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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窩囊老公專業戶,有多難?

剛收官的都市劇《帶著爸爸去留學》中,塗松岩演了一個有話題、有爭議的父親武翰祥,人生信條是「不能陪孩子一陣子,而耽誤自己一輩子」,任性又自我。

然而在生活中,塗松岩為了陪兒子「半息影」將近三年。從2015年到2018年,當影視產業發展如火如荼,大IP、流量明星、老戲骨都順勢各得其所之時,他卻在家「玩兒孩子」,餵奶、洗尿布、拍嗝兒……認真地當起了全職奶爸。

他珍惜跟兒子在一起的每一刻,甚至不惜放棄能夠大火的拍戲機會,也要陪在兒子身邊。

談起曾經放棄過的好劇本和好角色,塗松岩平靜又鬆弛,「說啥也白說,都錯過了。一定有後悔,但是我既然這麼選擇了,就不會再去想過去的事兒。」

縱然選擇自己心之所向的一方,換來的是失去名和利,他也總能說服自己,別去想那些不開心的,未來會更好。

「夾板男」標籤

很長一段時間裡,塗松岩的名字總跟「夾板男」這個詞緊密關聯。

2006年的熱播劇《雙面膠》中,塗松岩搭檔海清,演繹了一個上海姑娘嫁給東北小伙之後,因婆媳生活方式不同而摩擦不斷的故事,這部熱播劇讓觀眾記住了塗松岩演的李亞平,他把夾在婆媳之間受夾板氣的焦灼和無奈演得淋漓盡致,就此被貼上了「夾板男」的標籤。

此後塗松岩演了大量的「夾板男」形象,例如《雙城生活》中的徐嘉惠、《寶貝戰爭》中的柳志文、《離婚協議》中的高冶平……苦心孤詣地維護著家庭內部的和諧安穩。

在一檔談話節目中,塗松岩和雷恪生交流演員被貼上標籤後的職業困境,雷恪生在演完了電影《秋菊打官司》中的村主任之後,一度被定型為「農村專業戶」,塗松岩也曾為「夾板男」的標籤困擾,他說:「其實在一個階段,心裡會不舒服,覺得(大家)為什麼要把我固化到這個標籤里去?」

演員是一個相對被動的職業,一個角色塑造成功後,就會有大量類似的角色找來,畢竟複製成功經驗至少可以保證不出錯,但是如果一直演同一類角色,觀眾也會審美疲勞,質疑演員為什麼不敢挑戰自己?可對於職業演員而言,大都想挑戰不同類型的角色,做到「一人千面」。

後來,塗松岩換了一個角度看問題,他覺得被觀眾貼上「夾板男」的標籤,就意味著自己演得還不錯,最起碼得到了老百姓的認可,要不然手握遙控器的觀眾早就換台不看了。

「其實在同一種類型的角色中找出不同的詮釋方式,也是很有挑戰的。」塗松岩向中國新聞周刊解釋,「徹底跳出這個類型後,比如演一個古裝戲或者諜戰劇,角色本身(的差異性)就會幫助演員跳出來。」

當中國新聞周刊問塗松岩是否還能接受自己再演「夾板男」的時候,他表示自己已不再排斥,「如果劇本和角色真的能夠在一定程度內打動我,我就會接。」

他認為自己是一個職業演員,不是明星,能把同一類型角色演出不同的感覺,把「夾板男」這一類角色演得深入人心,也能讓自己獲得成就感。

表演不是數學,不是1 1一定等於2

只是還有期待。

去年年底,綜藝《我就是演員》中,塗松岩在節目里一共演了6個片段:《歲月神偷》《請回答1988》《大宅門》《搜索》《離開雷鋒的日子》《西楚霸王》。每一個片段,塗松岩都跟搭檔熬夜排練,讓他感到滿足的是,自己演了6個跨度很大的角色,「給觀眾展示了一個全面的塗松岩。」

其實第一季《演員的誕生》就邀請過塗松岩,他當時正帶著老婆和孩子在加拿大旅行,89天的行程全部安排妥當,就沒去成。

節目第二季籌備時繼續拋出橄欖枝,接到節目組邀請電話時,他正在參加中央戲劇學院畢業20周年的活動,站在上學時曾經灑過汗水的排練廳,他覺得自己作為演員就是從這誕生的,他想,在節目里找一找當年排練的感覺,也是一種緣分。

《我就是演員》有它的特殊性,錄製現場有二三十個機位,分別拍特寫、中景、全景,藏在各個地方,這些機位拍到的畫面經過剪輯呈現給電視機前的觀眾,所以演員必須要控制自己表演的分寸,既要照顧到現場的觀眾,也不能讓電視機前的觀眾感到誇張。

塗松岩搭檔齊溪出演的《歲月神偷》是觀眾討論很多的一個片段,被擠壓的底層市民讓塗松岩心裡好像裝了個鉛塊,自然而然地感受到了沉重。戲裡躺在床上的孩子沒有一句台詞,但是他虛弱的狀態以及眼角划過的淚水,給了塗松岩很大的刺激。已為人父之後,塗松岩再演父親的角色,更加能找准感覺,「當時我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知乎網友「空格空格不可能」評價塗松岩的這一段表演:「塗岩松有個細節表演得很棒,就是在哄完二娃起身的時候,表現出了腰肌勞損和膝關節退變的狀態。」

節目收官,塗松岩得了亞軍,可他覺得名次沒有那麼重要,「拿到獎當然好,能拿冠軍更好了,但這都是其次的,真正(有收穫的)是這個過程。」

讓塗松岩記憶猶新的,是排練期間一個溫暖的細節。當時陳凱歌導演讓他和王陽搭檔排一個即興片段,塗松岩演的智障需要穿一個小坎肩,「但是現場的道具師找來的坎肩不是那個意思,凱歌導演馬上讓自己的工作人員去休息室拿來自己的馬甲給我穿上,感覺對了。」

在此之前,塗松岩跟陳凱歌沒有任何交集,他從這件事上看到了大導演是如何通過小細節幫助演員相信和塑造角色的,「表演不是數學,不是1 1一定等於2的,需要有感受。

「我怎麼可能是個兔子?」

塗松岩做演員,是誤打誤撞入了行。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做演員,高中時的理想大學是外經貿。有一天,他偶然在報紙上看到了比賽信息,就去參加了奧運先生/小姐風采大賽和香港英皇金融杯唱歌比賽,類似於現在的選秀,參加比賽的初衷也是覺得好玩。

比賽的評委中有中央戲劇學院的老師,建議他考中戲表演系,「我就想著試試吧,努努力,能上就上,不能上我再考外經貿,反正藝考也是提前批,這麼著就考上了中戲表演系。」

表演系入學後,老師就要求學生解放天性,學動物在地上爬,這對於理性大於感性的塗松岩來說,非常困難,他感覺自己的天性沒有辦法被解放,「老師說讓我們想像自己是一群兔子,在一片草坪上,我就想,我怎麼可能是個兔子?

他偷瞄旁邊的同學,好多同學是劇團考上來的,有表演基礎,做得特別好,老師又說「想像有一隻大灰狼要來咬你了」,同學們上窗檯的上窗檯,爬暖氣管子的爬暖氣管子,讓塗松岩大吃一驚,「原來這就是表演了。」

大三的時候他開始排劇本片段,在學校的排練廳演出,同學們都會來看,反饋非常直接,演得不好就噓聲一片,演得好就會獲得掌聲,「那個時候的掌聲很真實,沒有任何功利性,會讓人很有成就感,給了我特別大的自信。」

在排練廳的那段時光,才讓塗松岩慢慢建立起對表演的認知,「一個演員塑造的角色能打動觀眾,這份工作是有意義的。」

大四正在排畢業大戲的時候,塗松岩遇到了楊陽導演的電視劇《牽手》,給了他女主角弟弟這個戲份很重的角色,但因為要拍畢業大戲,他沒有時間住在劇組,就跟導演申請換了另外一個戲份不重的角色。

後來《牽手》大火,塗松岩還是平平。但他說自己沒有遺憾,正是因為參加了畢業大戲,才能有機會讓國家話劇院的領導看到自己的演出,有了進入國家話劇院的工作機會,「人生就是各種十字路口,選擇了該走的(路)就走唄。

除了演戲之外,塗松岩還給電影《英雄》、《赤壁》中的梁朝偉,《如果?愛》、《十月圍城》中的張學友,《心中有鬼》中的黎明配音。

他去配音可以說是「還人情」的工作,跟一位副導演一直想合作沒機會,剛好《英雄》中梁朝偉的角色需要配音,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了,他覺得自己的音色跟梁朝偉差距很大,但最後導演還是選上了他,「導演覺得我的音色不像,但是語感很像,說話的感覺比音色更重要。」塗松岩說。

這是他第一個配音工作,這次經歷讓他明白真正好的配音,對演員的表演有很大的幫助,「包括氣息、喘息、轉頭,都會配很多遍,真正好的配音不是想像中的把嘴型對準就好。」

電影《赤壁》里,梁朝偉飾演的角色依然是塗松岩來配,在棚里他跟林志玲一起配音,電影上映後他去電影院里看,當林志玲演的小喬說「萌萌,站起來,站起來」的時候,所有觀眾都笑了,他還覺得納悶兒,「林志玲本人就是這麼說話的,是特別可愛的一個人,我到現在也不太明白大家為什麼笑。」

圖一樂

塗松岩從出生到工作都沒有離開過北京市東城區,小時候住在王府井附近,中戲畢業之後就到了國家話劇院工作,一待就是20多年。

接受中國新聞周刊採訪時,他一張嘴就是「嗐」,四聲,不是嘆氣,更像解嘲,一句北京人的口頭禪在他身上卻有種攤開手、聳了聳肩的「佛系」況味。

他的媽媽是少年宮的舞蹈老師,父親是公務員,工作都特別忙碌,陪伴他的時間很少。六七歲的時候,媽媽著急出門把他反鎖在家,電視上正在放動畫片《鐵臂阿童木》,他急得要出去,一拳就把家門上的玻璃打碎,玻璃碴子扎進了個玻璃,血噌噌往外噴,濺得臉上都是。

童年缺少父母陪伴的塗松岩,就想讓兒子的童年不留下遺憾。在兒子3歲之前,他每年最多只拍一部戲,走到哪都把兒子帶著。

在兒子出生之前,塗松岩過得非常講究,拍戲進劇組恨不得把整個家搬過去,咖啡機、小冰箱、酸奶機、麵包機、投影儀一應俱全。自從有了孩子,奶粉和尿不濕替換了這些帶來精緻生活的家電,「每次拍戲回來,在賓館看到他就不累了,就很好。」

塗松岩只要提到兒子,就滿臉都是慈父的笑容,「只要想到塗一樂,心一下子就化了。」

塗一樂這個名字,是塗松岩的大學同學陶虹起的,「她是第一個知道我媳婦懷孕的朋友,當時我帶著太太去產檢,在醫院旁邊的咖啡廳等結果,剛好就碰到了陶虹和徐崢也在那家咖啡廳里。」

塗一樂這個名字,塗松岩非常喜歡,他回去跟家裡人商量之後都覺得挺好,就定了下來,「塗一樂,要孩子幹嗎?就是圖一樂,挺好玩。」

中國新聞周刊在塗松岩工作的國家話劇院見到了他,他穿的T恤上印著「心靈美」,說話慢條斯理,回顧自己的過往履歷,他做的每一個選擇,在他的口中都是順其自然,順應本心,就是圖一樂。

負面評價對塗松岩來說也並不構成困擾,他從心底里接受觀眾對自己表演的任何批評,「觀眾願意評價已經是一件特別好的事情,最怕的是演完之後讓別人無話可說,就很尷尬了。人家說我不好,就要想到自己哪裡可能是有問題的。」

「你有職業焦慮嗎?」記者忍不住好奇心,在名利場里的演員怎麼會如此佛系?

「演員是一輩子的事兒,不可能永遠保持在高峰狀態,在哪個階段就演哪個階段的戲,從演男一號變成演男二號、男三號、男四號都有可能,只要角色夠出彩,就不怕被觀眾忘掉,哪怕給我很短的時間,我都能讓觀眾記住我。」他說。

當被問到在生活劇之外,最想演的角色是什麼時,塗松岩說,「其實挺想接古裝戲的,演一個皇帝。」

那是一個可以把控全局的「職業」。

圖片來源:受訪者供圖、微博截圖、視頻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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