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文玩「鬼市」

經常逛市場，特別是逛地攤的玩家都知道，古玩文玩地攤有「鬼市」一說。很多著名的古玩市場，都會有一些固定日子有大規模的地攤盛會，從天灰濛亮，甚至凌晨兩三點，商販和玩家就開始入場，不斷有人趕來，天亮時分更是人潮湧動，熙熙攘攘，好不熱鬧！但是為什麼叫做鬼市呢？恐怕很多人不知道！

相傳，舊社會時候，有兩種人會偷偷摸摸拿著古董寶貝出來賣。其中一種是家道中落的富貴子弟，他們日子難捱，祖上卻還有一些寶貝，所以就拿出來換錢，但是這屬於敗家，大戶人家子弟總歸要面子，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淪落到這般寒酸，所以天不亮出來擺攤賣，黑燈瞎火的誰也認不出來，天一亮就撤。另一種人則是盜墓倒斗之徒，這些人更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兜售贓物，所以也是趁著夜色銷贓。圈子裡都知道有一些特定的地方會有這種聚集地，慢慢地就形成了市場，在這些個晦暗的地攤集市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只許拿燈籠照東西，不許照人臉。這就是鬼市。

先說鬼市所在城市，它座落天津南開區天寶路，具老人講，天寶路一帶老史年間是逃難的落腳之地，以前是漫窪野地亂葬崗子。鬼市所經營的東西五花八門，無奇不有，上至皇宮裡的寶藏，下至平民百姓的破鞋爛襪子，有的東西你根本不知道它是幹什麼用的。就像現在的跳蚤市場。天津人的幽默、調侃給它起了個十分恰道好處的名字。我想也可能不光天津有這樣的稱謂，可能其它城市也有同樣的市場,可能也叫鬼市，那就不得而知了。鬼市他是舊社會破落的富豪人家急需銀兩，把家中一些古玩字畫，剩餘物品出手換錢的場所。還有小偷偷來的東西急於賣出。還有一些閑散人員在那以此為生，坑蒙拐騙以次充好以假亂真的交易場所。富豪人家礙於面子，把出手的東西像偷來的一樣，天不亮就到了那個場所進行交易，怕熟人瞧見笑話。

盜賊把偷來的東西急於出手。怕失主逮住，所以也在天不亮進行買賣。時間是鬼鬼祟祟，那個時間是所謂神鬼出沒的時間，每個人行動作物鬼鬼祟祟，再加上投機倒把坑蒙拐騙一行人鬼鬼祟祟，人人神出鬼沒，形成一個鬼鬼祟祟的世界，你鬼我我鬼你看誰鬼的過誰。再有它毗鄰亂喪崗子，加上天不亮點上小煤油燈，就像鬼火一樣，所以天津人恰到好處的給它起了名副其實的名字「鬼市」。具聽說它從明清時代就有，算起來也有上百年歷史了。它是舊社會的一個產物，也是人們不可缺少的一個生活交易場所。這些都是聽老人講的。

解放後人們可能再叫鬼市覺的森的慌，一些人給它起了個光鮮的名字叫天明市場，也有叫早市的，還有叫破爛市的。老人們還是叫它鬼市，因為鬼市在老人心中根深蒂固。老人要是講舊社會鬼市的故事可能永遠也講不完。列舉幾個小故事：郭德綱相聲里說的搶帽子就是取材於鬼市；一人戴著水獺帽子去鬼市，正是人多密集時，你擠我我擠你，突然帽子沒了，一看那個人戴的帽子和自己的一樣，正想說話，那人說;帽子沒了吧,你看我怕帽子沒了，把帽子結個繩。其實搶帽子那個人就是他。他提前在自己的頭上結個繩，趁人不注意，拿起別人的帽子扣在自己的頭上。鬼市什麼新鮮事都有，一隻鞋他可以賣出去，你相信嗎；一人閑來無事溜鬼市，剛進市場看見一隻皮鞋問多大號的？要多少錢？一聽怎麼這麼便宜，和自己的腳一個號碼剛想買，那人說就一隻。他很掃興，繼續往前走，又看到一隻皮鞋，又問多大號的？要多少錢？樣子和一開始看到的一樣，號碼也相同，也是很便宜，他想我把這隻買下，再去買那一隻，可能是一雙吧，太便宜了，付了錢買下。再去買那一隻，根本那一隻就是這一隻，其實就是一隻。原來賣鞋的看見他想買鞋，偷偷的跑在他前頭蹲在那等他，他光看鞋了，沒注意人長什麼樣的。你相信嗎。

老人講沒事別去鬼市，不知不覺你就上當。一人穿著裘皮大衣溜鬼市，看見地攤上擺著一塊裘皮和自己穿的裘皮顏色一樣，問問價錢也不貴，他想如果我的大衣破了以後修補這塊皮子顏色正好，沒花多少錢就把那塊皮子買下。回到家中，愛人問他你的皮衣後頭怎麼少一塊皮子，他脫下皮衣一看，窟窿和剛在鬼市買的一樣大小。其實他買的那塊皮子就是他身上割下的，原來在鬼市人多的地方，那人用保險刀（刮鬍刀片）從他後面割下的。

你說這事新鮮不新鮮。還有偷自行車的，他推著你的自行車敢從你身邊過，你一點也看不出來，原來他腰上有一個鉤掛在后座上，很自然的，其實後軲轆已離地，因為你的自行車已上鎖，它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把鎖撬開，其實就是一會的時間，他看著你人他下手掛鉤。還有碰瓷的：一人手裡拿著一件東西他一碰你，把東西往地下一扔，就說你把他的東西碰碎了，而且很值錢。舊社會鬼市上的故事太多了，舉不勝舉。

解放後新中國像這樣的事比較少了。出於好奇有時也愛溜早市，這是我親眼看到的：早市不煩有行家裡手，在九十年代，一日在鬼市看熱鬧，好多人圍著一個賣皮箱的，那人要五十元，大家說連二十元也不值，確實那個箱子不怎麼美觀，而且上面有一些英文，大家說即沒有收藏價值，也沒有使用價值。可以說無人問津。不大一會過來一個五十來歲推自行車的，問箱子要多少錢，那人一聽二話沒說，掏出五十元把箱子買下，大夥一看來了個大頭，風涼話一大堆，那人不理，把大夥推開，只幾腳就把箱子踹了個稀巴爛，大夥還以為那人生氣了，這人怎麼這麼大脾氣。那人三下五除二把外皮撕開裡面露出亮閃閃的金屬，卷吧卷吧一大捆綁在自行車上。那人說這是白銀，問大夥這些白銀值多少個五十元，你們天天在鬼市呆著，白混，知道它是哪國的嗎？這是船上水手用的，白銀是防潮的，你們這麼多人起鬨駕秧，要麼我才不在這拆呢，省的人家賣主看見焉心。那個人得意洋洋的推著自行車走了。

有些舊社會的東西一直流傳下來，聽老人講解放後鬼市好多了，不像以前了，它已經轉換成城市居民剩餘物品交換場所了。隨著城市改造，舊房拆遷，城管部門的干預，鬼市——天寶路舊物市場已經沒有了，政府在瀋陽道開建了古玩市場，可是還有一些舊物交易沒有場所，所以一些經營此類物品的商販藉助新建還沒開通的道路經營舊物生意，大多選擇區界交界處，哪個區城管也不管。有時一條馬路左半邊有攤販，而右半邊空無一人。區界分線右面管，左面沒人管。後來市政府干預，兩個區城管同時管理。現在政府給自然形成的這類市場搭了檯子、蓋了亭子。你像紅橋和北辰交界處千里堤。紅橋和南開交界處青年路也有一個和舊社會鬼市一樣的交易場所，它早上八點以前經營，它就是舊社會鬼市的一個翻版和縮影。

鬼市的神秘，鬼市的作用，鬼市的風景，鬼市的歷史，我想永遠不會在百姓生活中消失，它和人民生活密不可分。

隨著鬼市的規模越來越大，越來越興旺，知名度也越來越高，很多正兒八經的商販也開始進駐，交易時間就不再局限於黑夜凌晨。如今國內各大古玩文玩市場地攤集市的高潮通常都是在上午八九點鐘。儘管如此，大家依然還在使用「鬼市」的稱呼，這是一種習慣，也是一種懷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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