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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生產隊:胖胖的三爹有點憨

最後的生產隊:我的三爹有點胖。

三爹為人隨和,無論做什麼事都不急不惱。興許是應了心寬體胖的那句老話,即使是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喝粗茶吃淡飯的三爹卻生就了一副白白胖胖的模樣,整天嘻嘻哈哈的,像個笑面佛爺。正因為如此,那些個沒大沒小的晚輩就常常耍笑他,給他開開沒輕沒重的玩笑。

記得有一次鋤地時,人們又將話頭引到三爹身上,現在我也搞不清是學貴還是學朝,抑或是別的什麼人,口沒遮攔地說:「三爹,你長得又白又胖,要是哪裡的窯匠要燒碗,將你同碗坯子一塊燒,那窯碗一定會燒得又細又白。」在咱們鄉下,罵人祭窯那可算是最最惡毒的詛咒了。三爹知道是晚輩們拿他尋開心,並沒怪罪他們,只是輕聲地罵了句:「媽的,沒大沒小的。」

有一年夏天,三爹的屁股上長了個大瘡,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非常滑稽。可是,那時的生產隊並沒有病假這一說,好在那個大瘡是長在無關緊要的屁股上,也不會防礙三爹出工到田地里幹活。有一天,大隊里的赤腳醫生到田間巡迴治病,疼得實在難以忍受的三爹就想打張膏藥貼上。

於是,他向隊長請假,想找個僻靜的地方。田地里的小夥子們一聽又來勁了,有人起鬨道:「三爹,你想得到美,我們在大毒日頭下出力流汗,你想一個人跑回家去涼快,沒門!反正這裡也沒有女人,你就褪了褲子趴到田埂上,讓先生給你往上一貼不就成了嗎。」於是,大家紛紛附和。三爹沒了主意,拿眼睛盯著那位姓占的赤腳醫生:「佔先生,這能成嗎?」佔先生想也沒想就答道:「能成。」

三爹便遵了醫囑,褪下褲子趴在田埂上。直到此時,醫生才想起身上沒帶火,拿什麼來燒化膏藥呢?便到田裡吸煙人那裡去借火。如此一折騰,三爹的屁股就晾在那兒了,在陽光的照射下,白晃晃的耀眼,眾人又是一番鬨笑。圓圓的黑膏藥終於貼上了那片耀眼的白,不知是誰又喊了一句:「快看啦,三爹的屁股多像電影里的小日本的太陽旗呀!」你還別說,那時的黑白電影里,日本的太陽旗就如三爹的屁股一般刺眼。後來,便有人私下裡給三爹送了意味深長的綽號:「旗手!」

在我幼小的心靈里,覺得三爹就是這樣一個給人帶來無邊快樂的人。直到那場秋雨的來臨,才又讓我窺見了三爹那隨和外表下的血性與剛毅。

三爹是生產隊里的兼職倉庫保管員,秋忙過後,顆粒歸倉。其實,生產隊的倉庫里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無非是些犁耙笤鋤、斷繩殘鍬,最寶貝的就要算那一倉稻種了。

那一場秋雨來得有些突然,勞累了一天的人們早已進入了夢鄉。三爹放心不下那三間茅草遮頂的倉庫,便披上蓑衣赤腳出門了。來到倉庫近前,他突然發現從倉庫里竄出了一條人影,慌慌張張地向村外逃逸,情急之中的三爹顧不上叫醒村人,拔腿就朝賊人攆去。

因為天陰路滑,赤腳的三爹摔了幾跤仍緊追不捨,一口氣跑出有一里多地。前面的賊人終於心虛停步,給三爹跪了下來:「三爹,你就饒了我吧,其實我什麼也沒撈著。」原來是鄰村的無賴,行竊不成差點被擒。面對兩手空空的賊人,三爹這才罷休。事後,人們都替他捏了一把汗,都說窮寇莫追,狗急還跳牆呢,你就不怕他返身砸你一磚頭?三爹只是嘿嘿一笑。

趕走竊賊,三爹又回到倉庫巡視,發現年久失修的茅屋漏了,滴滴嗒嗒的雨點漂進穀倉,三爹趕緊搭梯上房,查補缺漏。下房時,由於天黑梯滑,一個不小心便摔到了地上,雖無重傷,但右腿卻火辣辣地疼。當他一瘸一拐地回到家後,三媽便埋怨他死心眼,說是不會等天明之後再想辦法嗎?三爹說:「那可是谷種呀,是咱們全村人的命根子,要是讓雨淋壞了,咱們一灣子的人明年都得餓肚子。」

第二天一早,看著舊瘡未愈又添新傷的三爹行走在雨中,我彷彿聽到了秋雨的歌唱從每一根樹梢上傳來。煙雨迷濛的小村,也因了這淅淅瀝瀝的音韻而生機盎然。

從此,每當秋雨來臨,撩開那道隔山隔水的雨簾,我就能感受到小村的呼吸與心跳。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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