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流淚,擊垮了成年人最後的體面
說實話,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
剛出生的時候,我們都只知道哇哇大哭。
可慢慢地,我們越來越討厭這種本能,不知不不覺中,我們不再情緒化了。
正如村上春樹說的那樣:「從今天起,你要做一個不動聲色的大人了。」
但其實,活明白的成年人,大多都不死撐。
1
四月末的一場演唱會上,鄧紫棋在舞台上三度淚崩。
在我印象里,她總會在網上分享她的快樂,好像永遠都可以笑得沒心沒肺。
但我錯了。
16歲出道至今,她每天要面對的,是超負荷的工作。
一整個公司靠她一個人養活,所以她每天的行程都被安排得滿滿當當,練歌、排舞、商演、奔波於全國各地開演唱會……
很多時候回到家時已經是凌晨,甚至有時凌晨還在忙於工作,睡下沒多久又要起床開始忙碌。
非但如此,她還要面對網上的惡意抹黑,從穿衣到舉止到感情,幾乎都要受到抹黑,還被謠傳不雅照,輿論壓力之下,她曾卸載微博,不敢看網上各種評價。
不久前,她與前經紀公司解約,名字卻被註冊了商標,今後可能再也不能使用鄧紫棋這一名字。
明明自己早已痛苦不堪,可她為了不讓粉絲失望,零報酬繼續開完先前公司的演唱會。
她始終不願意把自己的悲傷坦露出來,竭盡全力把自己偽裝得很強大。
每當自己撐不下去,她都會躲進廁所偷偷抹淚,過後依舊以陽光積極示人。
只不過那場演唱會上,她再也忍不住了。
那晚,她站在舞台上,看著底下一片手機燈海,所有情緒湧上了心頭,在一幫粉絲的支持和鼓勵下,她才卸下心中的包袱,失聲痛哭。
她說,我從未試過在台上哭成這樣。
可那一晚,她還是沒能壓抑住自己的心情,哭了足足三次
那一刻,我才知道,她所有的堅強,其實都只是故作鎮定的逞強。
柴靜曾在《看見》里寫道:有些笑容背後是緊咬牙關的靈魂。
而今看來,這句話更像是我們每個人的真實寫照。
鄧紫棋是,你我都是。
2
我們都不動聲色地活著
你一定也有過這樣的經歷:
明明自己很難過,卻不會把自己的悲傷全部表現出來,還是像往常一樣若無其事,該幹嘛幹嘛。
有時候,即使觀察地再怎麼仔細,都很難察覺得出來,眼前看似正常的人是否藏著一肚子的淚水。
說起來真的很奇怪,成年人快樂的方式有很多種,可是難過的方式卻只有一種:沉默。
我爸就屬於這麼一類人。
一年多以前,他下崗了,從他工作了20多年的公司。
那天,他按著正常下班時間回到家,飯後,一向不苟言歡笑的他照舊待在陽台外面抽煙,一切都顯得再尋常不過。
隔天我才得知他失業的消息。
我不知道這對於他的打擊有多大,只知道他一直都在壓抑自己的情緒,不敢輕易讓我們發現。
每天起床,他都會在陽台抽煙,一邊看著外面發獃,有時可以看上一上午,之後都會清掃一下滿地的煙頭。
時而會像以前周末一樣,看上一整天的電視,會笑,儘管很不明顯。
他竭盡全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小心翼翼藏匿著自己心如死灰的情緒。
有天朋友約他出去吃飯,回家的途中,醉醺醺的他弄丟了2000塊,原本準備給我媽那個月的生活費。
等他到家發現為時已晚,於是,他踉蹌著跑到陽台,一個又一個撥通他朋友的電話,希望朋友有看見,卻以失望告終。
那一刻,他索性就癱坐了下來,看著外面,一根又一根點起了煙,只留下一個瘦骨嶙峋的背影。
那晚我也不知道怎麼,莫名坐到了他的身邊,拍著他的背說,爸,沒事的。
當我望向他時,才發現他的雙眼已經憋得通紅,嘴角不時顫抖著,半晌過後,他帶著一絲哭腔擠出了一句:
「對不起,爸對不起你們啊……」
我楞了一下,我怎麼都沒能想到,眼前這個向來嚴肅的男人,會拋開他所有的體面,以這樣一種方式說出我這輩子都不敢想像的一句話。
我不知道他怎麼了,只是在我伸出手擁抱他時,他再也憋不住,癱靠著我的肩膀,小聲哭了出來。
之後的陽台安靜得只聽得見他的哭聲,再也沒人說話。
在我成年以來,那是我第一次抱他,第一次聽到他的哭聲,感受到他那份的痛苦和心酸。
那晚很長,他哭了很久,而我知道,被他隱藏的難過還有很多很多。
路遙曾在《平凡的世界》中寫道:「要知道,春天的道路,依然充滿泥濘。」
成年人的生活也總是充滿泥濘,但多數人都不願別人看到這份不堪。
永遠能大聲笑,永遠不能大聲哭,永遠做一個不動聲色的大人。
3
旁人的善意,能支撐我們很久
很多時候我們都不動聲色扛著自己的悲傷,還因為旁人很難能幫我們分擔痛苦,給予我們想要的溫暖。
我們都太清楚,每一個成年人的生活都不容易,各有各的心酸,每個人都在艱難努力地生活著,很少有人能耐心聽別人訴說苦楚。
當我們好不容易敞開心扉,卻總會被潑上一盆冷水:
「你承受能力怎麼這麼差啊」
「就一點小事,不至於吧」
「我不也是這麼過來的,哪有這麼矯情」
而這,會在我們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讓人愈發痛苦。
或許人類的悲傷並不相通,但有些善意,我們都能真真切切感受得到,足夠溫暖我們很久。
上個月,寧波某個街頭髮生了讓人很暖心的一幕。
一名20歲出頭的外賣小哥因為剛入行,不夠熟練,對當地的路線也不太熟悉,所以一天下來也送不了多少單。
17號的晚上,他好不容易接到了一單,卻意外迷了路,在小巷中穿梭時與另外一輛電動車相撞,導致那輛車上的中年女子摔了下來。
之後中年女子便報了警。
等交警到來時,外賣小哥正蹲坐在地上抱著頭,一臉崩潰。
在經過一番協商後,那名中年女子的家屬要求賠償300塊的醫藥費。
聽到這一數字的外賣小哥當即痛哭:
「我要是有300元,早就賠她了,嗚嗚……」
「我跑了一天了,口袋只有20元錢,連晚飯還沒吃過……」
在一旁圍觀的路人見狀,一人湊了一點錢給了外賣小哥。
在向眾人道謝,和中年女子道歉後,一名老奶奶和小哥說了一聲:
「這麼晚了,晚飯都沒吃,走!去我家吃晚飯。」
那一晚對這名外賣小哥可以說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
不幸是發生了這麼一件讓人難過的事情,幸運在於遇見了一幫善良的人。
我不知道那件事發生時他有多大的痛苦以至於掩面痛哭,但我知道,旁人的善意一定給了他莫大的安慰。
《奇葩說》里柏邦妮說:「心裡全是苦的人,要多少甜才能填滿啊。」
馬東卻說:「心裡有很多苦的人,只要一絲甜就能填滿。」
而我們都會感激這一絲甜,因為它會在那一瞬間支撐著我們,給予我們溫暖。
4
我們都不用做不動聲色的大人
《這個殺手不太冷》里,一直活在不幸中的瑪蒂達問里昂:
「人生總是這麼痛苦嗎?還是只有小時候這樣?」
里昂答道:「總是如此。」
是啊,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可大環境下,表達悲傷往往是件可恥的事情,所有人都在要求著自己乃至周圍的人,都要不動聲色扛著一切。
我記得以前工作遇到不順心的時候,很多人都會給我鼓勵加油,他們告訴我:
「你可以」
「再撐一下就好」
「別太難過了」
……
可對我而言,這些雖然曾讓我好受,但好像都不是良藥,不能治癒悲傷。
某天晚上下班,和一個朋友出來吃宵夜,那晚我們聊了很多,關於家人、關於朋友、關於未來,唯獨沒有聊到我因為工作而不開心的事情。
而我不知道,他其實早已察覺出了我的異樣。
凌晨三點多,街邊宵夜檔陸陸續續收攤,我們都喝得有些許醉意,坐到馬路邊上,望著來往稀鬆的車輛,我的情緒卻莫名湧上了心頭。
朋友好像也感覺了出來,和我說了一句:
「撐不了就別撐了,想哭就哭出來吧,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
不知道怎麼,在他說完的時候,我的嗓子眼已經哽住,再也強忍不了自己的眼淚。
那好像就是我在等的一句話,那晚過後,儘管不順心的事情依然存在,但我真的好受了不少。
一直以來,社會總是教導著我們要如何堅強,如何成為一個真正不動聲色的大人。
於是,我們都努力偽裝著自己。
下了班回到家之前,給自己幾分鐘的時間隱藏自己的壓力;
明明已經痛苦到極點,還是像正常一樣做著自己的事情;
別人問你怎麼了,總是會笑著說沒事……
可是,這樣只會讓我們的悲傷更加悲傷,終有一天徹底壓垮我們。
既然成年人快樂的方式有很多種,那我們悲傷的方式應該不止沉默這一種。
沒有人規定大人就一定要不動聲色,不是嗎?
5
沒人懂你的苦,你得學會自我發泄
曾在網易雲音樂上有這麼一段熱評:
成年人的世界大抵如此,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易,儘管我們都知道彼此身處痛苦,但都無法真正理解。
即便能給予我們安慰,那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真正要解決我們的悲傷,只有靠我們自己。
所以,我們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發泄方式,儘可能讓自己的悲傷得到釋放。
能哭能笑,那才是真正用力活過的人生。
很喜歡《人間煙火》里的一句話:
「哭為什麼要有用?為什麼連哭都要有用?高興了就笑,我現在難受我哭,為什麼要有用?」
或許我們所有表達悲傷的方式都沒什麼用,但起碼有一點,能讓我們好受,這就足夠了。
如果有天,我身處人生的至暗時刻,真的快撐不下去時,我一定會告訴自己:
「你已經夠努力了,別撐了,哭吧。」
希望你們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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