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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了一周的代餐粉,看看它會不會毀了我的生活

作者在喝 Huel。攝影:傑克·劉易斯

在1973年的電影《綠色食品》(Soylent Green)中,所謂的 「食物」 其實是用人肉做成的餅乾;在《黑客帝國》中,「食物」 變成了一種米黃色的無名粘液,能夠提供人體所需的一切;而今天,代餐粉產品在本質上和上述科幻片中的 「食物」 並沒有區別,各大品牌如 Huel、Ambronite 和 Soylent(這款產品的名字是故意致敬《綠色食品》中的人肉餅乾,就問你開不開胃?)都宣傳能夠以沖調飲品的方式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營養。

代餐粉教徒們一直在不遺餘力地宣傳代餐的好處 —— 省時,省錢,還能節省冰箱空間。受其感召,我決定親自一試,在接下來的一周時間裡,我將用富含營養的沖調粉取代美味可口的固態食品,看看我會有什麼感覺。

我的 「第一餐」 是薄荷巧克力口味的 Huel 兌牛奶,照這樣算下來,每餐的成本大約只需1.5英鎊。他們建議加冰飲用,理由顯而易見:代餐粉的顆粒很大,可溶性並不高,但是在 Huel 專用搖杯中加入冰塊,可以幫助粉末溶解。Huel 的口感比較粗糙,黏稠,加冰之後的冰爽感覺有助於下咽。整體的味道還行,但是口感確實讓人不太舒服。全部喝完之後我感覺肚子有點脹,而且我突然意識到,我在短短一分鐘時間裡就攝入了560大卡,只好默默提醒自己下次不要喝這麼急。代餐粉也許是未來的趨勢,但是我的胃還跟不上時代。

進入代餐模式的第一晚,我碰巧要在報社值夜班,於是我事先調好一瓶漿果味的 Huel 帶在身上。這麼做,一是比帶一包代餐粉和一個搖杯更方便,二是避免了在同事面前調代餐粉的羞恥感。然而,瓶子放在包里焐熱了,這讓濃稠的液體難以下咽,甜膩的漿果口味在室溫下飲用讓人極度不適。我喝到一半就放棄了,喪失全部食慾。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在第二天來臨之前我沒必要再吃任何東西。

在 Huel 的宣傳中,這不僅僅是一款傳統的代餐產品(Huel 聲稱傳統的代餐產品通常只是減肥產品),而是一款營養豐富全面的食品。雖然 Huel 並沒有鼓勵用戶完全以代餐粉為食,但他們也沒有說不能這麼做。他們只是建議新手逐漸增加攝入量,好讓你的身體能夠慢慢適應這個全新的飲食習慣。我沒有時間去適應,所以我直接定下每天攝入2000卡的目標,祈禱自己能夠一切安好。

這種吃法並沒有給我的身體帶來明顯的影響。每次喝完之後,我都有一種強烈的飽腹感。徹底擺脫固態食品的極端轉換似乎也沒有我預想的那麼糟。但是幾天之後,我產生了強烈的膩煩感,因為歸根結底,你只是在把各種口味的巧克力奶昔當飯吃。為了換一換口味,我開始嘗試 Soylent 的可可口味代餐粉。Soylent 和 Huel 很像,但是顆粒感沒那麼嚴重。但這麼做的結果,只是讓我更加懷念真正的食物。

Soylent 的一位發言人告訴我:「很多人經常把 Soylent 和未經加工的食品 —— 也就是所謂的 『全食』(whole foods)—— 進行比較,但這是對我們的產品用法的一種誤讀。如果你有時間用全食給自己做一道營養豐富的大餐,我們當然全力支持。問題在於很多的消費者沒有時間吃東西,尤其是早餐,因為他們忙碌的生活方式不允許他們這麼做。如果他們經常面臨這種 『缺餐』 的問題,那麼 Soylent 就可以為他們補充所需的各種營養。」

第三天晚上夜跑之後,我沖了一大杯的 Huel 來彌補燃燒的卡路里。因為粉放得太多,溶解效果不是很好,搖杯的杯底留下了一大塊棕色的淤積物,我只能打開杯蓋,讓它緩緩地滑入我的嘴裡。因為很餓,加上72小時里沒有吃到一口固態食物,所以有東西可以咀嚼的感覺讓我覺得格外舒心。

次日,是我開始不吃固態食物以來第一次喝酒。喝之前我很擔心。雖然我攝入了足夠的卡路里,但是我的肚子里依然空空如也,空腹喝酒會不會很奇怪?幾杯酒下肚,我覺得還行,但是突然間一股強烈的便意來襲。我往馬桶上一坐,拉出來的居然還是固態排泄物。太神奇了!

試驗計劃開始前,我諮詢了三位營養學家,他們之中沒有一人認為這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丹尼爾·奧夏奈西(Daniel O"Shaughnessy)—— 網名 「裸體營養學家」(The Naked Nutritionist)—— 告訴我,雖然這些產品宣稱能提供全方位的營養,但是它們包含的維生素和礦物質可能缺乏活性,而且可能都是人工合成的。

「Soylent 中包含很多加工過的油、添加劑以及他們 『引以為豪』 的轉基因大豆。轉基因大豆這個東西就很敏感了。」 丹尼爾說。他還指出代餐粉並沒有考慮到一個問題:人們日常所需的可不僅僅是那些維生素和礦物質。

面對這個質疑,Soylent 的一位發言人表示:「關於轉基因和非轉基因的爭論,我們的立場是這樣的:在 Soylent,我們都支持科學。而到目前為止,所有的科學數據都表明我們的產品中使用的大豆蛋白是非常安全可靠的。」

豌豆蛋白(Huel 的主要原料之一)這樣的原料聽上去很天然健康,但是很快我便開始思考一個問題:要把這種蛋白從那些小小的豆子里提取出來並加工成粉末,需要經過怎樣複雜的工序?

迪肯大學營養和流行病精神病學教授菲麗絲·亞加(Felice Jacka)說她相信,不管加工食品和普通食品的營養成分是否相同,加工食品的健康效果和普通食品肯定是不一樣。但是她也指出,西方國家的人均飲食情況本來就很糟糕,對於那些天天吃沒營養的加工食物的人來說,代餐粉已經很不錯了。

Huel 的聯合創始人兼營養主管詹姆斯·克里爾(James Collier)在一封郵件中告訴我:「Huel 涉及的加工很少,但這些加工流程既有必要,又有好處。不是所有的食品加工都是壞事,除非你是生吃或者鮮吃,否則你的食物肯定在某種程度上經過加工……Huel 的主要原料中無法提供的維生素和礦物質,我們會通過其他各種來源進行添加,這些很多都是純天然來源。」

但吃無妨》(Just Eat It)一書的作者勞拉·托馬斯(Laura Thomas)的觀點和其它營養學專家不太一樣,她告訴我:「吃什麼東西完全是個人選擇,我也不是什麼食品警察。」 她真正感興趣的是這些飲食選擇背後的動機,以及人們為什麼開始對代餐產品感興趣。「你們是忙得沒時間做飯,也沒時間出去吃飯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這可能是你工作能力不足的表現。還是說,有人告訴你這種飲食方式是一種生化改造,能讓你長生不老?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真的應該花點精力去打破健身偽科學的神話了。」

對於傑克(化名)來說,Huel 提供了一種應對抑鬱症的方法。他從十幾歲起就開始出現抑鬱症的苗頭,但是直到近幾個月,這位現年22歲的在校學生才真正體會到抑鬱症的折磨。病情嚴重的時候,他無法從任何東西中獲得快樂,就連美食也不行。「一想到吃,我就覺得反胃,」 他說,「我是真的不想吃東西。」

傑克身材本來就偏瘦,現在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皮包骨,於是他開始喝 Huel。「出現抑鬱癥狀時,我只需要把這些代餐粉倒進杯子里,加水一調,然後一口灌下去。」 他說。

他感覺最近情況有點好轉。雖然他並不認為 Huel 是精神健康改善的主要原因(他一天喝兩到三次 Huel,用來增加卡路里攝取),但他承認在抑鬱來襲的時候,一些方便快捷的東西確實對他很有幫助。「一開始我也保持懷疑態度,因為這個東西基本上就是資本主義營養糊,帶有種反烏托邦的色彩。」 他告訴我,「但是客觀來說,它確實給了我很多幫助。」

與此同時,我們必須看到代餐粉是和健身文化的普及一起人氣暴漲的。雖然我從來沒有健身的壓力(我體重154磅,身材中等),但是毫無疑問,年輕男性在這一塊的壓力越來越大,他們必須要把自己練成某種特定的身材。

「說個很有意思的事情,最近幾個月里來看醫生的男性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這和類固醇使用、生酮飲食法以及其他男性飲食法的小幅增長有著密切關係,」 勞拉告訴我。她說雖然男性不是選擇這類新式代餐法的唯一群體(Huel 的消費者當中男性約佔百分之七十),但代餐粉的高人氣證明飲食文化正越來越以男性為目標群。

在那一周剩下的時間裡,我一直在逼迫自己堅持下去。我沒有一刻不想念真正的食物,但這並不是代餐粉的錯,畢竟這都是我自作自受。

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我越來越喜歡薄荷巧克力口味的 Huel。我覺得這大概也是種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因為我周圍其他嘗試過這個口味的人都覺得它巨難吃。早上起來喝一杯即沖即吃的抹茶 Soylent 確實非常方便,但是在此之前,我本來就是以喝粥和咖啡當早餐,所以我並沒有強烈感受到它的便利性。實際上,這也是我非常在意的一個問題。代餐粉很喜歡把自己宣傳成為食品的未來,但我真心覺得它沒有多少未來感。我沒想到所謂的 「擺脫食物」 的做法就是天天灌牛奶(粉),但是事實的確如此,我以為自己邁入了飲食的新紀元,結果發現只是回歸了嬰兒式的飲食方式。

「代餐粉看似為一個複雜的問題提供了一個簡單的解決方案,」 勞拉說,「但是我擔心它只是一塊創可貼,而不是一劑真正的解藥。」

終於撐到了最後一天,我迫不及待地撕下了這塊創可貼,點了一份豌豆雞肉飯。食物從來不曾如此可口。

// 作者:海登·弗農(Hayden Vernon)

// Photographer: 傑克·劉易斯(Jake Lewis)

// 編輯: 林聰明

// Translated by: 英語老師陳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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