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判死刑，被判終身監禁！章瑩穎案兇手當庭對著自己母親笑了

美國當地時間7月18日，章瑩穎案陪審團作出最終裁決，判處被告克里斯滕森終身監禁，不得假釋。

在結案陳詞時，檢方表示，章瑩穎遇害整整767天，給家人帶來巨大痛苦，而兇手至今不肯交代章瑩穎遺體下落。檢方再次向陪審團呼籲，只有判處其死刑，正義才能得以伸張。不過，陪審團最終無法就兇手判處死刑達成一致。

得知不必判死刑後，兇手對母親微笑

據《芝加哥論壇報》《福克斯新聞》等美國媒體報道，陪審團在17日和18日共商議了8小時27分鐘。一名陪審員向媒體透露，12名陪審員中10人贊成死刑，但有2個人反對（判處死刑必須陪審團一致通過，只要有一人反對即判處終身監禁）。

在一份陪審團商議記錄的文件中顯示，有2名陪審員認為克里斯滕森酗酒並服用抗抑鬱葯可能導致嚴重的副作用。另有5人認為他沒有人格魅力，不太可能招募他人實施暴力行為。這些因素導致了輕判。

對於審判結果，法官沙迪德表示，在審議過程中，一些陪審員認為死刑是合適的，但至少有一位陪審員認為死刑並不合適，他們未能達成一致意見。沙迪德稱，根據規定，他必須判處克里斯滕森終身監禁，不得假釋、保釋或是減刑。沙迪德表示，陪審團沒能達成一致，在效果上其實等同於死刑，只不過是自然死亡。

法官沙迪德在聲明中對章瑩穎的家人表示最深的歉意，稱克里斯滕森的行為對他們造成了太大的傷害，而他們或許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女兒的屍體到底在哪裡。但與此同時，他對章瑩穎家人在法庭上的表現致以最大的尊重和敬意。

「陪審團對你的仁慈證明了他們的人性，而不是你的人格，」沙迪德告訴克里斯騰森。

當克里斯滕森聽說自己不必判死刑時，他低下頭，之後微笑地回頭看向他的母親。

章瑩穎的父親章榮高在判決後對媒體說「不贊同但接受判決結果」。同時，章榮高說：「現在審判已經結束，陪審團已經做出了決定，我們要求被告告訴我們瑩穎在哪裡。如果你的靈魂中還有任何人性，請幫助結束我們的痛苦。讓我們把瑩穎帶回家吧。」

章瑩穎的未婚夫侯霄霖則表示，無法接受這個判決結果。他對媒體說：「今天的結果是在鼓勵人們犯罪，而我永遠不會認同。」

在宣判後的新聞發布會上，伊利諾伊州中區的聯邦檢察官約翰·米爾希爾說，尋找章瑩穎遺體的努力沒有停止，他們「將繼續努力」。

章瑩穎家人的律師史蒂夫·貝克特稱，終身監禁對於章家人而言是「毀滅性的」，「大概僅僅比在獲知女兒失蹤、最後遇害時好一點點」。

證詞讓庭審現場人員痛哭

從7月8日開始，章瑩穎案進入量刑階段，控辯雙方進行開庭陳詞。檢方提交了來自章瑩穎家人和朋友的7段錄像，包括她的同學、朋友和曾經的老師。章瑩穎的父親和未婚夫也都出庭作證。這些證詞證明她是一個成績優異、善良熱情、憧憬生活的女孩，在座的部分庭審聽眾在休庭時失聲痛哭。

當法庭上播放章瑩穎在學校表演歌曲的視頻時，她的父親章榮高衝到大屏幕前，仔細凝視著女兒的臉龐。看到章瑩穎赴美國前與全家人的最後合影時，章榮高忍不住了，他轉過身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證人席上哭了起來。這是女兒生前，章榮高最後一次見到她。

章榮高在法庭上說，兩年來他幾乎沒有睡過覺，陷入了深深的抑鬱之中。「如果沒有她（章瑩穎），我們的生活不再完整……說實話，我不知道如何度過我的餘生。」

章瑩穎的母親由於太過悲傷沒有親自出庭作證，而是錄製了視頻。她在視頻中說，對女兒的男友非常滿意，原本希望看到女兒穿上婚紗，自己很想當外婆，可是這些都不會實現了。當視頻播放到這裡，陪審團中的一名女性哭著站了起來，離開了法庭。詹姆斯·沙迪德(James Shadid)立即要求暫時休庭，讓陪審員冷靜下來。在進行單獨詢問後，確定她不會因此影響其公正的判斷，她被允許繼續擔任陪審團成員。

章瑩穎的未婚夫侯霄霖作證時提到克里斯滕森為「罪犯」，並表示他對章的所作所為「對一個年輕女孩來說太痛苦了」。這立即引起被告律師的反對，並要求法官宣布流審。

王志東對《中國新聞周刊》解釋，在量刑階段，家人作證只是證明被害人的失蹤或死亡對家人造成痛苦，但不允許提及被告，其罪行和建議刑罰。

法官為此宣布休庭。經過法官和雙方律師協商，最終法官駁回辯方這項動議，同時指示陪審團忽略侯霄霖證詞中提到被告的那兩句話。

兩位FBI探員也出庭作證，主要證明罪犯克里斯滕森在犯罪前做了計劃和準備，在犯罪後向警方撒謊，並做了很多清理及消除證據的舉措。證據還表明罪犯直至兩周前還沒有悔改之意。

兇手父母表示仍然愛他

在量刑階段，辯方傳喚的證人大約18位左右，其中包括他的父母、妹妹、叔叔、繼父、前妻、小時候的玩伴、鄰居、高中和研究生同學、小學和中學老師、克里斯滕森在獄中的獄警等等。

克里斯滕森的母親講述了自己家族的精神病史，她說每天「至少五次」會想起章瑩穎的家人，但她對自己孩子的愛是「無條件的」，如果克里斯滕森被判死刑將「非常可怕」、是「毀滅性的打擊」。

克里斯滕森的父親在出庭時講述了兇手的童年，提到他的母親一直酗酒，克里斯滕森從小就有睡眠障礙，總是發生夜驚和噩夢；還說他15歲時從平台上跳到一輛正在行駛的汽車前，試圖自殺。

兇手的父親說，布倫特·克里斯滕森確實殺害了章瑩穎，說他不怪陪審團，他們做了他們該做的，但是自己仍然愛自己的兒子。當他被問及是否有什麼話給章瑩穎家人時，他說：「我很抱歉，是我的兒子造成了你們的痛苦。」

「幾天前，我彷彿看到他坐在桌子前，接受注射(死刑)。」兇手父親說，「我無法再想下去了。」這位父親隨即痛哭，一度無法再作證。王志東說：「這也許是他真實的想法，也或許是辯方律師要故意造成的效果，即告訴陪審團成員，你今天判他死刑，在他真正被處死的時候，你是否能夠坦然接受，是你剝奪了他的生命。」

克里斯滕森所在的研究小組負責人及多名老師稱，其求學狀態「時斷時續」，經常缺席助教會議，不回複電子郵件。有老師形容稱，他「就像戴著面具一樣」。

克里斯滕森的兩個叔叔證實，他們的幾位家族成員，跨越幾代人，都曾與毒癮和精神疾病作過鬥爭。辯方辯稱，這些「減輕因素」，包括藥物濫用和精神疾病，應該免除克里斯滕森的死刑。

「這不是一起普通的犯罪。」美國司法部檢察官詹姆斯·尼爾森對陪審團說：「這是冷酷、殘忍和精心策劃的。」7月16日，當量刑庭審接近尾聲時，檢方播放了數段錄音，錄音顯示克里斯滕森在與前妻打電話時兩人曾開心大笑，和母親通話時說自己每天平均能睡12小時，與辯方描述的兇手飽受失眠困擾相完全不相符。

在量刑階段出庭作證的獄警們還透露，監獄中有電視、淋浴、電話、視頻電話和平板電腦等設備。

與定罪階段一樣，被告克里斯滕森拒絕在庭上作證，這意味著他放棄了自我辯護。至今，克里斯滕森仍沒有說出章瑩穎的下落。

伊利諾伊州在2011年廢除了死刑，但由於克里斯滕森面臨聯邦指控，因此依然可以被判死刑。聯邦檢察官可以根據死刑指控尋求死刑判決，而不管案件發生在哪裡，或者被告住在哪裡。對克里斯滕森的審判，是伊利諾伊州自2011年死刑禁令生效以來的第一個死刑案件。

據美國媒體報道，在聯邦司法系統中，僅僅因為一個人被判死刑，並不一定意味著這個人會死——至少短期內不會。上訴程序可以將死刑推遲數十年執行。根據死刑信息中心2018年的數據，自1988年恢復聯邦死刑以來，有78人被判死刑，但實際上只有3人被執行。

在法庭上，克里斯滕森的辯護律師再次承認克里斯滕森對章瑩穎的死負有責任，但指出，由於他已經被定罪，他將「永遠不會再見到天日」，她認為這已經是足夠的懲罰了。但檢察官尼爾森不同意這一觀點，他說，特別的案件和犯罪需要「特別的懲罰」「被告決定了他自己的命運。」

尼爾森在結案陳詞中稱，「正義必須得到伸張」。尼爾森還強調了章瑩穎的死對章家的巨大影響，因為他們對她寄予了厚望，尼爾森說，「那就是為何瑩穎如此奮力反抗過——她有那麼多活著的理由」。對章家人和章瑩穎的朋友而言，「已經767天沒有笑容，767天沒有擁抱，767天一直在想瑩穎何時能夠落葉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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