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大覺 佳文共聆
古都新羅世逵寺的庄舍坐落在遙遠的溟州?李郡，世逵寺便派調信管理那個庄舍。調信來到庄舍後，便很認真地工作。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裡，調信看到村內太守金昕公的女兒，便生起了愛念之心。他在內心掙扎了很久，還是沒辦法遏止這份情感，於是常常到離庄舍不遠的洛山寺觀世音菩薩前，祈求菩薩替他出主意，使他如願。
這樣過了幾個春秋。有一天，調信聽說他朝思暮想的姑娘要嫁人了，就跑到菩薩前哭訴著、埋怨著菩薩不幫他的忙。不知哭訴了多久，調信竟伏在殿內睡著了。
在夢中，調信見金家姑娘滿臉含笑地走了進來，以清脆的巧笑聲對調信說：「我見到您的側面時，內心就有了深情，但父母的命令極嚴，迫不得已嫁給別人家了。可是，我仍舊無法忘記您，所以不顧一切地跑了來。」調信聽了好高興，便帶著姑娘回故鄉去了。
他們一起生活了幾十個寒暑，育有五個兒女，但家裡僅有的只是牆壁而已，即使有了此餐之糧，也不知是否還有隔宿之谷。最後調信沒辦法，只好帶著妻、子到街上行乞為生，身上穿的是破爛得無法遮蓋身子的衣服。
流浪到了溟州蟹縣嶺時，十五歲的大兒子因飢餓而死。調信痛哭著把他埋在路旁，帶領剩下的四個兒女到羽曲縣，遂在路旁蓋茅屋住了下來。因為夫婦都年老又得病，飢餓得無法起來，只好由十歲大的女兒出去行乞。但屋漏偏逢連夜雨，出去乞食的女兒被村莊的狗咬傷了，哭叫著回來躺在他們的眼前，做父母的也不知流了多少淚水。
悲傷痛哭的太太壓住哭聲，開口說：「當初，我與您相逢時，我既年輕又漂亮，衣著也潔凈，如果有一樣食物便與你同樂，有了溫暖便與您分享。如此過了五十個年頭，我們的情意越來越纏綿，恩愛越來越深，可以說是我們的因緣很厚實。可是，近年來，身體衰弱，病痛越來越深，饑寒也跟著愈發迫近了。現在竟連乞食也無能為力了，況且乞千門萬戶的羞恥，如山丘之重壓著我。兒寒女餓已到了無可奈何的地步，哪來恩愛夫婦之心呢？我成了您的累贅，我為您而擔憂，回想昔日的快樂，就是憂患的種子。我們將遭到一窩鳥同餓死的命運，不如分開吧！唉！寒棄暖附是不應該的，但人的散聚也是緣吧！」
聽完太太的話，調信欣然同意，於是決定每人各帶兩個孩子各奔前程。臨分別上路時，妻子說：「我要回故鄉，您往南走吧！」調信將要起程時，便猛地從夢中醒了過來，殿上的殘燈還昏昏地亮著，天也快亮了。
夢醒了，調信對人世不再留戀，心生厭離，好像歷盡了百年的風霜，發須也變白了不少，貪染的心也好像春陽融解冰雪似的，再也沒有了。調信面對觀音菩薩，慚愧得不斷懺悔著。
調信在回庄舍的路上，順道到了夢中埋孩子的蟹縣嶺，並試著挖看看，發現地底下竟有尊石佛像。調信攜回佛像，將佛像洗凈後供奉在鄰近的寺廟。之後，調信回到京都世逵寺，辭了工作，用盡私財創建了一座凈土寺，在寺里精進勤修。
後世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因為他早已經往生極樂世界了。
編 者 按
小編看這個故事的時候，佛黃（編輯部的吉祥物，一隻又懶又肥的橘貓）正在旁邊的貓窩裡呼呼大睡，酣聲如雷，不知在做著什麼美夢，聽著讓人百感交集。
佛黃不正是另一個調信么？而我們不正是另一個佛黃么？所有的眾生，都在做著顛倒輪迴的迷夢而不自知，就像曇鸞大師所說的，「長寢大夢，莫知悕出」。
人生是夢，是苦的，是空的，是一出又一出無盡的輪迴。就像文中的調信，在夢中娶妻、成家、生子，最初雖然百般恩愛，但正如妻子所言，「回想昔日的快樂，就是憂患的種子」，這些恩愛快樂不過是表相，本質是極苦的。最後，調信和妻子兒女不得不忍痛分手，各自上路，看著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所以善導大師在《般舟贊》中說：「父母妻兒百千萬，非是菩提增上緣，念念相纏入惡道，分身受報不相知。」調信向觀音菩薩祈願時，菩薩之所以沒有滿他的願，而是為他示現了一個夢，目的就是要度化他明白人生的本質，從而厭離娑婆，求生凈土。
願我們和我們所愛的人，都早日在凈土永遠相聚吧！
作者：李仁玉
錄讀：佛平居士
轉自：「編輯部De故事」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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