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產汽車自救：裁員10％、砍掉60款車型

業績連續下滑一年多之後，「開源」不利的日產汽車開始大幅提升「節流」的優先順序，而「節流」的第一步便是裁員。

文/安安 編輯/張宇喆 億歐專欄作者

又一家車企將「屠刀」揮向了員工。

近日，日產汽車CEO西川廣人表示，公司面臨的狀況非常嚴峻，希望通過結構化改革等措施挽回損失並在兩年內恢復公司業績。為此，這家日本汽車製造商將在全球範圍內裁員1.25萬人，約佔日產目前員工總數的10%，裁員將在2023年3月31日前完成。此外，該公司還計劃對產品線進行精簡，涉及英菲尼迪、日產和達特桑三個品牌共60款車型。

西川廣人公布的發展規劃顯然與日產汽車近期不斷下滑的業績有關。7月25日，日產汽車發布的2019-2020財年第一季度財報（2019年4月-6月）顯示，該公司當季銷售額同比減少12.7%，凈利潤同比暴跌94.5%至64億日元（約合6000萬美元）。當季，日產汽車全球銷量為123萬輛，同比減少6%，而全球營業利潤更是同比暴跌98.5%。

上個季度可謂是日產汽車十年來財務數據表現最差的一個季度。除了在中國市場實現同比2.3％的銷量增長外，該公司在美國、日本、歐洲等其他主要市場均出現銷量下跌。其中，在日本市場銷量同比下降2.6％至12.6萬輛；在歐洲日產銷量同比下降16.3%至13.5萬輛；在其他市場銷量同比下降13.1%至17.4萬輛。

日產汽車並非從上個季度才開始「日子不好過」。

2018財年（2018年4月-2019年3月），日產汽車全球銷量同比下滑4.4%至552萬輛，營收同比下降3.2%；且凈利潤僅為3191億日元（約合200億元人民幣），同比下降57.3%，這是日產汽車近六年來首次出現的凈利潤下降情況。在美國和歐洲兩大主流市場，公司銷量均大幅下降，其中在美國的銷量為144.4萬輛，同比下降了9.3％；在歐洲的銷量為53.6萬輛，同比下降了17.8％。唯一的亮點要數中國市場了，該公司當年在華銷量增長了2.9％至156.4萬輛，佔全球總銷量的近三成。

在利潤不斷走低的情況下，縮減成本成為日產汽車不得不做出的沉重選擇，而裁員也已成為多數企業在遇到利潤問題時最先考慮的處理方式。

「鍋」是戈恩的？

談到業績的下滑，很多人會立刻聯想是否與公司前CEO戈恩被捕引發的內部動蕩和品牌力下降有關呢？

據媒體報道，西川廣人將糟糕的業績歸咎於前任領導糟糕的戰略決策。印度工業銀行證券(SBI Securities)分析師遠藤浩二(Koji Endo)表示：「日產曾在戈恩的領導下只追求銷量，但現在正放棄這一戰略，更多地將注意力轉向盈利能力。」

「為了實現這一（銷量增長）目標，公司將不再把追求銷售業績放在首位，而是專心調整公司方向，專註於利潤的提升。比如縮減公司的規模——包括過剩的產能和員工數量，以及一堆不盈利的產品，比如轎車和卡車等，」西川廣人表示。

對於日產汽車來說，削減產品線可以使零售商進貨過程由複雜昂貴變為簡單實惠。既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削減成本、也可以使公司的資源運用更加集中化。除此之外，市場的需求降低也是日產考慮產品線縮減和整合的重要因素。

有業內人士表示，日產汽車一向依賴租賃市場銷量搶佔份額，汽車租賃公司對其微型車Versa和緊湊型車Sentra一直青眼有加。然而，隨著轎車市場的不斷萎縮，這兩款車逐漸顯得有些多餘，2019年6月，Versa銷量雖增長了6.6%，但Sentra的出貨量卻下降了5%。

負責全球趨勢預測的LMC汽車諮詢公司總裁Jeff Schuster表示，轎車市場已然過剩。雖然他並不認為所有轎車車型都該被裁掉，但如果日產汽車指望在美國削減產品線，那就只能進行整合。於是，在近期的業務整合中，日產不得不放棄這個利潤不斷縮水的轎車市場，也算是借這個機會削減冗餘。

醜聞頻出

除了裁員和銷量下降的壓力外，不斷被爆出的負面新聞也讓日產汽車一次次地被捲入質疑的漩渦。

西川廣人就任日產汽車首席執行官的日期是2017年4月1日。當年9月29日，該公司便被當地媒體爆出其在日本國內的6座工廠都有使用無資質人員對車輛做出廠檢查的情況，一直為「高標準」代言的「日本製造」標籤開始在國際層面飽受質疑。為儘可能地挽回公司的聲譽和損失，上任不到半年的西川廣人不得不召開記者會道歉，並宣布召回116萬輛汽車，重新質檢。

然而，僅僅半個月後日產汽車再被爆出質檢醜聞。10月18日，日媒報道稱某第三方檢查組在11日發現一座日產工廠仍在用無資質人員充當檢查員。次日，西川廣人再次道歉並承認仍有4家工廠並未整改。這一次，公司決定暫停問題工廠的所有生產和銷售工作，同時對6座工廠大力整改並召回全部問題車輛。

風聲鶴唳中，這些負面事件帶給日產汽車的慘重損失足以讓西川廣人頭大。但是，真正讓西川廣人夜不能寐的，則是日產汽車前董事長兼CEO卡洛斯·戈恩公開痛批西川廣人對日產質檢醜聞的處理方式。

2018年11月，戈恩因涉嫌少申報董事報酬、違反《金融商品交易法》被東京地方檢察廳特搜部逮捕。被捕後，日產和三菱先後解除了戈恩的董事長職務，戈恩也於2019年1月辭去了雷諾公司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的職務。

為日產和雷諾工作超過十年的戈恩被捕，暴露了兩家公司之間在管理和決策之間的分歧。戈恩目前已被保釋並否認對他的所有指控，稱他的被捕是由於一些日產高管的「骯髒遊戲」。

「寒潮」掠過全球車市

日產汽車的業績下滑不能僅歸咎於內部因素，不容忽視的還有全球汽車產業都在經歷的「寒冬期」。

作為汽車市場發展主要陣地的中國、美國、歐洲、印度、日本等市場在今年二季度的汽車銷量總計約為1600萬輛，同比減少13%，創下了單季度銷量降幅歷史新高。其中，全球最大的汽車市場中國和第四大汽車市場印度，今年4-6月的新車銷量出現了同比下滑雙位數的現象。

市場的不景氣使得各家車企產生了不同程度的虧損，許多車企挽回損失最直接的一步就是：裁員。

去年年底，通用汽車公布了共計1.48萬人的裁員計劃，其中高管就佔比25%，並且還計劃關閉全球範圍內的7家工廠，裁員方式可謂是「硬核且迅速」。不久後，福特汽車宣布，將關閉旗下一家具有52年歷史的工廠並裁掉2800多名員工。日本汽車製造商本田也在不久後宣布，將在2021年關閉其在英國的工廠。今年5月，梅賽德斯-賓士在美國宣布，將在明年減少部分車型和部分配置選項。

裁員、縮減產品線看起來似乎有些殘忍。但對於企業來說，在開源不利的情況下，為了更多人更好地工作下去，「節流」無疑成為其最先想到的方式，當然了，這難免會犧牲一部分人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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