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魔王」張獻忠為何入川卻不能平川?有2個原因,死法很窩囊
1644年的夏季,重慶通遠門外的一片空地,近四萬明軍聚集在此,他們被編製成上百支隊伍,神情哀傷地陸續走到隊伍前的木案邊,伸出右手放在案板上。站在木案前的士兵手起刀落,那隻手應聲而斷,血液頓時如同泉涌,痛苦的哀嚎聲此起彼伏,拔刀的士兵一腳踢開痛得打滾的明軍,神色自若地喊著:「下一個!」這是明朝末年張獻忠的農民起義軍在處理明軍俘虜的場景,起義軍上下興高采烈,對能夠處置昔日高高在上的官軍,表現得尤為興奮。
剁手一向是張獻忠部慣行用的懲罰手段,懲罰對象主要是那些負隅頑抗的敵人,這些俘虜再也拿不起兵器與農民軍為敵,正好用來作為震懾抵抗軍隊的宣傳場景。那些被斷去手臂的明軍俘虜,爭相逃奔到自己的老家,他們把這種恐怖情緒傳播到四川的各個角落,以至於張獻忠能夠兵不血刃地征服四川地區。明朝末年的紛爭不斷,北方大部分地區陷入戰爭的苦難,相對於災禍肆虐的北方,四川地區則是一片平靜。
別的地方赤地千里、屍橫遍野,天府之國卻是風調雨順、五穀豐登,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巴蜀大地流行起農民軍的歌謠,它們就像瘟疫一樣,潛伏到川陝地區的各個角落。
1643年,張獻忠率軍完成一生最為輝煌的戰績,湖南和江西大部分地區收入囊中,這是張獻忠起義生涯中疆土擴大最廣的一次。但遙望著遠方的李自成已經橫掃北方,一統帝國的趨勢顯露無疑,不甘心向李自成俯首稱臣的張獻忠,快刀斬亂麻地放棄了這塊與李軍接壤的肥沃土地。天下易守難攻的地方莫過於蜀地,險峻的地勢提供了優越的戰略位置,古代人將入蜀之路視作天險,就張獻忠目前的處境而言,在蜀地稱王立國是最為划算的決策。
好事不能多磨,害怕夜長夢多的張獻忠,率領全軍溯江而上,打算暫時立蜀地為根據地,然後再從長計議,思考下一步打算。對於破城之後張獻忠軍隊的做法,史書上只有簡簡單單的幾筆,守衛四川的明朝親王一家悉數被殺,那些俘虜的明軍只保留了左邊的手臂。相對於正規軍而言,農民軍的組織能力稍顯業餘和片面,他們的戰略大都單一簡易,不需要後勤補給的農民軍,一般都會實行粗暴的搶掠政策。拿慣了鋤頭的手,突然間要去握刀,明晃晃的刀刃有些刺眼,卻也照亮了農民軍那雙蒙滿塵埃的眼睛,素來逆來順受的他們展示起貪婪殘忍的另一面。
農民軍的兵鋒首先指向的必然是直接管轄他們的官吏,彷彿只有痛痛快快的屠殺,才會化解締結幾千年的官民矛盾,暴政夾雜著貪婪,曾經讓農民的生活過得生不如死。明末農民軍的領袖之一張獻忠,無論威信還是實力都要低於李自成,雖然他的名氣並不算小,但我們對他本人的了解其實很少。後世文人多將筆墨消耗在張獻忠的嗜殺暴虐上,對於他的起事原因和戰役過錯,則多是一筆帶過,關於這方面的史料寥寥無幾。
考察張獻忠的早年經歷,擺在我們眼前的有兩個身份,基層幹部性質的捕快和半流氓化的兵痞,社會底層出身的他,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奮不顧身地投入到起義洪流中。張獻忠不甘心屈居人下,這從他放棄與李自成接壤的地盤,轉而進入四川的行為可以看出,他有著強烈的權力慾望,衝動暴躁的性格讓他情緒波動大,不善於和上級領導相處。
亂世自有亂世的魅力所在,明朝末年的秩序顛倒,讓一切變得混亂不堪,王孫貴胄轉眼間就會變成持碗乞討的乞丐,昔日肚子都吃不飽的農民,卻在一波波起義浪潮里稱王稱霸。
或許是因為性情相合,張獻忠尤其注重那些敢於捨命的亡命之徒,他的部隊成分以饑民、土匪、叛軍為主,都是些好勇鬥狠的兵痞。就在張獻忠攻入四川的第一年,他正式宣布建立大西王朝,但由於名義上是李自成的部下,張獻忠暫時不願招來太多禍端,只能又改成大西王。
與此同時,四川技術精湛的工匠,開始施展大規模的建造工程,用來作為張獻忠的皇宮,文武百官按照禮儀叩拜,扯著嗓子山呼萬歲,讓張獻忠狠狠地過了一把皇帝的癮。三宮六院的三千嬪妃,生理殘缺的宦官太監,張獻忠像模像樣地做起巴蜀地區的皇帝,還下令要避皇帝的諱,不準用獻忠二字。
張獻忠的大西政權面臨著嚴峻的治安問題,由於缺乏建設根據地的經驗,雖然他號稱平定全川,但在大部分地區都是隱蔽的埋伏戰,許多地方只是名義上佔領的地區。沒有基層政治機構的建設,也沒有能夠深入人心的宣傳口號,得不到實際好處的百姓把張獻忠當作命不久矣的反賊,反對勢力有增無減,讓張獻忠徹底看清自己薄弱的統治基礎。作為掌握一省之地的諸侯,張獻忠唯一崇拜和信奉的就是暴力,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通過暴力的方式得來,因此他並不在乎那些虛頭巴腦的宣傳,拳頭和刀槍才是硬道理。
張獻忠面對的第二個問題是糧食匱乏,過去張軍都是繳納敵軍軍糧或者搶掠百姓口糧,現如今建立起綿延千里的小帝國,自然是不能再像以前那麼野蠻殘暴。缺乏有效經濟管理的張獻忠,身邊也沒有能夠治國安邦的賢才,於是他將目標定向糧食充足的地主大戶,不過主體是兵痞的張軍,卻奉行起「見糧就搶」的搶糧宗旨,辛苦耕耘的農民也沒能倖免遇難。張獻忠面對的第三個問題是軍力的薄弱,聚在一起的張軍可以所向披靡,但如果分派到各個邊遠地區,就會稀少得可憐,難以維持鎮壓雨後春筍般的反對勢力。
作為一個常年騎在馬背上的農民軍領袖,張獻忠顯然沒有學會治理帝國這項方方面面都要周到的複雜工程,最初的新鮮感蕩然無存。來自四面八方的經濟困難和軍事壓力,讓脾氣暴躁的張獻忠尤為抓狂,他曾無數次將自己的身上的黃袍撕碎,用這污言穢語辱罵著反對勢力,對皇帝這個看似風光無限的身份嗤之以鼻。
明朝滅亡的第二年,張獻忠的軍隊節節敗退,來勢洶洶的清軍和兵力強大的南明軍,讓張獻忠的皇帝生涯過得芒刺在背。不知是酒精中毒還是天性殘暴,敗勢已定的張獻忠下達了屠戮成都的命令,儘管百姓哀求哭嚎著「大王萬歲,我等皆是守法良民」,大西軍仍然沒有停止對這場近乎瘋狂的屠殺,哪怕對象是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望著血流成河的成都城,張獻忠不為所動,反倒破口大罵著「川人忘恩負義,私通外敵」之類的話,一座錦繡蓉城轉眼變成屍骸遍布的荒野。
更為喪心病狂的一幕發生了,張獻忠認為大西軍缺乏軍糧,隨後將這些屍體製成腌肉,充作軍糧。收拾乾淨之後的張獻忠率軍離開,這時的大西軍遠遠不及開國時的三分之一,這時的張獻忠還是一腔豪氣,殊不知一場殺身之禍悄然而來。
對於張獻忠的死,《聖教入川記》記載:至一小崗上,正探看之際,突然一箭飛來,正中獻忠肩下,由左旁射入,直透其心,頓時倒地,鮮血長流。獻忠在血上亂滾,痛極而亡。」最後落得一個被多爾袞之子豪哥偷襲射殺的結局,死法與其馳騁疆場而言卻十分窩囊,也算是稍償其罪惡。
參考資料:《聖教入川記》、《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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