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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靈者」蘭波,駕著一葉「醉舟」與我們相遇

阿爾蒂爾·蘭波,19世紀法國著名詩人,以「盜火者」為使命,照亮了詩歌「現代性」的方向。今天,說不盡的蘭波又為詩歌和文學帶來何種啟示?在蘭波誕辰165周年之際,「蘭波與現代性」國際學術研討會在上海師範大學舉行。來自法國、義大利、日本和國內的蘭波研究專家分別以或宏觀、或獨創的視角對這位「至今仍走在我們前面」的「通靈人」進行了可敬的探討。

原文 :《說不盡的蘭波》

作者 |上海師範大學教授 李建英

圖片 |網路

蘭波的「現代性」新解

蘭波具有「被詛咒的詩人」特質,對此,法國前總理、文學評論家多米尼克·德·維爾潘進行追根溯源。他認為,蘭波受到了固執己見的母親對其教養方式的影響,致使他拒絕將自己禁錮在狹小的生命空間內,推論出蘭波拒絕的不一定是宗教本身,也可能是宗教教養下的成長方式。此外,蘭波一直在顛覆過去:在創作方面,致力於超越舊的詩歌形式;在信仰方面,以暴力的方式摒棄基督教,希望重建規則;在生活方面,與詩歌和文學決裂。德·維爾潘將蘭波的顛覆與超越之源歸結為「追求未知」,他帶著「對真理追求」的狂熱不斷前行,既是「被詛咒的詩人」,也成了「純粹」的詩人。

(蘭波與詩人魏爾倫)

法蘭西科學院院士皮埃爾·布呂奈爾則增加了「古代」的蘭波的視角。他認為,蘭波自中學起就在古典學科方面表現突出,創作的拉丁文詩歌也呼聲極高;在法國詩歌創作早期階段,蘭波也參考了蘆克萊斯、雅克·德力爾、雨果等人之作。以《我只相信一個[女神]》為例,其參考了邦維爾的《維納斯的誕生》,不同之處在於蘭波增加了更多的神話人物和神話故事,將道德力量和對人的關注投射到作品中的古代神身上,使其「不再是一首古老的詩,而是一種現代化的諷刺」。

(蘭波著名詩篇《醉舟》)

蘭波的現代性也可以延伸到小說領域。北京大學董強教授就認為,象徵主義打破了文學與音樂、繪畫的界限,蘭波「打亂一切感官」的主張深化了藝術的融合。小說直到20世紀才迎來與其他藝術類型融合的高峰,如昆德拉的《玩笑》在結構和主題上與音樂呼應。但昆德拉的「應和」是要利用抽象的音樂,在時間坐標里消解符號的意義。除了昆德拉,亨利·米肖的創作也體現出了現代與古代的爭議。他推崇蘭波,主張離開西方文化語境,渴望達到未知。20世紀文學的關鍵是要思考主體身份的恢復,這是蘭波留給現代文學最本質的思考。

(米蘭·昆德拉)

義大利巴里大學名譽教授喬瓦尼·杜托利則另闢蹊徑,重新評價其作為勘探者與探險者、作為記者與詩人等方面的特別之處。他描繪出一個渴望成為工程師而託人採購大量科學儀器和書籍的另類蘭波,蘭波將個人經歷與地理、經濟和政治信息結合在一起,為的是實現他工程師和科學家的理想範式。蘭波這種科學寫作嘗試和他以往的詩學寫作在追尋「真實宇宙」的基礎上遙相呼應,是他在認識世界過程中想要「揭開所有謎團」最重要的工具。

(蘭波傳記電影《心之全蝕》)

穿越時空的「蘭波」

「一位詩人具有現代性,指的是他在任何時代都始終能保持現代的能力。」索邦大學教授貝爾納·弗朗科如是說。他著眼於「奧地利蘭波」特拉克爾,從不同層面分析了蘭波對特拉克爾的影響:從人生軌跡層面看,兩位詩人的詩歌創作生涯相當早熟,且對戰爭的態度相似;從詩歌意象層面看,特拉克爾以一種截然不同的方式——心理暗示,表現色彩的象徵性,且體系更完整;從互文性層面看,特拉克爾的詩歌中經常出現蘭波詩歌的特徵,比如《聖詩》中《醉舟》的痕迹等。弗朗科認為,特拉克爾對於蘭波詩歌的迴響,重新獲得了新的詩學原理:詩意的願景建立在一個象徵色彩的體系之上,這些色彩具有象徵意義,因為它們與「我」聯繫在一起,從而與思想的世界聯繫在一起。

(奧地利詩人特拉克爾)

蘭波對日本現代文學也產生了重要性。東京大學教授中地羲和提出,日本第一批譯者一開始運用五言和七言格律來翻譯西方詩歌,雖效果不盡人意,但因為創新而促進了日本文學的發展。蘭波備受歡迎,歸功於最早把蘭波引介到日本的兩位功臣:日本現代文學評論的創始人小林秀雄翻譯的《地獄一季》用日語重現了原作語言的激烈性、碎片化等特徵;抒情詩人中原中也在散文詩翻譯中表現出比蘭波更加超然的抒情。

(蘭波故居)

蘭波與中國新文學之間的關係,也受到學者的關注。華東師範大學袁筱一教授認為,蘭波在上世紀二十年代譯介中沒有反響有兩方面原因:一是當時中國譯者的個人問題,李璜和李金髮逐漸被遺忘;二是蘭波形象的認知問題,因為受到茨威格所言的「缺乏內在管束」的匱乏,使得未能真正領會蘭波。此外,因為西方的「現代」更重視對美的重新審視,而中國新文學的「現代」宣揚的是與以往文學傳統告別,兩者反叛的本質不同;對現代主義親近的一些作家很快轉向左翼文學的陣營後,蘭波也就錯過了外國詩歌在中國譯介的黃金時期。

(「朋克教母」patti smith 買下蘭波故居)

蘭波詩歌在漢譯過程中有難有易。北京大學秦海鷹教授分析認為,漢語沒有過去時的變位,描繪的是當下的感覺,剛好契合蘭波詩歌中「當下的、現代的」圖像;蘭波詩歌往往是名詞並列,漢譯難度相對較低。然而,兩種語言的差異也造成了詞義選擇困難、難以復現原詩風貌的問題。此外,對於無法直譯傳遞的,漢語譯者可能借其他手段補償。晦澀是蘭波詩歌的本質特徵,究竟如何「找到一種語言」翻譯蘭波,是譯者們面臨的首要難題。

中國人民大學王以培探究了蘭波的不幸及其根源。他認為,蘭波帶有明顯語法錯誤的名言「我是另一個(Je est un autre)」觸及了詩歌藝術的本質,也是打開他身為「通靈者」精神世界的一把金鑰匙。在詩歌中成為「另一個」,即蘭波的不幸正是緣於「通靈」。

文章原載於社會科學報第1666期第5版,未經允許禁止轉載,文中內容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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