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林業發展的新啟迪
世界林業
法國大東部地區林業科學首席代表梅蕊美·傅里葉教授是法國林業科學界的新生代人物，她曾一直擔任法國南錫林學院（ENGREF）院長，這個學校是拿破崙建立的8所高級學校之一。近年院系調整，此校被納入巴黎農業高科體系。今年4月，傅里葉教授被任命為法國農藝研究院東部地區中心主任。此前，她還擔任過南錫林學院法屬蓋亞那庫魯分校的校長。
梅蕊美·傅里葉教授（右三）介紹法國林業。
不久前，傅里葉教授第一次到訪中國，訪問了北京林業大學和中國林科院，還考察了河北省木蘭林管局，走訪了塞罕壩林區以及內蒙古渾善達克沙漠。
訪問期間，傅里葉教授作了一個關於法國林業的專題報告，展現了法國林業的全貌，為我們帶來了法國林業發展的新啟迪。
法國也有退耕還林
20世紀80年代，法國的森林面積為1480萬公頃，2017年已增長到1690萬公頃。30多年增加了210萬公頃。這個增長主要不是人工造林，而是在退耕農地上自然恢復的森林，而且增長的背後有著時代的烙印。
一是在這個時期，法國也恰好是農業、牧業過關後，部分農田及牧場被荒廢的時期。但這些在農田、牧場上自然出現的植被，多為萌生林。二是此前幾十年，法國推行的是山地「農-林-牧生態系統」，就是一片農田、一片林分、一片牧場，構成一組，無數個這種組合相互連接起來，就是這種系統。該系統除了兼顧農林牧各業，還可以防止水土流失。這種系統在西歐各國都曾有推行。一旦這種生態系統中的農田、牧場荒廢，整體山坡很快就成為森林植被。現在到過西歐的人，已經很難看到農林牧生態系統了。
法國美麗的森林景觀。 thierrydu47攝
法國的人工林
人工造林在法國不是很重要。但阿基坦大西洋海邊約有100萬公頃海岸松人工林，是作為製漿造紙原料林規模化和集約經營的。
阿基坦海濱的海岸松人工林是歐洲最大的人工林，規劃很科學，每百公頃一個方田，由公路框起來，其中又有每10公頃一個小方田，由次級道路框起來。各級道路兩邊都有排水溝，最後鹹水匯總，排入大西洋。
那個地方原本只適合海岸松生長。但原來的海岸松主幹扭曲，木材無法利用。半個多世紀以來，法國一直選育海岸松。現在的海岸松苗木速生、挺拔。早在20世紀80年代，人們就用聯合機收穫海岸松。聯合機能伐樹、打枝、造材、歸堆、自動記錄材積，並把方位精準地發給運材車，運材車自帶抓鉤機，每車總材積也都是自動提供。成熟的林分實行皆伐。這裡不搞近自然，就是工業化生產，追求木材產出率。在這裡，你能看到真正的法正林。
法國曾經有一個森林纖維聯合會（AFOCEL），是專門負責研究發展工業原料林的半民營機構。這個機構向林業界既推出了思想（木材培育論），也推出了技術，如無紡布容器育苗技術和設備等。聯合會的老闆叫喬治·杜塞，後來升任國家森林局（ONF）局長。法國林業在他的領導下，進行了全面改革和創新。
法國的森林經營體系
古老的櫟類在法國是城市的文化符號。
傅里葉教授向我們論述了法國森林資源的經營框架。法國不同於德國，法國的森林資源基礎主要是天然闊葉林，但質量不好，大部分的樹木起源於萌生並在歷史上經歷了反覆砍伐。因此，法國的整個森林經營理論，就是如何把天然次生林轉變成優質喬林。而德國森林資源的基礎是針葉人工純林，20世紀50年代以來，它的林學核心是把人工林進行近自然化轉變。我們學國外的經驗，應該考慮資源基礎是否一樣。
法國把天然次生林資源又區分為矮林、中林、喬林，並分別有針對性地採取經營措施。
在法國的歷史上，並沒有像德國那樣僅用幾十年時間就把全部次生林消滅了，改造為人工針葉純林。法國是堅持在不破壞原有植被的基礎上，把它們轉變成優質喬林，在這個過程中也生產中小徑材。
直到目前，法國的矮林還佔全部森林資源的11%（近200萬公頃）。萌生樹每15-25年採伐一次，主要生產薪炭材。中林，在法國也是一種古典的營林體系，既生產薪炭材，也生產大徑材，從17世紀開始到19世紀，非常流行。
目前，法國的森林資源已有76%轉向天然更新，靠人工更新的有13%，主要是工業原料林。
不整齊喬林的經營，是目前的工作重點。他們的這個概念，就是我們常說的異齡混交林，古典林學叫恆續林，盛煒彤先生改稱「恆被林」，歐洲人還叫「永久性森林」。這種林型是最適合於未來社會需求的，但是，由各種起點的林分向這種類型的近自然林轉變，難度最大。
法國的海外森林資源
法國本土的森林資源已經達到1690萬公頃，還有800萬公頃的海外森林，主要在法屬蓋亞那。法屬蓋亞那面積8.65萬平方公里，森林覆蓋率為97%，歸法國國家森林局管轄，是歐盟一塊較大的熱帶森林。不過，法屬蓋亞那的熱帶雨林區大部分已劃土著居民保護區，現代文明，哪怕是一隻手電筒，也不允許帶進。法屬蓋亞那的熱帶雨林，有很多奇特的樹種，天然的紅毛丹、黃毛丹漫山遍野，無人採摘。
那裡的木材，目前來看，沒有開發前景，因為同一樹種的商業蓄積量很少，難以湊夠一船，港口條件也很差。
森林對法國經濟的貢獻
法國林業提供了45萬個工作崗位，與食品管理部門相當，為國民經濟貢獻的產值為600億歐元/年。
但是，每年仍有60億歐元的赤字，因為進口要比出口多(紙漿和造紙，傢具，針葉材鋸材)。出口主要為高價值闊葉材，包括櫟類、山毛櫸。
面對未來，現在應做些什麼？
法國的考慮是：提高採伐量(法國森林採伐不足，樹木日益老化，活力下降)；加強森林經營，應對氣候變化；建立永久的樣地網路，開展風險預測(颶風、火災以及乾旱)；掌控森林天然更新；發展國家森林核算體系；在森林工作者和社會之間進行更好的溝通。
（作者系中國林科院研究員、博士生導師，中林聯智庫專家。照片除署名外，均由作者提供）
來源：中國綠色時報7月1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