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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教「出家」的意涵,苦己利人,成就道業!

「出家」這種形制何時出現於道教,目前已經難以考證,正如陳耀庭先生所說:道教的出家制度主要是道教修道生活的必然結果,除了教義要求淡泊清靜之外,因為住山清修,餐風宿露的條件也不適合養家。

唐代朱法滿尊師《要修科儀戒律鈔》說:「出家之人,與俗既別,置觀立舍,並不得與俗人及家口家住。」可見至遲在唐代,道教出家已經形成完整的規制。

不過,如果僅僅只是把「出家」理解為離開家庭,進入道門,這就不免大大簡化了出家的意涵。《元始洞真決疑經》在開示「出家之相」時,將之分為兩種,一者為恩愛之家,即世俗的親眷家庭,二者為諸有之家,指對世俗世界的各種眷戀執著與妄想。

《太上出家因緣經》則更進一步指出以上兩點僅為出家的第一層意,此後還有入道(精進修行,煉質成真)、舍凡(舍離凡境,超脫入聖)兩層深意。

實際上,不僅經教上是如此教導,過去的祖師大德也以切實的行履為後人做出了見證,並豐富了「出家」的內涵。這裡不妨以資料較為詳實的全真道為例,來具體展示修道者是如何「出家入道」的。

一、出家與雲遊

全真道從一開始立教,就將出家作為基本制度確立起來。重陽初到海上,度化丹陽,曾經鎖庵百日而出神入夢,多方警化,又分梨芋等與丹陽,最終使他「漸悟真理,遂舍妻子,受簪冠」。

其時,有名譚玉者因為痼疾不愈來求見,祖師為之療疾,一夜而愈。「玉遂黜其妻而從之,師名以處端,字通正,號長真子。」

出家的目的,當然是為了斷絕親眷的恩愛牽纏,是以當祖師羽化後,孫仙姑到祖庭祭拜,並想跟隨廬墓的丹陽修道,為其所拒絕,認為「而今非婦亦非夫」,並有詞云:

你是何人,我是何人?與伊家元本無親。都緣媒妁,遂結婚姻。便落痴崖,貪財產,只愁貧。你也迷塵,我也迷塵,管家緣火里燒身。牽伊情意,役我心神。幸遇風仙,分頭去,各修真。

丹陽還教導弟子說:「色者,甚於狼虎,敗人美行,損人善事,亡精滅神,至於殞軀,故為道人之大孽也。」採取嚴格的禁慾修道。長真也有詞說:「修行門戶,敘次通知,先須屏子休妻。猛舍塵情,寂寞瀟洒相宜。」而全真弟子也都能做到自潔其身,離棄俗緣。

進一步,全真道還提倡雲遊參學,以免學人對固有的環境產生依賴和執著(所謂「私故憂憂,不能息於慮;男女嗷嗷,不能絕於聽;紛華種種,不能掩於視」),使出家流於形式,而不能達到離俗斷情的效果。

重陽曾對此有開示:「子知學道之要乎?要在於遠離鄉而已。遠離鄉則無所系,無所系則心不亂,心不亂則欲不生。無欲欲之是無為也,無為為之是清凈也。以是而求道,何道之不達?以是而望仙,何仙之不為?」因而丹陽等七真入道後,大都離開故土到異地修行。後來洞真於真人弱冠入道于山東,玉陽長生二師即命其西遊關中,「以遠鄉土親愛之情」。這除了能遠離俗情之外,更重要的是可以參訪善知識,獲得修道上的指點,即所謂的雲遊參學。

當然,雲遊並不是如今人的旅遊一樣,祖師在《立教十五論》中談到,看山水繁華,尋朋訪友並不是真雲遊,而只是虛游。只有「參尋性命,求問妙玄,登峨險之高山,訪明師之不倦,渡喧轟之遠水,問道無厭。若一句相投,便有圓光內發,了生死之大事,作全真之丈夫。如此之人,乃真雲遊也。」

其實不僅問道可以達到「了生死大事」的目的,看山水雲霞也未嘗不能有益於修行,蓋世間萬物無不是大道的顯現,若人有心,皆能有所悟。朱子詩「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即是這樣的典型例證。長春邱祖的自吟詩也體現了道人在自然中逍遙洒脫的意境:

自游雲水獨崢嶸,不戀紅塵大火坑。

萬頃江湖為舊業,一蓑煙雨任平生。

醉來石上披襟懷,覺後林間掉臂行。

每到夜深人霽處,蟾光影里學吹笙。

不過,達到這樣境界的前提,是如《棲雲真人語錄》開篇所教,令學人從天地日月山水虛空中體認大道,見風雲知心之自在不執,見山水知心之不動而隨緣,見日月知心之靈明不昧,見天地知心之清靜廣闊。見虛空之心之包容萬有,妙用無方而清明圓融,否則雲遊山水只知看山看水,就真成古人所謂虛耗草鞋錢了。

二、乞食與煉心

道人既出家,又要雲遊,其衣食住卧等日常所需就沒有了著落。為此,全真祖師提倡乞食。乞食作為一種宗教活動方式並非全真道的獨創,但這卻是自重陽創教就樹立的傳統。

大定七年,祖師東遊海上時,隨身就只是帶了一個鐵罐用以化飯。他認為「修行助饑寒者唯三事:乞覓上,行符中,設葯下。」

對於道人來說,乞食當然不僅是為了填飽肚皮,更是修鍊心性的重要手段。

祖師們認為,乞食最能磨除人的是非分別、寵辱得失、我執我慢等世俗妄念。由於丹陽出身富貴之家,為了祛其舊習,重陽常常特別要求他外出乞討。《丹陽真人語錄》就曾記載過他因不願乞食而被祖師拳腳相加的故事:

祖師嘗使弟子(丹陽):「去寧海乞化些小錢來,我要使用。」弟子道:「教別個弟兄去如何?弟子有願,不還鄉里。」祖師怒,打到平旦而止,打之無數。吾有退心,謝他丘師兄勸住,迨今不敢相忘。

丹陽之所以不願去寧海乞化,原因在於寧海是其鄉里,滿目都是故舊熟人,重逢不免尷尬。且自己雖然出家修道,但兒女已成人,行乞也不免令家人難堪。祖師也正是知道其內心的顧慮,才特意用此手段:

回鄉中,初上街,祖師令總一頭小角兒,面上以脂粉搽之,私心雲,不怕撞著兒女相識,只怕撞親家,每思到范明叔宅中欲少歇,見太親先在宅中,自雲這回休羞么。

祖師不僅要他回故里乞討,還將堂堂七尺男兒塗脂抹粉,在旁人看來這樣的做法實在難以承受。丹陽雖有志修道,不怕兒女看到尷尬,卻也怕親家著惱。誰知有意要躲卻正好對面碰上。

不過,這樣的修持顯然是達到了良好的效果,以至於丹陽在成為掌教後,進一步將乞食作為門規固定下來。——丹陽真人十勸有云:勸不得學奇怪事,常守本分。只以乞化為生,不惹纖毫塵勞。在其著作和接引學人時也一再重申這一點。

如《洞玄金玉集》有一首名為「勸眾師兄求乞殘餘」的詞,就是勸導早期教團成員丘、劉、譚等人乞討修行。其初入關中,重陽門人史處厚前來拜見,丹陽便命他上街乞討,以勘驗、堅固其道念。

由於祖師與諸宗師的身先垂範,全真弟子也都能堅守這一家風。如長生門下離峰子於道顯,「年未二十,便能以苦行自立,丐食齊魯間,雖腐敗委棄,蠅納之餘,食之不少厭。」丹陽門下碧虛子楊明真,「既得受記,頭胡面垢,乞食度日,或歌或舞,佯狂玩世,人皆以楊害風呼之。常持一馬杓以為飲器,隱邊丐徒中,數歲不語,志逾金石。」

在我國文化傳統中,乞丐一向是被視為低賤的、卑劣的,故而不僅乞食本身是對心性的磨練,在這一活動中會遇到的各種意外羞辱有時則是另一種更為苛刻的磨礪。如丹陽即曾經對弟子談到親身經歷:

師曰:我初到關中,乞化到一酒肆,有一醉者,毀罵之間,後被他贈一拳,便走,拽住又打一拳。只得忍受。汝曹曾遭此魔障否?弟子答曰:無。師父云:好好遇著忽諍。

作為行乞者,遭受打罵固然是意料之中,然而能以「贈」字為說,又勸弟子「好好受著勿諍」,似乎打罵於修道者,反而猶如清風明月之入懷抱。在全真祖師的行跡中,這自然不是特例。更為著名的還有長真譚祖的故事。

史載,大定十五年(1175),長真乞食於磁州二祖鎮,路遇一狂徒:狂徒問「爾從何來?」遽以拳擊師之口,尋致血流齒折,而容色不變,吐齒於手,舞躍而歸於邸中。見者咸怒,欲使訟於官,師但云:「謝他慈悲教誨」。在無端受重創,打落牙齒活血吞,旁人都為之震怒的情況下,卻面不改色,並視此磨難為修道助緣而生感恩之念,實為難行能行。以至於丹陽在關中聽說後,寫詩讚嘆他「一拳消盡平生業」。這樣忍辱、慈悲的境界,千載之後,還能令後人如對慈顏,心生高山仰止之意。

結語

《北斗經》有說:中土難生,正法難遇。古聖前賢以大道尊重,因而不惜身命,離俗求道。出家從來不是目的,更不是儀式,或換一身衣冠、住處,而是為捨棄世俗的牽纏染著,為清心修道以期超凡入聖。

因此,古來出家修道者以苦為師,以磨難為資,含垢忍污,挫銳窒忿,苦己利人,以成就道業。當今之世,祖庭秋晚,道風不振,而先德的聖行仙范正見其光耀千古,為暗室之明燈。後人雖不能至,尚可以心嚮往之,庶幾不至於與世沉浮矣。

作者:行葦 騰訊道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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