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里的綠皮車

文/沉香

已經不記得上一次坐綠皮車是什麼時候了。

如果不是再一次坐上綠皮車，我都忘了那些年與陌生人對面而坐的時光，對面的乘客一站站的上上下下，像是不停更新的電影。

鏡頭一：未知

那一年的夏天充滿挫敗感，在又一次高考失利之後，我的勇氣和倔強已被消磨殆盡。不情願卻又不得已舉手投降。在希望知道結果卻也沒有太多期待的日子裡，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發現學校已經開學。於是匆忙買了一張站票趕去報到，沒有想過故事就此開始。不記得經歷了多少站台，不記得24小時的白天黑夜是怎麼度過，不記得當時對未來的生活有沒有憧憬。只記得那時十幾歲的姑娘帶著行李箱在車廂過道孤獨的身影。

鏡頭二：偶遇

相隔幾千里，這也許就是我想要的距離。在沒有智能手機的年代裡，綠皮車廂里的陪伴變得尤為珍貴。臨座男生的側顏有點好看，困到無以復加的時候頭碰到對方的肩膀，然後不好意思的趕緊換個角度重新睡去，偶像劇中的橋段並沒有在我身上發生。偶爾也會遇到特別健談的旅伴，在完全陌生的情況下，談天說地，像是認識了多年的朋友，也許人與人之間真的有磁場。那個在哈爾濱體校上學的山東男孩，在後來還給我打過很多次電話，現在已經不記得名字。那年去哈爾濱的路上，暢聊兩個小時的男孩，後來還去過我的學校。

鏡頭三：告別

畢業季的時候，我們一個一個的送走遠行的人們，與四年的同班好友相約坐一趟車同行最後一段，面對最後一次告別，我們都不知道下次重聚會是什麼時候。暢想若干年之後的我們，做著自己喜歡的工作，身邊有喜歡的人，我們會結婚生子，看著孩子慢慢長大，我們一點點變老，那些年看來很遙遠的故事，如今都在按照我們想像的劇本發生嗎？一回頭，在綠皮火車上相對而坐的兩位少年，不知有沒有從窗外看到我們今天的樣子？

列車顯示屏幕滾動著當前車速73，相對高鐵300 的飛馳，窗外的風景不再那麼模糊，樹木、房屋、落日餘暉，像是慢鏡頭下的電影，溫暖而感性，就連列車裡的面孔都變得生動而有趣。

回憶請再慢一點，讓我看清每一張面孔。

鏡頭請再拉近一點，讓我分享你眼中的幸福。

不慌不忙，終會到達。

左岸記：第一次去蘇州上大學的時候，也是在綠皮車上站了一天一夜，遇到了一位在福州工作要回湖南老家的大哥哥。因為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車，非常忐忑，幸好有他一路的陪伴，他和我說了一路的話，講了他的故事，鼓勵我一定要好好讀書。我們留了地址，經常寫信，後來他工作變化，我畢了業，就失去了聯繫。那時的車速還很慢，站著也很累，但就是因為有美好的人相伴，那趟旅程也就成了最特別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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