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天下 > 《女神》研究者為何「郭雲亦云」?

《女神》研究者為何「郭雲亦云」?

被遮蔽的詩體探索

「五四」時期的文學作品只有極少的一部分還能被閱讀、被闡釋乃至被記憶,但未必就成為進入中國文學史的經典之作,即使稱之為「經典」,其經典性很可能被遮蔽了許多,或者如胡塞爾所言被「錯感知」。

原文 :《被遮蔽的詩體探索》

作者 |山東師範大學教授 魏建

圖片 |網路

對於郭沫若《女神》的解讀和研究,就是飽含這樣歷史教訓的例證之一。《女神》研究的一個突出特點是大量的成果似曾相識,扎堆式、重複式的同質化研究特別突出,究其原因有三:

受制於作者的自述

自上世紀八十年代,有兩本書為郭沫若研究者手頭必備:《郭沫若論創作》和《沫若詩話》。這兩本書里有關《女神》的自述被引用得最多,許多《女神》研究者往往先看郭沫若如何談《女神》,然後以郭沫若的自述為論據,再輔以「正如作者自己所說……」,顯得特別雄辯。這樣的「研究」,並不沒有進行真正的論述,而是對郭沫若有關回憶的複述和闡述,這不像是研究者論《女神》,更像是郭沫若論《女神》,所得結論自然大同小異。

這種研究長盛不衰,應該與長期流行的文學觀念有關,例如「文學是社會生活的反映」、「詩人是時代的歌者」等。一代又一代《女神》研究者跟著郭沫若「郭雲亦云」,同質化研究成果層出不窮。這種受制於作者自述的現象,在中國現代文學研究界其他作家作品的研究中也普遍存在。

受制於某種研究框架

本來,郭沫若的自述只是為研究者提供論據,那為什麼論點和論證也是同質化的?原因是多數研究者都被某種研究框架「套牢」了,如《女神》研究中的「時代精神」框架和「浪漫主義」框架。

從革命史解讀到思想史解讀,「五四時代精神」框架一直把研究者束縛在作品所表現的歷史的、概念化的內容中,好像研究「五四時代精神」就是研究那個時代的理性內容,這樣難以形成對作品的審美觀照。但《女神》中的「時代精神」不是概念化的,而是被郭沫若詩化的。

大量的作品研究成果陷入循環論證。具體表現是,這類成果走不出「起點即終點」的怪圈。最常見的循環論證是:「起點」,《女神》是新文學浪漫主義的傑作;然後,舉例說明其中的浪漫主義表現;最後的結論,「終點」回到了「起點」。這種研究框架的制約,導致作品中超越時空的經典價值,被誤讀為一時的歷史價值——表現「五四的時代精神」;一部造就了中國新詩審美規範的新詩集,長期被拘囿在「浪漫主義」的已知世界裡摸索。

受制於被遮蔽的歷史認知

詩的革命最重要的創作實踐和文學實踐就是《女神》。從與胡適文學革命活動的對比中還可以發現,以往郭沫若一些看似個別、偶然的事件,個別的、偶然的人際交往,都與文學革命發生了關聯。

被遮蔽的個別、偶然事件,例證是郭沫若與泰戈爾相遇。郭沫若把自己的詩生活分了三個時段:「詩的修養時代」,「詩的覺醒期」,「詩的爆發」。以往的《女神》研究特別重視「詩的爆發」,忽視對「詩的覺醒」作進一步開掘。「詩的覺醒」起於郭沫若與泰戈爾的相遇。郭沫若的「詩的革命」獲得了比胡適等人高得多的立足點。他從一開始關注的就不是白話能否入詩問題,而是為新詩尋找取代舊詩藝術規範的「詩之精神」,進而促成郭沫若找到了新詩的詩美規範——「內在律」。

被遮蔽的個別、偶然的人際交往,例證是郭沫若在創作《女神》時與吳芳吉有過多次書信往來。吳芳吉的新體詩和舊體詩都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從民國初年到「五四」時期,有很多人在詩體上,曾有過如下探索方向:一是解放詩體,以胡適為代表;二是創造新體,以郭沫若為代表;三是改造舊體,以吳芳吉為代表。《女神》時期吳芳吉與郭沫若有關詩的交流,應是中國詩體發展征程中兩個重要方向之間的對話,也應是五四文學革命研究的重要內容,可惜因為歷史認知的遮蔽至今還在絕大多數研究者的視野之外。

文章原載於社會科學報第1665期第5版,未經允許禁止轉載,文中內容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報立場。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社會科學報 的精彩文章:

生命的延續:《汪堂家文集》出版座談會舉行
破除偏狹的文學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TAG:社會科學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