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GC平台困境：小紅書下架，荔枝陷版權官司，秒拍三年被查四次

文|每日人物曾詩雅 編輯王輝

流量可能是這個時代最好的產品，它幾乎不用成本就創造出了數以億計的財富。抖音、快手、小紅書……一家家獨角獸企業橫空出世，並瓜分上億用戶，不斷向上生長。

它也可能是最壞的產品。從去年19家短視頻平台被處罰，到今年5月有關部門約談晉江文學、起點中文網，再至兩個月前，網易雲音樂、喜馬拉雅、荔枝的相繼下架，內容監管給一路狂奔的UGC（User Generated Content，用戶生產內容）平台們帶去一場場降溫和清洗。

兩天前，小紅書從安卓市場下架，UGC平台的困境又一次被提及。

成也UGC，敗也UGC

截至7月31日，小紅書在安卓平台的應用商店中全部下架。第二天凌晨，小紅書回應稱，已對站內內容啟動全面排查、整改，深入自查自糾，積極配合有關部門，促進互聯網環境的優化與提升。

被稱為「國民種草機」的小紅書創立於2013年。最初，它不過只是一份PDF格式的《小紅書出境購物攻略》。這份攻略近一個月內被下載50萬次後，創始人瞿芳和毛文超將其改為app上線，定位是「購物筆記」。

六年間，從「all in 電商」的尷尬嘗試到「電商 社區」的雙輪驅動，經歷暴風成長後，小紅書已經成為了集跨境電商與美妝、時尚、影音、母嬰、旅遊等多元內容為一體的UGC平台，其總用戶數已達2.5億，月度活躍用戶數突破8500萬。

瞿芳曾說小紅書其實是一座城市，城市是由「城」和「市」組成，「城」是人們生活居住的場所，而「市」只是交易場所，沒有「城」就沒有市，「市」的存在是建立在「城」的基礎上的。

然而，這座熱鬧繁華的「城市」角落裡，也批量產出慾望與混亂。

這兩年小紅書的「劫難」屢見不鮮，筆記代寫、數據造假、煙草營銷、黑醫美產業鏈……各類內容違規風波頻現。

小紅書也並未袖手旁觀。今年5月，小紅書推出新版的《品牌合作人平台升級說明》，淘洗了2000多名KOL。被下架前，小紅的審核團隊已達500人，建立了100多套打擊作弊行為的數據模型，還推出「小紅心」評分體系，真實反映用戶體驗。

即便如此，小紅書還是沒能逃過「被下架」的命運。這一信號提醒著著急壯大的UGC平台們：擴張版圖前，把守內容城關才是重點。

版權是道待解的題

在音頻行業里，一些產品被下架的信號出現得更早。

小紅書成立的同一年，荔枝FM也成立。成立之初，荔枝FM就確定了「人人都是主播」的UGC平台定位。與此同時，作為前輩的蜻蜓FM、喜馬拉雅繼續在音頻江湖擴大市場。

兩年後的2015年，荔枝FM試圖加入音頻平台的版權混戰中，卻遭喜馬拉雅訴侵權而從App Store下架。被侵權官司纏身的荔枝FM，放棄了PGC（Professional Generated Content，專業生產內容）的嘗試，於2016年10月上線語音直播功能，並在2018年1月更名為荔枝，完全轉型為語音直播平台。

但是，版權問題始終是一塊絆腳石。2019年6月29日，網易雲音樂、soul、喜馬拉雅、荔枝在內的眾多音頻軟體紛紛被各大安卓應用商店下架。

當日，#網易雲音樂被下架#的話題衝上了微博熱搜。打著「音樂社交」試圖出圈的網易雲在轉型關鍵期摔了一跤。

2017年，網易CEO丁磊將網易雲定義為音樂社區，而不是單純的音樂播放器。但在大多數用戶尚未熟悉社區定位的2018年，有媒體報道，網易雲音樂在UGC電台方面面臨著版權風險。

以電影為例，在網易雲音樂「主播電台」欄目搜索關鍵字「電影」，會發現有不少主播將海內外電影轉製成音頻格式上傳到自己的節目中，包括當年大熱的《妖貓傳》、《水形物語》、《唐人街探案2》等影片。

另一方面，業內人士稱在錯失周杰倫等藝人的音樂版權後，網易雲音樂流失了部分用戶。對當下的網易雲音樂來說，無論是PGC還是UGC層面，內容版權都是一道待解的題。

下架後的選擇

網易雲音樂重新上線的第二天，小紅書下架。這一輪交替式的下架風波令人想起過去「短視頻被約談的一年」。

過去一年，一路狂奔的短視頻行業里，幾乎每個月都會有平台被約談。2018年4月4日，國家廣播電視總局對今日頭條、快手兩家網站的主要負責人進行了約談，要求全面整改。

兩天之後，快手在多家招聘網站發布了關於「內容審核編輯」崗位的招聘信息。擴充之下，快手的審核團隊至今已有5000人規模。

同日，今日頭條也作出了類似的選擇。據媒體報道，2018年4月6日，今日頭條旗下的火山小視頻、西瓜短視頻等共計下架問題視頻10318條，重置封禁問題賬戶4864個，增添敏感辭彙1700餘條。此後，今日頭條按照有關部門的責令永久關停了內涵段子，進行了一場深刻自省。目前，今日頭條通過「機器 人工」的方式對內容進行審核監管，並推出反低俗助手「靈犬」。

然而，下架之後走也不乏「屢錯屢犯」的反例。過去三年，秒拍因為涉嫌傳播淫穢色情信息，被查處了三次，並於2018年7月被管理部門約談，要求下架相關產品，作出全面整改。直至「冷凍」三個月後，秒拍才重新上線。

爆款內容造就的生態里，縫隙無處不在。但當流量凌駕在價值之上，UGC平台的前路只剩一條死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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