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格育兒部落

說明：本文根據他人口述整理

從我開始記事起，我就知道我們家是貧窮的。我沒有爸爸，媽媽告訴我，在我出生前的一個月，爸爸為了多賺點錢去外地的礦場挖礦，發生了意外，再也沒有回來。奶奶因為爸爸的離世傷心過度，在我出生還沒滿月的時候也去世了。

從那時起，我就和媽媽相依為命。

我不知道媽媽一個人是怎麼坐完月子的，她也從來沒有向我訴過苦，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很辛苦，一個女人，拉扯著一個孩子，家裡還有五六畝地。

為了照顧我，媽媽不能出門打工掙錢，但是我的生活和學習都是需要錢的。每年的生活開支就靠家裡的幾畝地收入。

村裡人都喜歡在背後議論媽媽，說媽媽是掃把星，害完了丈夫害婆婆。媽媽很少和村裡人來往，每天幹完活兒就在家裡編製籮筐和竹簍，編號後就背著我去鎮上的集市去賣。

在我的印象里，我小時候沒有穿過一件新衣服。我的衣服、鞋子，甚至是襪子，都是舅舅家表姐穿剩下的。每過一段時間，媽媽就會去舅舅家提一大包表姐的舊衣服回來。

學前班的時候，老師把我選到舞蹈隊，需要家長自己買一套跳舞穿的裙子。媽媽找老師談了很久，我記得那一次媽媽的眼睛都紅了，最後，我沒有參加舞蹈隊，我知道，因為裙子的事情，我參加不了。那一次，我哭得很厲害，媽媽就抱著我，說她會好好掙錢，爭取給我買一條漂亮的裙子。而那條裙子，我等了好久好久，也沒等到。我恨媽媽，恨她窮，讓我過這樣的苦日子，被同學笑話，讓我活得這麼憋屈。

和媽媽的話越來越少，不想和她說話，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要過多久才是頭。

聽村裡的大人說，只要學習成績好，就可以考上大學，就能去大城市上學，就會有好工作。於是，考上大學就成了我唯一的目標。我很努力，也有點小聰明，從一年級開始，我的成績一直是班上第一名，每次看到成績單，媽媽就會笑得很燦爛，但是我一點都不開心，我知道我努力的目的是什麼。

三年級的時候，我被評為鎮上的三好學生，班主任讓我們幾個優秀學生去鎮里參加表彰大會。老師特意交代要穿的乾淨整潔一點，有新衣服新書包的就盡量用新的去。我本來很高興的，卻因為老師的話跌入了谷底。

同學小雅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我知道你家條件不好，只要你答應我下次考試讓我得第一名，我明天就送你一個粉紅色的新書包，這個書包是我姑姑特意從上海買給我的。

我心動了，稍微掙扎了一下，我答應了小雅。

第二天，我得到了小雅給的漂亮的書包。媽媽問我書包的來源，我說是小雅送的，媽媽特意去學校問了小雅，小雅證實了我的說法。

學期末考試的時候，我故意錯了好幾道題，結果我沒保住第一名，小雅是第一，本來她的成績也不錯，不是第二就是第三，我的故意出錯讓她心想事成，這也是我用成績換來的書包。

班主任找我談話，我接受小雅書包的事情也在班裡傳開，一時間我成了同學們的笑話。媽媽知道我沒考好的原因後，狠狠揍了我一頓，我沒有說話，咬著牙也沒有哭。

那一夜，媽媽一個人在門檻上坐了一夜，也哭了一夜……

這件事也一直深深印在我的腦海里，哪怕現在我和媽媽衣食無憂，我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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