更為先進的獸孔目成為新的獸王。

二疊紀中期獸族獸孔目植食性代表之一：長相怪異的冠顎獸 | douban

二疊紀中期獸族獸孔目的肉食之王——擁有巨大犬牙的狼蜥獸 | 搜狐

牢固的有齒根的牙齒是獸族最強的武器之一，無論是用來吞大片的植被還是用來刺穿獵物的身體。金剛那無敵的犬牙也是那會兒就開始大殺四方了。

而龍族卻掉隊了，不論是體型還是進化特徵都被獸族遠遠的甩在身後。連盾甲龍這樣的大型龍族都不過是狼蜥獸嘴裡的午餐，更別說其他的小型龍族了，在河邊喝口水都會被巨型兩棲動物一口吞掉。

龍族的巨型兵盾甲龍 | BBC紀錄片《與巨獸同行》

龍族們雖說這會兒很憋屈，但時勢造英雄，一場巨變正在獸族肆掠的大陸之下悄悄醞釀。

03

一朝滅絕風向轉，三疊龍獸拉鋸戰

在獸族春風得意的時候，二疊紀末大滅絕開始了。劇烈的西伯利亞火山噴出的岩漿岩填滿中國都能厚達150米，地球平均溫度陡升，大面積的缺氧和漫天的毒氣就像滅霸的一個響指，瞬間就造就了地質史上最大的一次滅絕，消滅了地球九成以上的物種。

二疊紀大滅絕 | 宋海軍

龍族和獸族同時遭到重創，整個陸地生態系統被重新洗牌，原先弱勢的龍族則看到了希望。

龍族主力軍主龍類橫空出世。主龍類中的鑲嵌踝類（因踝關節構造得名）開始佔據被大滅絕打得幾乎全軍覆沒的兩棲類的水邊生態位。

主龍類中的鑲嵌踝類，體長8米的法索拉鱷，是三疊紀龍獸拉鋸戰的主力 | prehistoric-wildlife.com

主龍類的另一大分支鳥頸類（脖子構造似鳥）也在三疊紀悄然崛起，其中的恐龍和翼龍很快將成為日後的明星。還有魚龍這個海洋霸主已經下海啟航，即將威震海內。

至今發現的最早的魚龍巢湖龍，生活在早三疊的較深海 | 安徽地質博物館

03

宜將剩勇追窮獸，非要沽名學霸王

三疊紀的拉鋸戰雖說有來有回，可是趨勢卻越來越向龍族傾斜。恐龍逐漸走上了神壇，但恐龍並不是在一開始就佔據著C位。

最早的恐龍在三疊紀晚期出現——哥斯拉的直系血緣最早來源於此。雖然擁有諸如靈活度高的骨骼，較高的新陳代謝和恆溫血液，類似現代鳥類的雙重呼吸，以及更為省水的排泄系統等優勢，但在更為大型的龍族兄弟鑲嵌踝類和獸族面前，恐龍還是難免淪為配角，畢竟體型就是一切。

恐龍的呼吸系統示意

早期獸腳類恐龍埃雷拉龍 | Gregory S.Paul

但是，三疊紀晚期的大滅絕如期而至。火山噴發和板塊運動使得地球在短時間內釋放了大量的溫室氣體，氣溫瞬間變得煉獄一般，同時氧氣含量降到了顯生宙以來的歷史新低，再加上乾旱等因素，讓獸族和鑲嵌踝類主龍幾乎全軍覆沒。反而恐龍的優勢被無限放大，迅速搶佔了整個陸地生態體系。

碳同位素測定表明晚三疊的溫室氣體爆髮式排放 | Micha Ruhl

鑲嵌踝類主龍植龍目的巨無霸雷東達龍，在三疊紀末全部滅絕 | prehistoric-wildlife.com

天空和海洋也完全是龍族的天下，早恐龍一步發展的魚龍類已經是海洋中的巨無霸了，翼龍一出現就極其快速包攬了整個天空。至此龍族完成了海陸空對獸族的三殺，當上了地球霸王，獸族那暗無天日的日子要來了，而且長達一億六千萬年。

侏羅紀世界中的雙型齒翼龍就是一種早期翼龍 | douban.com

海洋霸主薩斯特魚龍，圖源：prehistoric-wildlife.com

05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中生代是恐龍的天下。它們在陸地上稱王稱霸全無對手，數量指數級上升，光哥斯拉身上我們就能看到霸王龍、劍龍、禽龍這些恐龍的影子。

同時，第一次當大哥的恐龍也毫無顧慮地開始體型巨大化，無論植食還是肉食，最大的那一檔都比獸族巔峰要大上一倍。尤其蜥腳類成為脊椎動物的陸地冠軍，它們吃植物根本不咀嚼，就靠吞—發酵—拉這種簡單的循環去收割整個世界的植物。

巨大的蠻龍和其它的小型恐龍，後面還有巨大的蜥腳類恐龍 | atrox1

而龍族中的獸腳類在行動上越來越敏捷。雙足的獸腳類奔跑起來不僅快，還對胸腔壓力更小，並且承重能力更強，加上雙重呼吸——所以恐龍不僅敏捷，還兼具耐力，這些才是恐龍真正的成功之道。

四足的獸族的奔跑方式

雙足的龍族的奔跑方式

中生代的天空也毫無懸念是龍族的天下，翼龍死死把持制空權，其中甚至誕生了至今為止最大的飛行脊椎動物神龍翼龍類，翼展可以達到10-15米。

巨大的阿茲特克翼龍 | tuomas koivurinne

海洋中更是文體兩開花，除了魚龍、蛇頸龍這些關係比較近的，晚期甚至鱗龍類（現代蜥蜴和蛇的祖先）都來湊熱鬧，誕生了滄龍這一海生大蜥蜴，要是這些大傢伙活到現在估計也沒鯨魚什麼事了。

侏羅紀世界中的掃地僧，擴大版滄龍 | 電影《侏羅紀世界》

反觀獸族，想翻盤是不可能的了，生存才是硬道理。獸族拿出所有的看家本領，在中生代很好地苟了下來。首先，獸族的恆溫能力比龍族強，能夠在夜晚出來覓食；其次獸族具備穴居能力，純穴居種可以一輩子在洞里不出來——你強任你強，我們學小強，這讓獸族避免了和強敵的直接競爭。

獸族代表之一：早期哺乳動物代表的侏羅獸，圖源：Mark.A.Kingler

獸族代表之一：完全穴居的裸鼴鼠 | wikipedia

獸族在龍族夾縫中平穩地壯大自己，也不算不思進取。比如這一時期誕生了最早的獸族海軍陸戰隊和空軍。生存於侏羅紀時期的獺形狸尾獸就是獸族最早對於水生的嘗試，這種生物像極了現在的河狸和水獺。

最早的獸族海軍陸戰隊獺形狸尾獸，圖源：Mark.A.Kingler

而翔獸則代表了對天空的渴望，雖然用皮膜滑翔的小伎倆和翼龍比起來還是寒酸了一點，不過沒關係，曾經輝煌過的獸族知道，機會遲早會來的！

翔獸的復原圖 | 趙闖

06

火山不夠隕石湊，龍屍遍野獸當頭

一樣的劇情就問你怕不怕，地球老弟又開始調皮了。霸王龍還在天天想著今晚的外賣是吃三角龍還是鴨嘴龍，泰坦巨龍類只要看到綠色就會把它的小腦袋湊過去。一片安詳之下，白堊紀末大滅絕到來了。

白堊紀晚期最出名的恐龍，霸王龍和三角龍 | 趙闖

和前面幾次不同的是，除了海平面大幅度下降和火山劇烈噴發這些常規操作外，地球為了幹掉恐龍甚至找了外援——一顆直徑10KM以上的小行星砸在了墨西哥的尤卡坦半島上，釋放出100萬億噸TNT炸藥的威力（廣島原子彈的70億倍），使得早已經脆弱不堪的地球生態體系徹底崩潰。

小行星撞擊點 | MailOnline

龍族在這次滅絕中損失慘重，陸地上非鳥類恐龍被連根拔起，空中翼龍和反鳥類全部死絕，海洋中的滄龍蛇頸龍全部進了龍族的英靈殿。唯一逃過一劫的恐龍是今鳥類，然而依舊死傷慘重。

獸族自然也好過不了，不過比起龍族的大傢伙們，災難之下小體型的優勢就顯現出來。同時，獸族在中生代也悄悄完成了最終形態——哺乳動物的升級換代。災難之後爬出洞穴的小獸們看到遍地的死敵屍體，不得不慶幸自己苟了那麼多年帶來的生存手段。

隨後的故事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獸族在清空的陸地環境中盡情發展，閑暇之餘也建立了自己的真正空軍翼手類，蝙蝠。海軍就要順利得多，鯨類在重量上甚至超過了龍族，成為海洋中最「胖」的存在。

鯨魚的演化圖 | 北京自然博物館

直到一種叫做人類的獸族叛徒出現，讓龍族又看到了希望——因為人類而滅亡的獸族比龍族消滅的還要多。在空中翱翔的龍族看著地面自相殘殺，或者被人類圈養成為食物的獸族，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也許下一個逆轉就在不久的將來。而哥斯拉作為龍族的驕傲，被身為獸族的人類奉若神明，估計會讓同樣身為獸族的金剛很不開心吧。勝負如何？我們明年的電影見分曉！

金剛大戰哥斯拉，到底誰會是最後的贏家呢？| douban.com

參考文獻：

[1] Frederik Spindler, Ralf Werneburg, Joerg W. Schneider, et al., First arboreal『pelycosaurs』(Synapsida: Varanopidae)from the early Permian Chemnitz Fossil Lagerst?tte, SE Germany, with a review of varanopid phylogeny. PalZ (2018) 92: 315–364, https://doi.org/10.1007/s12542.

[2] Reisz RR, Fr?bisch J (2014), The Oldest Caseid Synapsid from the Late Pennsylvanian of Kansas, and the Evolution of Herbivory in Terrestrial Vertebrates. PLoS ONE 9(4): e94518. doi:10.1371/journal.pone.0094518

作者：王冠群

編輯：Edan

一個AI

讓我想想今天晚飯是吃龍還是獸（人類身為獸族快把自己人都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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