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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們,愛阿莫多瓦吧

在阿莫多瓦1999年的影片《關於我母親的一切》片尾,他寫道「謹以此片獻給……所有扮演女演員的女演員,所有參演人員,無論男人和女人,或者是變性成女人的男人,和所有想為人生母的人。獻給我的母親。」

這讓常人看上去十分混亂的性別關係,以及單獨列出的「我的母親」,或許就是阿莫多瓦作品群像的全部概括。

如果說不能劇透的奇情故事、阿莫多瓦式的色彩美學、模糊的人物性別是阿莫多瓦作品的三重公式,那麼對女性的讚美和對馬德里複雜的情感則是阿莫多瓦電影永恆的主題。

即使是諸如以男性為主角的《對她說》、《破碎的擁抱》,以及2019最新作品《痛苦與榮耀》,也依然將「女性之美」和「出逃馬德里」貫穿始終。

阿莫多瓦因此被譽為最懂女人的男人,甚至被稱為「女性導演」。他曾說:「女性能夠給我提供喜劇素材,而男性,只能讓我寫出悲劇。」究其原因,一切都源於童年對他的影響。

甚至不光包括對女性的認識,還有阿莫多瓦的同性戀身份和性別意識,以及辨識度極強的美學風格,都是來自童年經歷的投射。

阿莫多瓦說:「我所有的電影都帶有自傳體性質」,這句話確實不假。《痛苦與榮耀》是繼《慾望法則》《不良教育》後又一部自傳色彩極濃的作品,被譽為「阿莫多瓦自傳三部曲」的終章。這是在前兩部作品的基礎上,即《慾望法則》的同性之愛、《不良教育》的童年性侵之後,對自我的一個更為全面和剋制的回顧。

這一次,我們也將對他有一個更為完整深入的認識,也將越來越感受到,包裹在那些奪人眼球的誇張之下的,是他一如既往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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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莫多瓦出生在西班牙一個貧窮的村莊,我們似乎認為他作品中那些炫目的色彩是西班牙這個熱情奔放的國家的底色,但事實上,阿莫多瓦成長的村莊卻因其歷史原因極其壓抑樸素,女性一生只能穿著黑色的服裝,這導致他對色彩極度渴望。

20世紀60年代,波普藝術盛行,這對當時在馬德里求學的阿莫多瓦影響巨大,在這之後,他吸收了地中海、加勒比、阿拉伯以及西班牙本土各種各樣的藝術形式,在後來的作品,尤其是海報中,能看到他對多種藝術形式的理解,以及安迪·沃霍爾、畢加索、達利等藝術家對他的深遠影響。

畢加索《戴貝雷帽、穿格子裙的瑪麗·泰蕾茲·沃爾特》(左)/《關於我母親的一切》海報(右)

這也就導致了他在導演之外還肩負著美術指導、色彩師等多重身份。《胡麗葉塔》中的女主角扮演者阿德里亞娜·烏加特曾在採訪中提到:

「在他的電影中,沒有任何一處可以隨意,他會親自決定並監督所有細節,甚至一個只出現兩次沒人注意的鑰匙扣,他都會親自挑選,在他的標準中,一切都要是完美無缺的,有力的。他對美有一種很強烈的嗅覺,這源於他卓越的文化底蘊,他絕不滿足於當下的潮流、風尚,而是一種更為廣闊的來源,不只是電影或時尚,還有對文學、建築、歷史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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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女性的關愛同樣來自於那個極度男尊女卑的村莊,男性可以遊手好閒,但女性必須萬能,阿莫多瓦由此對「萬能女性」充滿了崇敬之情,同情、關懷、讚美,他對女性一直秉持著絕對正面而善良的初心。尤其是「母親」這個頻繁出現的意象,在《痛苦與榮耀》中,母親將破敗的地下室收拾得溫馨舒適,性格精明強勢,操持一切,而父親竟只出現過一面。

《痛苦與榮耀》劇照

更不必提《關於我母親的一切》中痛失愛子堅強獨活的母親,《回歸》中被父親強姦、為女兒殺人善後的母親,每一個角色都在一直證實著「母親」對阿莫多瓦內心造成的無可磨滅的強大力量。

而對於其他女性角色的塑造,在他的作品中更是不勝枚舉。光《回歸》中,就有六名女演員共同獲得第56屆戛納電影節的最佳女主角獎的奇蹟,當年的評審團主席正是我們熟悉的王家衛,他毫不猶豫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阿莫多瓦與《回歸》眾女演員

這也說明,阿莫多瓦作品中的每一個女性角色都是無可替代自帶主角光環的存在,同時,也證明了正是每一個角色的努力,才得以呈現出一個感人而鮮活的女性群像和一部完整而精彩的電影。

在《對她說》中,即使兩名女主角都是癱瘓在床的植物人,但從男主之一貝尼諾的口中,依然能傳達出對女性的關愛:

「女人腦袋很神秘,這種情況更是如此,對女人要有耐性,跟她們講話,偶爾要細心點,偶爾要撫摩她們,記住她們存在,她們活著,而且,對我們很重要,據我的經驗,這是唯一的療法。」

而對比同樣面對植物人女友的馬克的態度,則可以看出阿莫多瓦想要通過馬克揭示大部分男人的想法:「我不敢碰她,我不認識她身體了,連幫護士讓她轉身都沒辦法,我覺得好可恥。」說這是一種對男性「殘暴」對待女性態度的批判,或許並不為過。

《對她說》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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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莫多瓦的宗教觀念同樣源於童年的痛苦經歷。正如《不良教育》和《痛苦與榮耀》中呈現的那樣,阿莫多瓦兒時進入教會學校學習,參加合唱團,卻不幸被神父性侵。從此,宗教在他心目中被永遠打上了「虛偽」的標籤。

在《痛苦與榮耀》中,渾身病痛的主角薩爾瓦多說,在病痛集體發作時,他會向上帝祈禱,而在只有一種疾病發作時,他是無神論者。

也正是從那時起,電影進入了阿莫多瓦的生活,成了他生活中的最大安慰。他說,「我小的時候,我的『過去』就是我從電影上看到的生活。現在我就在親手建設代表我自己的下一個『過去』,在我的電影里。」

這種亦真亦假的迴環,似乎也解釋了阿莫多瓦為何如此喜愛使用的「戲中戲」這一結構。話劇在他的影片中多次出現,《痛苦與榮耀》中,主角薩爾瓦多撰寫的《上癮》劇本被搬上舞台,內容是他對過去的回顧,同時也是阿莫多瓦個人歷程的自白。

《關於我母親的一切》中,貫穿始終的話劇《慾望號列車》則是承擔了主角的歷史、故事情節的推進等多種功能。《對她說》中開場的《穆勒咖啡館》則用兩位女舞蹈家的表演來隱喻片中兩位植物人女主角的關係。

《對她說》-《穆勒咖啡館》

《痛苦與榮耀》最後一個推移鏡頭更是精妙絕倫地展示了回憶、現實、電影三者在阿莫多瓦電影中的關係,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一直在自己的電影中親手建設一個自己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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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莫多瓦作品中的女性角色身份有妓女、演員、護士、理髮師等等,並不拘泥於某一行業,而男性主角則大部分是作家、導演的職業身份。他們的故事大多發生在馬德里這座城市。

對於馬德里,阿莫多瓦似乎愛恨交織。在他的影片中,馬德里有愛情、成功,但也有摧毀這一切的毒品。《痛苦與榮耀》與《對她說》中有一段驚人相似的主人公歷史。

《對她說》中馬克的前女友曾因吸食毒品,兩人不得不離開馬德里開始了多年漫遊之旅,馬克也因此寫下了數本遊記。

到了《痛苦與榮耀》,主角薩爾瓦多的劇本中提到曾經的戀人也因沉迷毒品,致使兩人逃離馬德里,逃離白粉。在這個過程中,薩爾瓦多吸取了極其豐富的創作靈感。

而當一切開始變好,他們重回馬德里,一切又開始惡化,直到最終分道揚鑣。

在《痛苦與榮耀》中,阿莫多瓦這樣形容馬德里:馬德里成了一處『困場』,是個雷區,是條死胡同。而他最終還是選擇留在馬德里進行自救,因為「愛或許能移山倒海,卻不足以拯救你愛的那個人。」

《痛苦與榮耀》劇照

《痛苦與榮耀》通過一個步入老年周身被病痛折磨的導演,用毒品完成對自己童年的回憶、對愛人的追憶,以及對過去的和解。跟主角薩爾瓦多一樣,偏頭痛、耳鳴、失眠、胃潰瘍等眾多疾病纏身,這是年近七旬的阿莫多瓦真實的晚年。

主演安東尼奧·班德拉斯傳神的表演一度讓人真切感受到阿莫多瓦的生理疼痛。2016年拍完《胡麗葉塔》之後,阿莫多瓦已經坦誠衰老的力量:「時光流逝,我在變老。在我這樣的年紀里,一切都不那麼有吸引力了,但我需要更多地求助於己,我的內在而非外界。」

也是在《痛苦與榮耀》的自白中,阿莫多瓦借演員之口說到:

「在放映我童年電影的那面白牆之下,我總是祈禱那些女主角們能安然無恙,可我沒能做到,無論是娜塔莉·伍德還是夢露。後來我試圖拯救馬塞洛,拯救我自己,最終……拯救我的是電影。」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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