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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首蝶戀花,李煜和柳永的對決,相思千萬緒,憔悴終不悔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在璀璨的文學史中,有兩位詞人對後世影響都很大,一位是千古詞帝李煜,另一位是擅長慢詞的柳永。李煜的詞作充滿了亡國的深痛和對往事的追憶,風格哀婉凄絕,既繼承了花間派的傳統,又擴大了詞的表現領域。柳永是第一個大量創製慢詞的人。他為人疏狂,詞作多表現市井生活和個人情感。他們都曾縱情聲色,也有很多描寫風花雪月的詞作,但後世評價卻褒貶不一。下面精選兩首兩首蝶戀花,李煜和柳永的對決,相思千萬緒,憔悴終不悔。

蝶戀花·春暮

五代:李煜

遙夜亭皋閑信步,才過清明,漸覺傷春暮。數點雨聲風約住,朦朧淡月雲來去。

桃杏依稀香暗渡,誰在鞦韆,笑里輕輕語。一寸相思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

這首詞是李煜降宋之前的作品,文中多用白描手法,質樸無華,淡雅疏朗。清明過後,春意漸濃,詞人春夜漫步,卻無心賞景,反而感到暮春將近,心中不免惆悵。本來是「閑信步」,很快就變成「傷春暮」,情緒的轉變很快,但詞人並未道明緣由,卻繼續描景以烘托氣氛。「數點雨聲、朦朧淡月」, 清新淡雅、又流轉自然,卻無一不讓人感到一絲凄楚。

過片出現人的元素,在一片桃杏盛開、花香裊裊的環境中,佳人們隱在桃林深處笑語歡歌,著實讓詞人有些動心,心情剛剛有點好轉,卻立即又勾起了他對過往的回憶。「一寸相思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 小小的心田裡,積聚著千絲萬縷的相思;廣闊的天地間,竟無處可以安排這些愁緒。「一寸」和「千萬」的對比,展現出李煜心中徬徨與感傷, 也抒發了起伏揚抑的傷春和相思情懷。

蝶戀花·佇倚危樓風細細

宋代:柳永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柳永18歲便外出闖蕩,雖然見多識廣,卻也荒廢了很多時光。等到他回去準備科考時,早已有些心猿意馬,後來果然名落孫山。多次失敗讓他有些心灰意冷,乾脆就也填詞為職業,倒也過得瀟洒快樂。但久在他鄉必然內心孤獨,這首詞這是一首懷人之作。詞人把漂泊異鄉的落魄感受,同懷念意中人的纏綿情思結合在一起寫,行文委婉,感情真摯。

春光明媚,本當盡情賞游,詞人卻佇倚危樓,深感春愁無限。春風拂面,更撩起他思鄉的情緒。草色、煙光、殘照,三個簡單的意象疊加,渲染了一種孤獨和凄涼的氛圍,詞人默默無語,只感到無限春愁襲上心頭,可是他到底愁自何處,卻隻字不提。上片重點就在於這句「無言誰會憑闌意」,也為下文做好了鋪墊。

正當讀者急切地等待下文,詞人忽然又轉換筆墨,柳永開始對酒當歌,希望暫時「擬把疏狂圖一醉」。無邊的春愁太濃太重,包裹著他喘不過氣,於是他決定先讓自己興奮起來,衝破樊籠,再做打算。可是最後兩句又暴露了他的無奈和迷茫,「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多麼驚艷的話語,讓王國維也動心,更是千古流傳,歷久彌香。

縱觀這兩首詩詞,李煜於朦朧淡月之時信步亭皋,忽聞鞦韆架上,笑語輕盈,勾起了心中的萬縷相思。詩人把惜春、傷春與懷人的思緒融為一體,全詞輕柔纖巧,讀來委婉動人。而柳永的這首詞妙在緊拓春愁和相思,卻撲朔迷離、千迴百折,而當相思情感達到高潮時又戛然而止,極具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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