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新童-中醫之中醫思維
講者簡介
馬新童
馬新童，男，中醫全科副主任醫師。畢業於甘肅中醫學院。和田地區第三屆青年科技獎獲得者。曾任新疆和田市人民醫院中醫科主任，北京藏醫院中醫三科主任。創建中醫傳承論壇，精誠中醫學會、國醫館等微信學術交流平台。熱衷國學傳承，熟悉中醫經典。現創立馬新童中醫工作室與馬新童中醫藥研究院。特邀在孔醫堂、國醫堂、葆德堂、行知堂、博愛堂等地限號出診。
倡導天人地合參，神氣形同調，病脈證並治。臨證中善於四診合參（尤精於望診與切診），擅長運用古法古方全面系統診調治身心靈三類各種常見病、多發病及疑難雜症，二十多年臨證已診調治逾20萬人次30多民族的全國各地及外國患者，積累了豐富的臨床經驗。
尤其擅長靈活運用古法古方，吸收古今各家學術思想，治療心腦血管疾病、神經科疾病、惡性腫瘤、血液系統疾病、糖尿病、風濕類疾病、皮膚病、不孕不育及內科、外科、婦科、男科、兒科等多種常見病及疑難雜症。
所創「心通腦泰湯」通澀和三法、「咳喘系列方」、「開心湯系列」、「敗毒散系列」「逐瘀湯系列」等一系列處方既源於古方，又對古方進行創新。其中醫學術系列微信十講座及關於大溫脾丸、烏梅丸、薯蕷丸、瘡科流氣飲、痰飲病的講座至今是中醫圈內的經典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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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的思維方式是以象思維為核心的中國傳統文化的思維方式，馬師將其總結為「天人地合參，神氣形同調，病脈證並治」，臨床上通過臨證觀象，運用外感、內傷等各種式法以象解象，深得古中醫之三昧。馬師常言，中醫的生命力在於療效，療效的核心在於學術，學術的核心在於經典，我們應該認認真真地給古人當學生，只有真信，才能真學，才能真用，才能真效。圓融通達如馬師，可為吾輩後學之師！
錄音原文翻譯稿：
各位同仁，晚上好。今天跟大家分享一下中醫的思維。
之前受邀請去編寫《中醫臨床思維》時，意識到一個問題，中醫到底問題出在哪裡了？其實就是沒有用中醫的思維來考慮臨床的問題。中醫的思維和西醫到底有什麼區別？什麼是中醫的思維？它的特點是什麼？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僅就我對中醫的思考和認識以及臨床的體會，跟大家分享一下。
中醫的臨床思維和中國傳統文化、中國人認識世界的思維方式是完全一致的。中國人是如何認識世界的呢？它是一種是以象思維為核心的一種意象思維，再結合其他的邏輯思維等方法來構成的，它是以全部身心對宇宙和人生的一種體驗和理解，對事物的認識有其獨到的一面。它不同於邏輯思維，用的是象思維。而象思維就是直覺式的、體悟式的。中國人常講悟性，傳統文化講悟性，而西方人不講悟性，講的是邏輯。中醫的思維方式就是中國傳統文化的思維方式。傳統文化講道、法、術三層，以道御法，以法統術。自古以來，道、法、術就是我們認識世界、體悟世界和運用規律來解決實際問題的方法。
經過多年的研究和體悟，我總結出了三句話：
天、人、地合參；
神、氣、形同調；
病、脈、證並治。
這就是中醫的思維模式的主要總結。
醫道通大道，
那什麼是道呢？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醫道是離不開大道的，是通向大道的，它必須要通過道的體驗、體悟。道分為一元四質。道，它是無形、無象、無止的。道生一，就是生了無形、有象、無止；一生二，就是無形、有象、有止；二生三，就是有形、有象、有止；三生萬物，萬物即是四，四是講四方，陰陽四時生萬物。
因此沒有脫離開人的病，更沒有脫離開自然的人。人稟天地之氣而生，四時之法而成。人在氣交中，天地是人的父母。在天言氣，在地言味，在人言氣交。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這是我對道的一些理解：道德本體，一元四質，象數理炁，顯藏者象，對待者數，主宰者理，流行者炁，陰陽合炁，一炁化三，精氣與神，升降出入，氣血津液，四象更替，五行運轉，六氣分經，七曜懸朗，九宮八風，十方圓融。
有些人提出「臨證辨象」，我認為「臨證觀象」更精準一些。象無可辨，只可觀。如仲景曰：
「觀其脈證，知犯何逆，隨證治之」、「觀當今居士之勢，曾不留神醫藥，精究方術，上以療君親之疾，下以救貧賤之厄，中以保身長全」
用的是「觀」的方法。《陰符經》里講，「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是個「觀」字。佛經《心經》里講，「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對應的象就是「觀」的方法。因此我提出「臨證觀象」。
象有顯藏，有顯象、有藏象。中醫就有藏象學說，有些人念成「臟象學說」，我認為藏象學說更符合本意，而臟象學說，是在藏象的基礎上逐步地從無形、無象、無止到無形、有象、有止，到最後面有形、有象、有止的過程。
我認為醫學不過五六之學，五是五運、五行，建議大家學習陳士鐸的《石室秘錄》、《辨證奇聞》等。六就是六氣、六經，建議學習《傷寒雜病論》。而要對陰陽有深刻的認識和應用，建議學習《景岳全書·傳忠錄》，以及鄭欽安先生的《醫理真傳》、《醫法圓通》和《傷寒恆論》。
曾經有一段時間，臟腑辨證佔了臨床的主導地位。它用的是五的模型，但是存在些問題，是個殘缺的模型，它沒有充分地運用五行的生克制化的原則，而只講了一些簡單的辨證方法和思路，不是原汁原味的古人的思想和方法。所以建議大家好好地閱讀陳士鐸的醫書，他就是運用五行的生克乘侮關係，生中有克，克中有生，這些方法來推演。最近經方非常熱，用經方的人都知道三陰三陽的辨證，六經辨證的方法，先辨陰陽，再辨六經，再辨方證，再具體選方用藥。
其實要講五六，必須講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道生一，一就是氣，一團元氣；二，二辨陰陽；三，三才，天、地、人；那麼陰陽是辨性的，三是辨位的，它符合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四是陰陽四時，因此中醫時時刻刻都離不開天地陰陽四時。「五運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於本」，本是什麼呢？內經書上講是陰陽，其實我覺得五運陰陽更精準，更精確。這一句話，造成了許多的歧路，現在臨床上有些老師光談陰陽不談五行，認為五行是沒有用的，那為什麼在《黃帝內經》中對於陰陽和五行認為是同等的重要呢？就是五行學說和陰陽學說合起來之後構成了一個更加完善的體系。
讀過《黃帝內經》的人都知道女子以七為數，男子以八為數，如果讀了《黃帝外經》就知道，這是陰陽交替的結果。「天布五行，以運萬類。人稟五常，以有五臟」。天的數就是五，一分為二，就變成十個天干；地，其數為六，形成了六經，再一分為二，就變成十二地支。天以統地，天就用六；地數是六，它要承天，地就用五；天五用六，地六用五。同理男七用八，女八用七。有個故事說，女人是男人的一根肋骨變成的，很有道理。用中醫學的角度來講，女子以肝為先天，以血為用，男子以腎為先天，以精為用；水生木，那豈不是男人生的女人，就是一生的二。「混沌初開，道為先，醜地人寅子生天」，它是指天開闢於子時，地形成於丑時，寅是代表人所生的時候。天數五，分陰陽為十，即十天干，其用為六；地數六分陰陽為十二，即十二地支。男數七，其用為八；女數八，其用為七。《黃帝內經》裡面講的女子一七、二七、三七如何，一直到七七四十九；男子一八、二八、三八一直到八八是怎麼回事，就是這麼來的，它是符合法於陰陽，和於術數的。
孔子說「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老子說「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那學中醫的人到底是為道日損還是為學日益，老子是叫我們學習還是不學習呢？「為學日益」是指知識的累加，「為道日損」是對事物本質的一種體驗，以簡馭繁，我認為這兩種方法都要去做，這樣才是一個完整的式法。
學中醫必須要用中醫的思維去考慮問題。察色按脈，先別陰陽，為什麼叫「別陰陽」，而不叫「辨陰陽」？因為陰陽是互根的，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陰陽本為一體，怎麼能分辨開呢？因此「別」的意思就是人為地去劃分。「察色按脈，先別陰陽」，「望以目察，聞以耳占。問以言審，切以指參，明斯診道，識病根源。能合色脈，可以萬全」，色脈相合，才可以病無遁形。「望而知之謂之神，聞而知之謂之聖。問而知之謂之工，切而知之謂之巧」，又說「脈可通神」，因此把望色和脈放到一個非常高的地位，我個人體會，高手看病對於望診和切脈，都是非常重視的。
中醫時時刻刻都離不開象。比如說《陰陽應象大論》，是陰象還是陽象，那麼象這種思維方式是在陰陽五行之上的，也就是陰陽和五行都要去應象。天有天象，地有地象，人有人象，物有物象，因此處處不離象。象思維就是中醫最本質的，最原始的思維方式。
《易經》中講，聖人伏羲，上則仰觀於天，下則俯察於地，中看鳥獸之紋，它是一個「觀」的思路。觀天、地、宇宙自身、近處、遠處，這樣來認識世界的。因此觀察病人的時候也要看，看看天是怎麼回事，地是怎麼回事，這個人生活在什麼樣的狀態當中，因此這個象就很關鍵。「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朝醫把四象學說作為很重要的一點，把它分為四象來進行推演。而中醫是用五行，是用五和六這兩個統攝所有的東西，五和六能把所有的中醫所要解決的問題都解決了。為什麼呢？只有陰陽，只定性不定位是不行的，只有二，沒有三參與是不行的，因此二和三就形成了六。六是地的數來御天，天的五的數又來統地，這兩個同時結合起來就完美無缺了。一個是外感的式法，一個是內傷的式法，只有外感的式法用六，內傷的式法用五，五和六結合起來，整個體系就構成了。
再看河圖：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
天只有五個數，就把所有的統攝完了。它主要講的是氣，或叫本氣、味和氣交。
張仲景寫的《傷寒雜病論》，或者叫《傷寒卒病論》，用了三陰三陽的方法，也就是後世講的六經的方法，把外感式法的東西做了一個統攝，同時把經方家的方子放於六經當中，使整個的的外感式法達到了完整無缺的圓滿境地。他對內傷的認知，主要是針對邪氣侵入人體之後發生的反應作為一個側重點，因此他是以祛邪扶正為主的，因此我們看仲景的好多方子就非常的通透。氣機運行的變化非常的微妙。
金元時候的李東垣先生，他以天、地、陰陽四時作為研究的方向，他的老師研究五運六氣之後，發現用五的方法可以把內傷式法講得非常完美無缺。他們也吸收了前輩錢乙的一些思想，後面構成了內傷式法。這是標準的合方治疑難的思想，是受仲景的影響，同時結合當下病人的情況來擬定的方子。因此說，「外感法仲景，內傷法東垣」。
「熱病法河間，雜病法丹溪」。到了金元時候，先解表後治里的這種思路方法和當時的運氣是不太相吻合的。劉河間先生，又叫通玄居士，他有道門的傳承。他的解表清里、攻下合一的方法，最典型的防風通聖丸、雙解散，表裡同解創造了一種新的式法，當時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特別是對一些熱疫。
朱丹溪學藝於羅知悌，他是劉河間的再傳弟子，同時兼修東垣之學，對張從正的東西也有很深刻的理解。其實到丹溪這個時候，對前三家是有新的認識和發揮，而對於一些較為複雜的疑難雜病的認知更加得到位，因此說「雜病法丹溪」。現代有些醫家對朱丹溪的論述頗有微辭，其實如果看了朱丹溪的著作和醫案，比如說常用的合方，麻黃附子細辛湯合腎著湯，據我所知，最早出現在朱丹溪的醫案當中。如果只憑這一個醫案，我們能說他是滋陰學派嗎?
最近幾年，火神派，扶陽學派比較興盛，興盛的原因和當前的時期也是有關係。我們現在的生活習慣和古人是有區別的，時運不一樣，用的方法不一樣，我們就可以反對說古人是不對的嗎？這是有失公允的。我個人看法，無論是鄭欽安還是朱丹溪，其實一個是以火立極，一個是以水立極，把他們倆的東西參照著研究可能會更好一些。
再大膽地說一下，五行皆可理疾，水火是陰陽的徵兆，金木是陰陽之終始也，土屬四象，土為萬物之母。非獨火，非獨水，非獨金，非獨木，非獨土，五行皆可理疾，就看你怎麼用。
在中醫的發展過程中，六經辨證的方法對於外感取得了顯著的療效，而用內傷式法的現在所謂的臟腑學說，其實是用五的思路，取得了很好的效果。除此之外還有其他方法，比如氣血津液的辨證方法、三焦的辨證方法、衛氣營血的辨證方法、經絡的辨證方法，這些方法相互之間有聯繫，也有區別。作為中醫的傳承人來說，應該每種式法都努力去學習，完整地去繼承。而不是學了外感式法，就天下無敵；學了內傷式法，就覺得別的都不對。當病人來時，如果學的辨證方法多樣，那麼就選擇最節省最簡潔的方法來處理問題，豈不是更好。該用什麼式法就用什麼式法，這是事物的多樣性。這就是中醫的思維方式，它不唯一，多種多樣，但是相互之間有聯繫又有差別。
我們看病人，病有病象，天有天象，地有地象，人有人象，各有各的象。方法就是以象解象，這就是傳統思維。比如說用藥，就是要以葯的偏性來解除病人的偏性，使其歸於和平。《黃帝內經》中說，「有者求之，無者求之，盛者責之，虛者責之。必先五勝，疏其血氣，令其調達，而致和平」。怎麼理解「有者求之，無者求之」？我們看到陽的一面的時，想到對面就是陰，看到春天就會想到對面就是秋天，看到夏天就會想到對面就是冬天。它是「觀」的一種思想，而絕不是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作為一個中醫，必須要變成這樣才行。當病人來時，臨證觀象，真的能夠透過這個人看到他的象，這個病其實就非常簡單了。如果達不到透過去看到象，病看起來就比較麻煩，有可能看不好，因為你不知道從哪裡下手，不知道它後面的病因、病性、病位、病機、病勢是如何的，一派茫然，病肯定看不好。即使病好了，那肯定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絕對不是明明白白的、瞭然分明的把這個問題解決的。
剛才談到象，其實方子里就有方的象，寓的是圓的思維。人法地，開的藥方是法地的，用方子來以偏糾偏，用方的方向來糾病的方向。按照古人的想法，藥物是稟天地陰陽四時之氣，換句話說，是稟了天地、日月、星辰之氣而生的。所以方當中就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勾陳、螣蛇、陽旦、陰旦、天候、天厄等這些名字。
其實中醫看病就是從形、神、色、情、態來觀察的，就是看人的精氣神。對於藥物來說，葯有葯象，從哪些地方觀測呢？從四個方面：形、色、氣、味。現在只講四氣五味，丟了一半的東西，還有形和色沒有講。許多的藥物學，比如古人《傷寒雜病論》裡面有《胎臚葯錄》，那是通過內證實修而來，使藥物在人體內的運行變化通過內證實修的方法來確定它的走行以及它的功效等，而絕不是只用嘴嘗一嘗那麼簡單。《神農本草經》流傳的有好幾個版本，陶弘景把六七個版本作了個《神農本草經注》，之後又寫了本《名醫別錄》，就這樣《神農本草經》被流傳下來了，後世的許多藥典就引經據典從這裡得以引申。嚴格意義上來說，要學習《傷寒雜病論》，應該研究《胎臚葯錄》。因為這本書丟失了，我們只能通過大概同一個時代，同一個水平的《神農本草經》來揣測制方者的用意。因此我們學習《傷寒雜病論》時，一般要用《神農本草經》或《名醫別錄》的藥性來解讀他的方子。
《輔行訣》的出現對於研究《傷寒雜病論》有許多的衝擊，把許多人的一些想法全部打亂了。很多人就說《輔行訣》來得太蹊蹺，是偽書，但實際上真正去研究的人會發現它裡面的內容和《傷寒雜病論》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的，這個是不能夠否認的。
研究《傷寒雜病論》，我個人認為應該把十個版本統統摞在一塊，反覆地去研究，從中找出對我們有意義的東西，用於臨床，解決實際問題。我們現在去給別人說中醫如何如何，說得頭頭是道，臨證卻不靈。紙上千般妙，臨證卻不靈。原因在於我們沒有真信，就不會真學，就不會真用，就不會真效。
無論中醫西醫，它的生命力在於療效，療效的核心是學術，學術的核心是經典。老師的信心來源於經典，對經典的理解，學生的信心來源於老師。你把經典的東西臨床當中能夠做出來，把我們講的大道理，虛的東西全部變成實的東西，臨床上都能夠可操作，那麼療效好了，學生自然就信了。所以說老師的信心來源於經典，而學生的信心來源於老師。
中醫的思維離不開中醫傳統文化。太極、周易、八卦、河圖、洛書、黃帝內經、黃帝外經、道德經、黃庭經等這些經典，我們有精力的都要去很好地學習，認認真真的給古人當學生。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中醫的思維方法我才剛剛起了個頭，有機會的話還會和大家繼續分享。今天就到此，謝謝大家的聆聽。
翻譯：方檬丹
校對：王春穎 蘇雪貞 蔡果宏
編輯：朱麗莉
聲明：
本文章來源於馬新童老師2016年5月6日在國醫館總會的講課，由「中醫家」委託中醫志願者整理為文字稿。中醫在線論壇聯盟提供支持。尊重知識與勞動，轉載請保留版權信息。本平台發布內容的版權屬於相關權利人所有，如有不當使用的情況，請隨時與我們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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