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臨設一桂冠，張居正瞬間被擼，明朝唯有一人榮耀終身

向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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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二年七月七日，大將常遇春帥師南歸，死於軍中。朱元璋追封開平王的同時，贈上柱國。

上柱國，春秋時已有其名，但罕見封賞其人。北朝著名的「八柱國」，指的是八個柱國大將軍。唐朝將上柱國，列為勛級最高等，封過不少，如文臣魏徵、房玄齡，武將秦瓊、尉遲恭等。但是到了明朝，雖然朱元璋追贈常遇春為上柱國，但是，明朝的制度中沒有這個明確建置。

《明史·職官志一》記載：文勛十等，武勛十二，規定：「正一品，左、右柱國。從一品，柱國。正二品。」並沒有對「上柱國」的規制。

直至嘉靖十八年，內閣首輔夏言「以祗薦皇天上帝冊表，加少師、特進光祿大夫、上柱國」（《明史·夏言傳》）。這個此前在明朝只給死人的「上柱國」，成為了明朝在職官員的最高榮耀。

朱元璋與朱棣

《明會典》雖然寫道，正一品階勛，加授贈特進光祿大夫、上柱國，但開國元勛李善長、徐達、常遇春爵封國公，位列三公，初俱帶上柱國，然階不過銀青榮祿大夫。那是因襲元制，常遇春死後，贈上柱國。洪武三年，朱元璋大封功臣，李善長、徐達分別改左、右柱國，特進光祿大夫。但是，李善長死於非命無追封，徐達死後封王，也沒有再晉上柱國一事。

也就是說，朱元璋最終只認可左、右柱國為大臣的頂級禮遇。永樂十六年，太子少師姚廣孝病逝，朱棣追封其為國公，贈上柱國。這是學了朱元璋厚葬常遇春的先例，但還是對明朝職官體系中是否設計有上柱國，有一個明確的表示。

夏言生前得封上柱國，已然破了祖制。《明史·夏言傳》索性說：「明世人臣無加上柱國者，言所自擬也。」這是夏言想出來的，利用荒唐的嘉靖帝給自己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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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曠典，無上榮耀。

榮耀至極，衰敗也快，上柱國夏言很快被曾經依附自己的禮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嚴嵩憑藉青詞、利用傳言（其實是利用夏言反對嘉靖帝沉迷道教、修醮煉丹所激化的君臣矛盾），將夏言置之死地，慘遭斬首。

嚴嵩以嘉靖新寵，成為了新的內閣首輔。

六十三歲成為首揆，嚴嵩大器晚成，狡猾也很聰明。不僅助成了嘉靖帝追尊生父為宗、升祔太廟，而且在榮譽上懂得捨得。

嘉靖二十九年八月，嘉靖帝欲給嚴嵩加上柱國殊榮。

陳寶國飾演的嘉靖皇帝

嚴嵩趕緊上書請辭：「聖恩加上柱國，臣不勝疑懼。《傳》曰：尊無二上，上之一字，非人臣所宜居。國初雖設此官，亦不輕授。當時左相國徐達，為開國勛臣第一，亦止為左柱國。累朝曠而不置，縱使特恩，臣子所當力讓。昔唐太宗藩邸時，曾為尚書令，唐世臣子無敢為尚書令者。至代宗朝，以郭子儀有大功，特拜斯職，子儀固讓不受。臣雖職昧古今，頗知敬畏，乞皇上特免此官，仍著為 國典以昭臣節。」（《明世宗實錄》卷三百六十四，嘉靖二十九年八月辛未）

嘉靖帝感慨不已，當即硃筆一揮：愛卿恭敬，出自內心，我准你辭，但要以卿子世蕃為太常寺卿。

此時的嚴嵩，尚有一顆「敬畏」之心，成就了其子嚴世蕃青雲直上。遺憾的是，嚴氏古稀衰邁，世蕃代庖驕縱，父子把持朝政二十年，最後落了個身敗名裂。

繼嚴嵩掌閣的徐階，也因寫得一手好青詞，而贏得嘉靖帝的聖寵。嚴嵩心懷芥蒂，尋機在御前中傷，徐階趕緊順從嚴嵩，將孫女嫁給嚴氏孫子，結為姻親。嘉靖三十一年三月，徐階以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後兼文淵閣大學士、建極殿大學士，在閣滿十五年後，新皇隆慶帝欲給他一頂上柱國的帽子，被他辭掉。萬曆十一年，徐階病逝，朝廷雖然追贈其為太師，但對其於隆慶初年致仕歸里、縱凶子弟還是很不滿的，自然不會賞賜上柱國的桂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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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十年六月二十日，執掌內閣十年的首輔張居正病逝。舉朝震動，萬曆帝為之輟朝，贈上柱國，謚文忠。

張居正死後，萬曆帝贈其上柱國，也是因為沒有帽子可賞賜了，因為他生前已得太傅、太師的封號，萬曆帝只好按太祖朝常遇春、太宗朝姚廣孝的前例，給了張居正一個「上柱國」。

就在張居正死後第四日，御史雷士幀等七名言官彈劾張居正生前推薦接替首輔的武英殿大學士潘晟。萬曆馬上做出反應，命潘致仕，開始清算張居正及其政治盟友馮保。

馮保長期服侍萬曆帝，得了張居正不少寶物，如名琴七張、夜明珠九顆、珍珠簾五副、黃金三萬兩、白銀十萬兩，顯然是巨額財產來源不明。馮保後來又花費巨款，給自己建造了生祠，張居正寫了《司禮監秉筆太監馮公預作壽藏記》，對他歌頌不已。而萬曆十八歲時，曾醉酒調戲宮女。馮保向李太后告狀。太后憤怒之餘，差點廢掉神宗帝位。太后命張居正上疏切諫，並替皇帝起草「罪己詔」，又罰他在慈寧宮罰跪六小時，年輕氣盛的萬曆帝因此對馮保、張居正懷恨在心。

張居正

萬曆十年十二月初八日，江西道御史李植彈劾馮保十二大罪狀。太監張鯨、張誠趁機陳述馮保的罪惡。萬曆硃批：「馮保欺君蠹國，罪惡深重，本當顯戮。念系竽考付託，效勞日久，故從寬著降奉御，發南京新房閑住。」馮保謫死於南留都。

接替者和盟友相繼出局，言官們聯合向張居正發力，攻擊他獨斷專行、生活奢靡、表裡不一。尤其他擅權僭越，無視帝權，著實欺君藐主，正中親政後要獨大帝權的萬曆下懷。萬曆下詔，奪上柱國、太師，再奪謚號，貶黜張派官員，召還張的政敵，還派錦衣衛抄家，剝奪其官秩，收回所賜璽書、四代誥命，以罪狀示天下，還說張居正本應「剖棺戮屍」，姑且念他對朝廷效勞有年，而不執行。

明朝的「上柱國」是難封的。常遇春死得早，朱元璋想在一統天下時，建一座死忠皇帝的牌坊，以激勵更多的人，一旦江山打下後，殊榮也就成了虛榮。姚廣孝是朱棣造反的第一功臣，生前索要不多，死後得以追贈。夏言得封此職，死於非命。張居正的所得，更讓人感嘆唏噓。

贈上柱國，終有明一代，寥寥可數。生者獲此殊榮，死後哀榮不改的，唯葉向高一人。

他是天啟三年七月壬子，進上柱國，《明熹宗實錄》卷四十二記載：「大學士葉向高一品六年考滿……吏部具奏，上謂：葉向高已經三考，歷事三朝，從來閣臣所無，加上柱國太傅」。不知為何，《明史》葉向高本傳未載此事，只見於《明史·表十一·宰輔表二》，云：天啟三年，葉「向高，正月晉中極殿大學士。七月晉左柱國。十一月晉上柱國」。

天啟七年八月二十九日，葉向高去世，終年六十九歲，新君崇禎追贈為太師，謚文忠。同樣是得了太傅、太師兩頂帽子，同樣是得了上柱之榮和文忠之謚，張居正與葉向高，分別作為萬曆首任和末任首輔，卻留給後世一個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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