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囂著「有名、有錢,就能當總統」的人,最後如願以償了么?
一九二三年六月,黎元洪下台了。
黎總統攜帶印信,向路局要了一輛專車偕同金永炎及侍從武官唐仲寅直赴天津。天津的王承斌,早已接到北京來電,要他攔截住黎元洪,索回總統印信。黎總統剛到楊村站就被揪了出來,只是嘴上卻說沒帶印信。
王承斌兩眼露出凶光,「你應當說老實話。」
黎忿怒地看著他,「我不交出印信,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王承斌冷笑著說,「那就只好再請你回北京去了。」
車到天津新站,王指揮卸下車頭。全副武裝的軍警,把車圍了個水楔不通。黎總統氣惱不過,拿起槍要自殺,還是法國人福開森相救,不過只受了輕微傷,方才極不情願地把印把子交了出去。
曹錕要當總統啦
直系軍閥的老大曹錕,就曾這樣說過:只要你有名,再有錢,都能當總統。
以至於當時就有人說,「梅蘭芳有名,也有錢,他也可以當總統了。」事實上,如今老曹的勢炎可正盛呢。要名有名,要錢有錢,手下還有一幫如吳佩孚,馮玉祥,王承斌等的戰將。更有兩彪人馬,所謂津派和保派。於此,他就自然覺得,是有資格當總統的了。
他實了心要當總統。眾人皆道:吳佩孚常有「并吞八荒之志「,而曹三實無「囊括四海之心。」此時的吳大帥雖感覺還有一些「派」、「系」尚待「向化」,看看正在興頭上的曹「老帥」,又實在不好掃了他的興緻,只得由他去了。
曹錕先讓他的兄弟曹銳,到段祺瑞面前去探探口風,老段說,你哥哥若真感覺自已有勢力做這大總統,不妨大膽去爭;要是覺著自己力量還不太夠,也及早表明態度,以免陷於進退維谷。這時奉系張作霖,皖系盧永祥,反應倒很冷淡。他又許以孫中山當副總統,便覺得差不多齊活了。儘管孫中山不會上他的當。
國不可一日無君,總統總要當,辦法需要想。國會議長吳景濂獻上一計,用錢來收買議員投票選總統。不過,辦法雖好,總不能讓「老帥」」把當年當布販子掙來的老本拿出來吧。直隸省長王承斌又想了個辦法,抓制毒犯,交不上錢的槍決,交上錢的釋放。又通令直隸一百七十縣,「籌借」軍餉。
曹錕當選大總統
待多方籌集夠賄選經費後,山東省長熊炳琦到北京主持大選,在甘石橋設立議員俱樂部。說明凡在京議員參加會議者皆有每月六百元出席費。這些議員好歹看在錢的面子上「絡繹於途」,興高采烈進京了。九月二十三日,在京議員已達六百人已上,十月一日甘石橋俱樂部,下發支票,每張總統選票予一張支票,共計五百七十三張,每張五千元。
十月五日大選,簽到五百九十三人,曹錕得票四百八十,孫中山十八。另有「孫美瑤」一票,「五千元」一票,「三立齋」三票等。不管怎麼說,曹錕也算是當選了。
十月十日曹錕在北京就職中華民國總統。同日,由這些拿了錢的議員們還投票通過了一部《中華民國憲法》。曹老三何曾知道,這正是將自己置於烈火上烤呢。
曹錕很快陷入困境
這時孫中山下令通緝附逆議員,並電請段祺瑞,張作霖等,起兵討賊,盧永祥宣布與北京政府斷絕關係。有些大城市舉行反曹示威大遊行。
曹錕一上台,便出了一個「臨城劫案」。為了顧全了洋鬼子的面子,就不得不折了他把兄弟山東督軍田中玉的面子,氣得田中玉聲言討回他所報效的賄選經費四十萬元。他也只得兩頭作揖,多方交涉。外交總長顧維鈞表示要辭職,曹錕又急得不行,說,「少川不要灰心嘛,要不幹咱們大家一起不幹」。洋鬼子那邊也就沒再追究,田中玉怒走天津,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不過他們內部也經此事後不可避免地出現了裂痕。
曹錕當總統的前幾個月,各地方為爭奪自己的利益互打互斗,孫中山也忙於改組國民黨,建立「中華建國政府」。儘管全國反曹之聲不小,各種力量尚沒有形成聯合,直系的壓力相對也就較小了,所謂少了外憂,多了內患。
吳佩孚是曹錕眼中的「愛卿」,這位北方的「怪秀才」,平日自任曹錕「長子」,那麼像馮玉祥,王承斌,齊燮元等自然是小弟。由於平日「老帥」寵他七分,小弟們面子上也就多讓了他三分,不過暗地裡卻足有七分地抵觸他。但凡有國事、軍事,「大哥」若說了向東,小弟就必然要去向西的。大哥欲要打狗,小弟只想吃雞。
未當總統前的曹錕,那是何等的威風凜凜呀。首創共和的黎大總統,被他略動手腕就跑到天津哭著「自殺」去了。現如今,那幾位前任所受到的苦,又一骨腦奔了他來,莫說統一國家,連直系內部都統一不了。莫說是要號令天下,連直系內部也號令不動。北洋元老王士珍,眼看著曹錕受苦,心裡感慨萬千,嘆息道「如果要害人,最好還是請他做總統」。曹錕自已也對他的手下說「你們一定要捧我上台,如今叫我活受罪」。
一九二四年九月。張作霖組織了六個軍,聲言討曹;十五日曹錕接到戰書,急匆匆召吳佩孚進京主持軍務。在當晚的接待宴會上,曹錕緊緊握著吳佩孚的手說,「老弟啊,我老了,辛苦你攝行陸海軍大元帥的職權吧,一切使宜行事」。十八日晚間吳在四照堂組織起討逆軍司令部來。十九日在各國記者面前,他信心滿滿地說,「我出兵二十萬,兩個月內一定平定奉天,把張作霖趕下台,送他的兒子張學良出國留洋。」
奉軍發動前,直軍一路已開到了榆關。九月二十八日兩軍展開激烈戰鬥,直軍第三路戰鬥任務是由古北口,喜峰口向平泉出發。而馮玉祥與陝軍師長鬍景翼磨磨蹭蹭,九月二十三日才離開北京,到懷柔又停了下來。
十月十九日王承斌、馮玉祥在古北囗接到總參謀長張方嚴急電:「大局轉危為安在斯一舉」。這是催他上前的意思;奈何馮玉祥的肚子里,早憋了一出「逼宮戲」。他也在等「時機」呢。當他看到吳子玉與奉軍膠著在一起了,不正好殺他個回馬槍么。於是打電報叫孫岳速將駐防大名的軍隊調回南苑,同時下令,後隊改前隊,班師回京。沿途又割斷電線封鎖消息,以一晝夜一百四十里的快行軍殺了回來,把守住城門,佔領車站、電報局、電話局等交通電訊機關。
曹大總統淪落為階下囚了
二十三日國務總理顏惠慶,急匆匆跑來見曹錕,說,馮玉祥要求停戰並且懲辦吳佩孚。曹錕急切的問,子玉現在哪裡呢。正說這話時孫岳進來了,跟曹錕講,會保證你的安全的,只是吳佩孚需要給他個說法讓他下台。曹錕看著這個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人,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少氣無力地說那你們看著辦去吧。馮玉樣,胡景翼,孫岳等通電罪吳。二十四日,逼著曹錕將吳佩孚觧除軍職,曹錕一邊蓋印一邊嘆息著說「我實在太對不起子玉了」。
二十五日曹錕子弟兵被繳械,曹總統成了不折不扣的階下囚。十一月二日,王承斌到公府勸曹錕辭職,曹只得向國會提出辭職咨文,屈指算來共做了一年零二十幾天的總統。
七天來老曹在延慶樓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行動都不得自由。更可悲的是他的愛弟曹銳,被馮玉祥一嚇唬,吞了生鴉片,死了。還是這個王承斌,去年助他上位,今日拉他下馬。「遙想公謹當年」,怎能不悲從中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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