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中緬印戰區只有他會駕駛直升機：世界第一次直升機軍事救援記

作者：五十弦

一、英勇的救援，無情的墜機

1944年4月份，一名「勇氣可嘉」的飛行員突然沖入緬甸一處草木茂盛的叢林中，救起三名受傷的英國士兵並試圖帶著他們飛離困境。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空中救援史上，這本能成為某個「大逃亡」般的史詩故事，但是這名勇敢的飛行員——愛德·哈拉多福卡克技術軍士——卻戲劇性地沒能成為這場救援行動的主角。

哈拉多福卡克技術軍士駕駛的飛機類似於斯廷森L-1A警戒者

也可以說，他在整場行動中的某個階段扮演了主要角色，隨後就開始陪跑——在救起三名傷員之後，他墜機了——儘管哈拉多福卡克軍士始終沒能確認導致他墜機的根本原因，但是他認為極有可能是因為他飛得太低了（為了躲避敵方的偵測，飛低一些更保險）。而且在這次墜機中，他所駕駛的飛機起落架在著陸過程中受力過大而折斷，因此，他的飛機沒能再次起飛，而他們四人也隨即陷入了一個危機四伏的區域：被困於日軍後方100英里左右的位置。幸好墜機過程中並沒有人員傷亡，因此哈拉多福卡克軍士還有機會在日軍的巡邏兵發現飛機殘骸之前將三名傷員轉移到茂密的叢林中。

二、要不要考慮下神奇的「直升機」

他們困入敵後，幾近絕望，所幸當時的美軍第一空中突擊隊（1st Air Commando Group；哈拉多福卡克也隸屬於該單位）低空偵察機在巡曳過程中發現了這一組「倖存者」。於是美軍開始籌謀如何對這四名戰士展開救援行動，首先被納入考慮的是當時美國空中突擊隊專門為叢林和短跑道起降而製造的固定翼飛機，但是這一想法很快被否決了，因為這些飛機未必能夠在那些未經確認的茂密叢林中降落，即便降落了，也未必能夠把這四個人從叢林中帶出來。最終，空中突擊隊的高官決定試一把：派遣一架西科斯基YR-4B直升機執行救援任務，這是第一型生產型軍用直升機，也是軍用直升機即將展開的首次救援行動。

在NACA風洞中進行測試的YR-4B直升機

YR-4B當時仍然是一種試驗性質的軍用直升機（筆者註：之所以是試驗性不是說它還不夠成熟，而是世界上還沒有哪個國家的哪個軍種有過實際的軍用直升機操作經驗，所以美軍在軍用直升機的操作和使用方面仍然是「嘗試階段」），但是該機在當時已經算得上「性能優異」，而且已經投入全面生產中。該機的早期型號配備了炸彈架，並被美軍積極應用到各種各樣的作戰實驗中，等後期試驗期結束，該機正式成為R-4型的時候，所有的炸彈架都被拆除了。

當時是1944年，莫要說美軍，整個世界的武裝部隊中，直升機飛行員的數量也是相當之少，甚至可以說是「罕見」，而將範圍縮小到中緬印軍區的話，當時合格的直升機飛行員只有一位：卡特·哈曼中尉。

第一空中突擊隊的醫療後送分隊成員，最左邊是哈曼中尉

哈曼之所以選擇加入美國陸軍航空兵團是因為他不想加入步兵團，他想駕駛戰鬥機穿梭雲霄，對敵方予以致命打擊。然而命運讓他成為了一名直升機飛行員，儘管在早期他有所抗拒，但最後他還是參加了直升機飛行訓練，最終成為了全美軍第七名能夠獨自駕駛直升機的美國陸軍飛行員。而在他搭乘艦船去印度的途中，艦船上配備了綽號「打蛋器」（筆者註：此處指的是的Kellett XR-8，因為該機採用了交叉旋翼的布局，而且外形圓滾滾，特像個蛋，為此美軍士兵將其稱為打蛋器）的直升機，哈曼就是整艘船上唯一一名能夠駕駛該機的飛行員。

並沒有投入生產的XR-8 打蛋器直升機，總共只生產了兩台試驗機

三、真·大逃亡

為了完成此次救援任務，哈曼中尉需要在600英里外的高山地區複雜惡劣的地理環境和稀薄的空氣中飛行，而憑藉YR-4B當時的性能幾乎無法完成穿越這種高山地區的「壯舉」。

但是哈曼決定試試。他給YR-4B裝上了額外的燃料，然後開始了一次「馬拉松式」的飛行，他操縱著YR-4B越過了種種從未嘗試穿越的地形，最終抵達了該出叢林中一個叫做「阿伯丁」的簡易秘密機場。短暫休整後，他繼續朝目的地進發，叢林的氣流狀況降低了YR-4B風冷發動機的性能，也降低了旋翼的升力性能，但是哈曼中尉憑藉嫻熟的操縱技術，終於飛越了最後一段艱難的路途，抵達了目的地。

哈曼中尉駕駛YR-4B（編號：43-28247）在進行地面效應懸停測試

一架獨特的聯絡飛機——美軍轉為叢林地區打造的型號——引導者哈曼找到被困的傷員們。但是還是由於叢林氣流的限制，哈曼一次只能抬起一位傷員，在4月24日著陸之後，哈曼和哈拉多福卡克進行了討論和評估，最後他們合力先將一名英國傷兵抬上了直升機。根據事後回憶，這是哈拉多福卡克第一次看到直升機這種神秘的飛行器。

哈曼中尉坐在一架YR-4B直升機中

哈曼載著這名傷兵回到阿伯丁機場之後，準備回去救援其他人，可惜在這種危急時刻，YR-4B的發動機卻失靈了。他不得以只能降落在一個小沙丘上，獨自一人想方設法修理他的直升機。而與此同時，在四面八方的叢林中，日軍士兵正在積極搜尋他。幸運的是，發動機的毛病不大，4月25日早上，哈曼完成了發動機的修理，並重新起飛。

R-4的發動機和主減速器等部件

這次起飛之後，YR-4B運作良好，哈曼將其他的英國士兵都運往阿伯丁機場並將其送上等候中的聯絡飛機上，最後他和哈拉多福卡克乘坐YR-4B完成了最終的撤離，回到了基地。

憑藉在這次行動中表現出的果敢、勇氣和技術，哈曼中尉最終獲得了「傑出飛行十字勳章」（Distinguished Flying Cross）。自此，直升機在救援方面獨一無二的能力得到了實戰的認可，促成了直升機在東北亞半島和中南半島上被廣泛使用，及至如今，直升機在軍事救援和民事救援中已經成了一股不可或缺的力量。

哈曼中尉的十字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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