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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泰哈薩克牧民領袖烏斯滿

烏斯滿·巴圖爾,哈薩克族,1899年生在中國新疆阿爾泰可可托海。原為阿爾泰哈薩克牧民領袖。1939年被阿山地區的封建主們授予「巴圖爾」(勇士)稱號。1945年9月被阿山地區的政權任命為阿山行政公署專員。1946年春被新疆省政府正式任命為省府委員兼阿山行署專員。解放後烏斯滿本來極有可能參與和平建設新疆,卻最終選擇與國民黨殘餘勢力合作,結果落得遭槍決的反革命匪首的下場。

烏斯滿·巴圖爾,哈薩克族,1899年出生在中國新疆阿爾泰可可托海,是哈薩克克烈部莫勒合人,他的父親是一個相當「百戶長」的官員,是當地的大毛拉。烏斯滿受過宗教文化教育,家境尚可,年青時以在阿山(即新疆北部阿爾泰地區)和外蒙古間販牛馬羊為生,略懂漢語,逐漸成為新疆阿爾泰哈薩克牧民領袖,後「半官半匪」,盤踞北疆十年,一生複雜和多變。烏斯滿的名聲最早被人知道是因為在他18歲那年和當時公認的哈薩克英雄祖哈巴圖爾交過手。而祖哈巴圖爾認定烏斯滿將會成為克烈部的與他同名的英雄,事實上已沒多少人知道祖哈巴圖爾,更多人知道的是烏斯滿巴圖爾。早年史料提及烏斯滿都有「新疆巨匪」的頭銜,說他屬下武裝也必是「烏斯滿匪幫」。假使以後他不是站錯了政治立場,反對人民政府、襲擊解放軍的話,本可以成為中國哈薩克族的「嘎達梅林」。

下邊節選自《烏斯滿——中、蘇、蒙、美角逐中的個人命運》一文最後部分。

四 倡亂

烏斯滿重返阿山不成,遂於1947年10月底再次挾裹青河、富蘊一帶牧民東去北塔山,致使青河、富蘊一帶渺無人煙,青河全縣僅餘10多戶牧民。烏斯滿將牧民們安置在奇台、孚遠直至北塔山一帶游牧,又在奇台設置了阿山專區辦事處,強迫牧民加入自己的武裝,並將在富蘊投降的白俄自衛團改編為自己的貼身衛隊,試圖等待時機東山再起。1948年春,由於缺乏糧食,烏斯滿被迫帶領牧民南下奇台、孚遠,並向迪化新疆警備司令部求助。宋希濂召集騎五軍馬呈祥、46師師長羅恕人、葉成、軍務處長饒鐵珊等軍事要員會商,決定要嚴加防範這批阿山來的牧民。宋希濂決定成立「新疆警備總司令部奇、孚、木、阜哈族督訓組」整編訓練烏斯滿武裝。該機構設置在孚遠三台,軍務處專門為其配備電台一部,並撥調槍支彈藥一批,從牧民中選拔青壯年人組成三個大隊進行軍事訓練。所有教官均由新疆警備總司令部派遣,人員名單如下:

組長:韓有文(繼任者為新疆軍校戰術教官趙安常)副組長:桂景福(新疆警備總司令部新聞處上校督察)教育股:王學奎(新疆軍校中校馬術教官)

政訓股:李文毅(新疆警備總司令部新聞處中校科員)總務股:劉英武(新疆警備總司令部參謀處中校參謀)

翻譯股:馬尚賢(新疆警備總司令部軍務處上校特工)電台台長:馬映惠(新疆警備總司令部軍務處上尉電台長)

三台哈族督訓組設在三台中街孔家院,參加受訓的烏斯滿三個哈族大隊,蒙古隊,歸化隊和回漢隊於1948年2月先後抵達三台開始接受訓練,1948年8月訓練完畢,宋希濂率領騎五軍軍長馬呈祥、旅長韓有文、新46師師長羅恕人、供應局局長夏日長等人前來檢閱部隊。不久宋希濂奉調回內地,烏斯滿部之歸化隊、回漢隊、蒙古隊調駐孚遠縣城,三台留下三個哈族大隊。這期間烏斯滿曾經挑選了各部落頭人40餘人,隨同自己耀武揚威地來到迪化遊說省府。

1948年的新疆政局異常緊張,自反蘇的「大土耳其」分子麥斯武德就任新省省主席、三區代表集體返回伊犁後,吐魯番一帶爆發了三區支持的民變,經過國軍鎮壓被平息,在迪化支持三區的群眾與支持國民黨的群眾也屢屢發生衝突。三區政府此前試圖通過政治鬥爭來奪取喀什、吐魯番、哈密等專區的控制權,從而將自己的影響擴大到全疆,此番遭到在疆國民黨人士和以麥斯武德為首的親國民政府少數民族團體的反對,雙方關係再度激化。就在這種這種形勢下,美國勢力悄悄介入新疆事務。

早在1943年底,美國駐華大使館就要求在迪化設立領事館,有理由相信美國在一個沒有美國僑民的新疆設立領事館的真正理由是監視或制約蘇聯在新疆的行為。特別是在二戰結束後,美國越加註重蘇聯在新疆的活動。1946年冬,對蘇聯態度友好的第二任領事華德被調離,接替他的是原駐伊朗大使館成員的帕克斯頓,此人為了在新疆工作方便,為自己取了個中文名字——包懋勛。包懋勛在新疆主要進行搜集有關蘇聯情報的工作,據宋希濂回憶,「尤為重要的,則是偵察蘇聯是否有了原子彈」。

美國人與烏斯滿的接觸淵源於北塔山事件,北塔山事件爆發後不久,美國駐華大使館派遣馬克南赴迪化領事館任秘書,馬克南隨即趕到北塔山面見烏斯滿,還在烏斯滿陪同下繪製了北塔山地形圖。1948年4月,烏斯滿剛從奇台來到迪化,美國駐華大使館副武官埃克瓦爾就從蘭州趕到迪化,在包懋勛、宋希濂的陪同下面見了烏斯滿。埃克瓦爾向烏斯滿詢問了1944年伊犁事變期間是否有蘇軍參與和有關蘇聯在阿山開採礦山的事情,尤其對蘇聯人在阿山開採礦山的事情詢問的最為詳細,甚至連開採出來的礦石形狀、顏色都不耐其煩地一一問到。此後,烏斯滿經常與美國駐新疆領事館人員來往,包懋勛等也常去奇台、孚遠與其會晤。尤其是國共戰爭已見分曉後的1949年,來往最為緊密。

張治中主新後,把麥斯武德推上了省府主席的位置,麥斯武德等大「土耳其」分子與三區政府各不相讓,先是雙方發動群眾在迪化等城市遊行示威,繼而吐魯番發動民變,民變雖被平息,但新疆和平局勢也就此被打亂,三區與國民黨勢力針鋒相對,劍拔弩張,戰爭有一觸即發之危險。國府為了緩和局勢,不得不將麥斯武德撤換,代之以一個中間人物包爾漢,同時將手段強硬的宋希濂調往口內,換上溫和派的陶峙岳為新疆警備司令。

1949年,國共兩黨的戰爭勝負已分,在解放軍節節挺進的形勢下,新疆軍政當局開始醞釀和平起義。1949年7月,鑒於新疆局勢危急,美國駐迪化領事包懋勛離職返回,行前任命領事館秘書馬克南為代理領事。包懋勛任職期間,,經常與馬克南一起面見烏斯滿、賈尼木汗等人,1948年8月,在包懋勛支持下,烏斯滿策劃組織了「反蘇反共反三區革命委員會」,烏斯滿任副委員長,並組織哈薩克牧民編成三個大隊,烏斯滿自任總指揮。此時烏斯滿手下武裝編製大致如下(由於資料及烏斯滿部隊伍混亂,下列編製依據許多當事人回憶整理):

第一大隊:胡爾滿第二大隊:哈巴斯第三大隊:薩合道拉騎兵團:馬拉提蒙古隊:布爾布加甫

另外還有歸化隊(烏斯滿之貼身衛隊,全部由白俄人組成)、回漢隊,上述部隊均集中在孚遠三台,以哈族督訓隊的名義進行軍事訓練,

1949年春天,馬克南三次赴烏斯滿駐地三台與烏斯滿會商擴展勢力,4月包懋勛也來到三台,與烏斯滿商議與艾沙、伊敏、堯樂博士、麥斯武德、賈尼木汗合作。包懋勛對烏斯滿說:「我希望你們之間要團結,不要鬧意見,好好使用美國給你們的援助,以此反對共產黨,反對三區。」會後,賈尼木汗派遣哈德萬的兒子扎克汗和吾熱孜拜毛拉、卡依毛爾旦等5人去切別河上游夏牧場烏斯滿家開會,會議進行了三天,決定準備在迪化附近各地策動哈薩克牧民反對新疆和平解放,由賈尼木汗負責在昌吉、景化指揮,烏斯滿在吉木薩爾、奇台、木壘指揮,哈里拜克、薩力士在迪化南山指揮,一旦時機成熟同時起事。8月底,賈尼木汗將南山官牧場牧民集中起來奔往奇台投奔烏斯滿。

1949年9月25日,新疆國軍以陶峙岳為首宣布和平起義,第二天新疆省政府以包爾漢為首也通電宣布歡迎解放軍入新。9月28日,美國駐迪化代理領事馬克南將領事館所有財產交付英國駐迪化領事代管,自己與領事館工作人員白智仁、白俄瓦西里、茲范佐夫等一行六人,攜帶電台兩部,乘坐吉普車兩輛,悄悄離開迪化東去,這些人中,白俄人瓦西里是長期跟隨烏斯滿的老部下,1949年2月,馬克南與烏斯滿會見時被烏斯滿派到馬克南處學習無線電技術。9月29日,馬克南一行到達孚遠,他們將吉普車丟棄在孚遠千佛洞(這兩輛吉普車後來被當地農民藏起,1950年交給新疆省政府,後來被新疆自治區公安廳使用了很長時間),與烏斯滿派來的白俄衛隊會合前去薩爾卡木希與烏斯滿相見。馬克南與烏斯滿會談了三天,因為參加會談的當事人在後來1年半中先後死亡,因此會談內容是什麼不得而知,根據後來發生的事情推測,談論的中心內容大約是:

1、新疆目前的局勢2、美國支持烏斯滿反共反蘇立場3、請求烏斯滿幫助馬克南南逃印度 4、一旦烏斯滿暴動失利,馬克南應允烏斯滿可率部南去印度避難。

1949年10月3日,馬克南與烏斯滿一同東去,在木壘河與賈尼木汗會合,10月25日抵達鎮西,在這裡,馬克南對烏斯滿、賈尼木汗保證美國將給他們以援助,同時提議將烏斯滿、賈尼木汗、蘇勒唐三人的兒子帶往美國留學,以備將來」回新疆舉事「,但馬克南的這一提議遭到拒絕,烏斯滿挑選了另外三名哈族青年跟隨馬克南去美國。會後烏斯滿贈送馬克南14匹馬,派遣蘇勒唐將馬克南一行送往羅布諾爾,準備取道青海,越西藏赴印控克什米爾,馬克南則回贈烏斯滿黃金25兩。馬克南這一行蹤在949年11月中旬三名跟隨其赴烏斯滿部的白俄衛士投降解放軍後才真相大白,1950年1月31日的《新疆日報》專門刊發了新華社題目為《前駐迪化副領事馬克南間諜罪行被揭露》的電訊。馬克南一行經青海越過藏區,在偷渡印藏邊境時與西藏邊防軍遭遇,混戰中馬克南被擊斃。

1949年10月,解放軍入疆部隊大舉進入新疆,烏斯滿部的動向一直是解放軍密切關注的目標。1949年10月5日,中央派駐三區的代表鄧力群通過著名的「力群台」向中央彙報:「友人(指蘇聯駐伊犁領事)告我,……不久前曾有一美國人去烏斯滿處,要他派人去阿山襲擊蘇聯的地質考察團……現賈尼木汗已與烏斯滿合作,擬撤往鎮西,繼續其土匪的搶劫破壞活動,決心不向我軍投降。友人稱阿山當局打算派五六百騎兵前去殲滅他們,我說願將此意見報告中央和彭(指彭德懷)、張(指張宗遜),但在中央和彭、張未來命令前不要有所行動。」同一天,包爾漢在就新疆國民黨起義部隊發生叛亂事件致毛澤東、朱德、周恩來電中也提到:「極密,北京:……烏斯滿等反動分子,仍希率部集中新青交界之宿莽山,企圖與國民黨反動派聯絡,總之本省危機四伏,情勢嚴重,務希西來之人民解放軍兼程來新,以解危局……」

送走馬克南後,烏斯滿在奇台西南切別湖的渠根達夏牧場,召集自己手下主要幹將開會,決定趁解放軍立足未穩,聯合當時還擔任新疆哈密專區專員的堯樂博士和騎七師少數軍官,迅速發動叛亂。烏斯滿的意圖是以巴里坤為基地,東向哈密切斷解放軍與內地聯繫,西向迪化奪取新疆省會。其中烏斯滿命令景化縣長烏拉孜拜負責策劃昌吉、呼圖壁一帶叛亂,哈里伯克則負責南山一帶哈族牧民叛亂,阿得力汗、莫木拜負責阜康一線,烏斯滿本人帶領胡賽音、沙力克在孚遠、奇台、木壘組織叛亂活動,約定堯樂博士、賈尼木汗在哈密、伊吾同時舉事。

經過周密計劃,1950年2月,烏斯滿指揮哈族不明真相的牧民2萬餘人發動了武裝暴亂。暴亂最先從乾德、阜康爆發,隨即蔓延到東疆各地。叛軍圍攻奇台、襲擊孚遠,血洗九運街,四處燒殺搶掠、圍攻城鎮,殺害解放軍政工人員和群眾1950年2月5日,原國軍騎五軍騎兵第20團千餘在昌吉叛亂,3月24日阜康騎七師特務營叛亂,這些叛軍殺死解放軍派來的政工人員後逃往山區。3月19日,堯樂博士潛逃出哈密,隨即指揮手下向哈密東北之沁城、小堡、口門子、伊吾等地發動突然襲擊。4月1日,人民解放軍第16師副師長羅少偉在親臨前線偵察時,在哈密至迪化公路七角井處與埋伏的烏斯滿武裝遭遇,羅少偉等三人被殺。到1950年4月,東疆哈密、奇台等地叛匪已達6000多人,挾裹牧民近5萬人。據《新疆省人民政府1950年工作報告》中稱:「烏斯滿、賈尼木汗、堯樂博士等匪徒相繼實行叛亂……致使迪哈兩區生產建設受到很大的損失,嚴重地破壞了社會秩序,據不完全統計,迪化區損失牛羊馬駝一萬一千餘只,工作人員死14人,傷10人,老百姓死47人,失蹤6人,哈密老百姓死31人,傷15人,失蹤18人,哈密鎮西兩縣被搶去畜1267匹,小畜6154隻,摺合小麥5149石……全區因匪亂荒蕪的土地達萬畝」。上面的統計數字僅為地方提供的,據解放軍第六軍《一年來剿匪總結報告》中稱:「……3月6日騎七師特務營及20團、鎮西騎兵營全部、19、21團大部,共約4000餘人組織叛亂……(烏斯滿、堯樂博士、賈尼木汗)提出「保教保命」口號,進行造謠欺騙,當時煽動威迫下已有20餘個部落約25000維、哈同胞隨從參加叛亂……迪化軍區範圍內共發生被搶劫案達300餘次……伊吾全縣3000多人口,全縣只留了一個小孩,其餘在匪首脅迫下全部隨匪逃走……有少部分人對我軍力量估計不足,對烏匪(指烏斯滿)估計過高,抱著幻想搖動不定的態度,認為烏匪雜新疆盤踞十多年之久都未被消滅,解放軍也難把他消滅……」這是當時的情況的真實寫照。

五 潰滅

1950年春天烏斯滿發動武裝叛亂前,進軍新疆的人民解放軍十分注意爭取這位在新疆哈薩克牧民中頗有影響的人物。1949年11月22日,王震派遣進疆人民解放軍隨軍工作團團長、旅居蘭州的著名哈薩克商人艾買提·瓦吉提攜帶親筆信和禮物前往巴里坤湖附近山區烏斯滿的駐地,向他宣傳中國共產黨的民族宗教政策,王震在信中明確表示只要烏斯滿接受人民政府領導仍可擔任阿山專員或參加省政府工作。艾買提·瓦吉提後來在回憶錄中詳細描述了此次會見的情景:烏斯滿在聽完瓦吉提的介紹後問:「解放軍對我是怎樣安排的?」瓦吉提回答說:「王震司令員在給您的信中也講了,您如果願意,過些日子到迪化我們共同參加建設新疆的政府工作。」烏斯滿又問:「伊犁方面的代表去不去迪化?」瓦吉提回答說去,烏斯滿隨即說:「我們同伊犁方面打了好長時間,仇恨一下消不了,等以後再看。」並表示「回阿勒泰行,但伊犁方面必須撤出阿勒泰,要不我不回去。」11月26日,瓦吉提帶著烏斯滿給王震的回信,在烏斯滿的代表庫爾班巴圖爾的陪同下返回哈密,在哈密。王震接見了庫爾班巴圖爾,並贈送烏斯滿許多子彈。半個月後,烏斯滿又派遣其弟卡那提巴依赴迪化商談,也受到王震和解放軍一兵團領導的親切招待。請注意,這時期馬克南剛剛離開烏斯滿駐地不到半個月,可見在叛與不叛之間,烏斯滿頗為猶豫。他一方面忌憚三區,又不清楚人民解放軍的政策,因此頻頻做出試探舉動。1950年春,新疆人民政府又派遣瓦黑提 胡爾曼拜去做烏斯滿、賈尼木汗的工作,但此時烏斯滿已經箭在弦上,蓄勢待發了。

1950年3月騎七師部分起義官兵叛亂,19日哈密專員堯樂博士潛逃出哈密為之響應,烏斯滿、賈尼木汗認為時機成熟,遂公開反對新疆人民政府和人民解放軍。此時烏斯滿擁有槍支千餘,兵力達三千之眾,聚集於鎮西北、奇台東北約100華里的冬季牧場。在七角井、塔蘭提、白石頭等地搶劫蘭新公路來往的汽車,4月1日,人民解放軍第16師副師長羅少偉率5人乘吉普車在七角井車軲轆泉隘口造烏斯滿部武裝人員40餘人突襲,羅少偉副師長、機要秘書李玉慶、參謀馬玉章、警衛員楊狀元、報務員宋萬成等五人當場犧牲。

鑒於北疆各地匪患嚴重,早在1950年3月5日,根據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部的命令,新疆軍區就組建了新疆剿匪總指揮部,王震為總指揮,有兵團參謀長張希欽為參謀長。同時成立了北疆和南疆兩個剿匪前線指揮部,北疆前線剿匪指揮為解放軍六軍軍長羅元發,其主要任務就是「肅清烏斯滿股匪和騎七師部分叛軍,保衛新生人民政權,保衛新疆政治、軍事、文化中心迪化」。1950年3月16日,王震下達了關於圍剿烏斯滿股匪作戰計劃的安排,命令「哈密、鎮西、奇台以六軍的四個營、五軍之直屬騎兵團須派出300至500騎兵,進至布爾根、烏倫古河地區,防匪北竄阿爾泰山……駐鎮西、奇台進剿部隊,統限本月二十六日準備完畢,待命行動……此次進剿戰役,統歸第六軍軍長羅元髮指揮,戰車團長鬍鑒為參謀長,指揮所設在奇台」。同日,新疆軍區也下達了通令指出:「……我進剿部隊(六軍駐鎮西46團、駐奇台49團部隊,五軍駐承化騎兵團一個營、駐迪化40團(欠一個營)……準備十日之乾糧,彈藥配帶兩個基數……限三月二十七日完成」。

受命進剿烏斯滿部的人民解放軍部隊為一兵團第六軍(含第五軍一部),第六軍軍長、北疆剿匪指揮部前敵總指揮羅元發將所屬部隊分為東西兩路:東路以六軍16師吳宗先部為主力,第五軍一個騎兵營配合,負責清剿巴里坤地區;西路以六軍17師程悅長部之49團、50團和六軍騎兵團為主力,在五軍14師40團和起義部隊騎七師、新疆軍區戰車團的配合下,負責奇台以西的清剿工作。1950年3月24日,阜康騎七師特務營400餘人在馬占林、冶生林煽動下叛亂,當日午夜竄至阜康九運街,將這裡洗劫一空後逃向天山。六軍17師副師長袁學凱率領部隊分三路圍殲該路叛軍,只用三個小時就結束了戰鬥,馬占林被活捉,冶生林被擊斃,餘眾再逃巴里坤,在尖山子被16師46團圍殲。

騎七師叛軍迅速被殲滅,使烏斯滿聯合騎七師叛軍進攻迪化的計劃破滅。烏斯滿與堯樂博士急忙集合各部落頭目在巴里坤北紅柳峽商議對策。此時堯樂博士所部大多集中於哈密北圍攻伊吾,烏斯滿部則紮營於鎮西西北的大、小紅柳峽,兩股武裝(包括流散逃來的騎七師部分叛軍)共約3600所人,擁有步槍1900多支,輕機槍30餘挺,60炮8門。烏斯滿與堯樂博士會合後,召集跟隨的各部落頭人數十人在鎮西塔爾蘇,具體部署對策,會後,還成立了「哈薩克自治政府」,以賈尼木汗為主席,烏斯滿為總司令。

烏斯滿與堯樂博士在紅柳峽集會的情報,解放軍並不知曉。一個偶然的因素才促使解放軍進軍紅柳峽。1950年4月10日,從奇台逃出的烏斯滿白俄衛隊薩馬遼夫部在白山與正在向黑山頭進發的解放軍五軍四十團和十七師一部遭遇,一陣激戰後,這批白俄從芨芨檯子轉向小紅柳峽。因此新疆軍區認為小紅柳峽必定有相當數目的匪徒,於是命令北疆剿匪指揮部抓住戰機圍殲,羅元發令16師急速進軍紅柳峽。4月14日傍晚,46團第一、二營和五軍40團三營從芨芨台出發,46團三營從駱駝圈出發,兩路部隊直奔紅柳峽。據羅元發回憶,當夜天氣驟變,下起鵝毛大雪,氣溫下降到零下30多度,平地積雪一尺多厚,天氣之惡劣,據當地的牧民說「為十餘年所未見」。人民解放軍剿匪部隊除五軍14師40團三營(五軍為原三區民族軍)禦寒措施得當外,其他解放軍剿匪部隊均出現不同程度的凍傷減員。4月15日清晨,部隊抵達紅柳峽,17師副師長任書田、副政委姜玉昆、五軍40團三營營長司馬義諾夫爬向小紅柳峽附近山頭觀察敵情,恰與烏斯滿部哨兵相遇,戰鬥隨即爆發。

紅柳峽在巴里坤草原東北,是一個水草豐美的冬季牧場。兩邊有高山屏障,中間一條溪流穿過,兩岸是茂盛的牧草。烏斯滿在此集中了所屬部落頭目和自己數百人的白俄衛隊在此集會。戰鬥爆發時,烏斯滿、堯樂博士住在距離小紅柳峽10餘華里的大紅柳峽,小紅柳峽為其主力駐地。剿匪部隊46團一營沿山腳從小紅柳峽左面迂迴、三營從正面、五軍40團三營從右面沿峽谷直插小紅柳峽烏斯滿部營地。五軍40團第3營的騎兵一馬當先衝進烏斯滿的營地內,大出烏斯滿部的意料,匪徒驚慌失措,稍加抵抗,帳篷也沒來得及收拾即上馬逃竄。當解放軍戰士沖入烏斯滿部下的帳篷時,留聲機還在唱著歌曲。在大紅柳峽的烏斯滿得知消息,隨即帶著自己的衛隊和親信率先逃跑,在逃到小堡附近時,與大雪中奮進的解放軍戰車團、17師主力和六軍騎兵團迎頭相遇,一陣激戰,烏斯滿部再次潰散。承擔掩護任務的烏斯滿白俄衛隊被擊斃大半,但卻掩護了烏斯滿、堯樂博士等少數主要頭目僥倖逃脫。此戰解放軍擊斃烏斯滿部百餘人,俘虜4000餘人(含不明真相的牧民),戰馬千餘,牛羊萬餘,帳篷千頂。

解放軍剿匪部隊此次戰鬥,所得結果並不十分令人滿意。六軍16師在戰後總結時指出:「能查明匪之確實與否,是決定殲匪取得勝利之基本關鍵,四月上旬紅柳峽的進剿,是未查明匪情,白費了力氣」。所謂「白費了力氣」,也就是說沒有一舉圍殲烏斯滿部。烏斯滿與堯樂博士向芨芨台、紙坊、黑山頭撤去,4月下旬,在紙坊遭五軍14師40團主力阻擊,烏斯滿部內部發生了分化,一些跟隨烏斯滿撤離的牧民離開了隊伍。堯樂博士因為分配牛羊等給養問題與烏斯滿發生矛盾,也於4月26日帶領自己的親信離開烏斯滿向東流竄。紅柳峽戰鬥後,哈密北伊吾戰鬥正值激烈,堯樂博士所部集中全力圍攻駐守伊吾的六軍16師46團1營2連。伊吾保衛戰自3月26日打響,16師曾經派遣一個營的兵力前去解救,途中又遭伏擊,傷亡大半。為了救援伊吾,解放軍北疆剿匪指揮部不得不將主要精力集中於哈密方向,對烏斯滿部採取了圍而不打的策略。

1950年4月19日,新疆軍區指示北疆剿匪指揮部調集兵力,五軍14師承化騎兵團(原三區民族軍阿山騎兵團)從承化調往布爾根,防止烏斯滿北竄阿勒泰;六軍16師主力集結鎮西、哈密,17師主力集中在奇台、大石頭休整,並嚴密防守星星峽、哈密、鎮西、七角井、奇台、吐魯番、鄯善等交通要點,防止烏斯滿南下。4月29日,經過周密布置,新疆軍區再次命令北疆剿匪指揮部:「(軍區)決集中16師全部、17師1個團、六軍騎兵團、炮兵團一部,五軍40團及戰車部隊於奇台、木壘河、哈密、鎮西、沁城、三塘湖一線,準備首先殲滅伊吾小紅柳溝地區之堯匪,得手後集中全力剿滅烏匪」。5月7日,五軍14師40團三營司馬義諾夫部抵達伊吾,伊吾保衛戰勝利結束。解放軍乘勝進軍,於5月30日進攻盤踞在八大石的堯樂博士老巢。八大石是以前哈密王的鄉間別墅,地勢險要,堯樂博士在此聚集了長期跟隨自己的武裝200餘人試圖負隅頑抗。戰鬥開始後,這群烏合之眾根本無法抵擋剿匪部隊的凄厲進攻,很快就被殲滅。堯樂博士倉皇間帶著自己的妻子廖詠秋(前哈密國民黨縣黨部書記長,據說為軍統人士,司兄可知此人的底細?廖詠秋不會騎馬,是堯樂博士的大兒子、前哈密縣長堯道宏用半匹白布將她捆在馬上才逃走的)和兩個兒子從後山的小路乘馬逃去。堯樂博士一行先越過哈密東部的茫茫戈壁,進入新疆、青海交界的鐵木里克,在當地哈薩克部落的幫助下,再逃新疆,越國境入拉達克遠走台灣,這條路線是先前馬克南準備走的線路,而馬克南於1949年12月26日在藏區被藏軍擊斃,堯樂博士卻僥倖成功脫逃。

殲滅了堯樂博士,剿匪部隊轉身開始圍剿烏斯滿部。在伊吾戰鬥期間,烏斯滿北去北塔山不成,解放軍又大舉東去哈密參戰,於是他重新收容部下繼續在紙坊、黑山頭一帶活動,逐漸南移回水草豐美的大小紅柳峽一帶。此舉正中剿匪部隊下懷,解放軍吸取了第一次紅柳峽戰鬥的經驗,廣泛發動群眾,在爭取哈薩克牧民回歸的同時,十分注重收集烏斯滿行蹤的情報。1950年5月14日,北疆剿匪部隊分三路大舉出動,北路六軍16師47團在戰車兩輛配合下出鎮西經三塘湖向紙坊進發;西路五軍14師40團、六軍騎兵團在戰車四輛配合下自木壘河出發向大紅柳峽、黑山頭進發;南路六軍17師49團第三營自色必口向小紅柳峽進發。5月17日夜晚10點,北路剿匪部隊佔領紙坊,掐斷了烏斯滿北去的必經之路。5月18日,南路49團第三營攻佔小紅柳峽,繼而向北大紅柳峽進攻。西路剿匪部隊之騎兵於5月17日凌晨三點即已攻佔大紅柳峽,將烏斯滿部一分為二。此戰圍殲烏斯滿部數百人,其中擊斃70餘人,俘虜530多人(包括白俄70多人),繳獲長短槍58支,機槍4挺,衝鋒槍2支,槍榴彈筒4具,牛馬牲畜1497頭,羊17000餘。烏斯滿命令自己殘餘的白俄歸化軍衛隊斷後,自己帶領親信和跟隨自己的兩個哈薩克部落鑽隙向北塔山逃去。留下擔負掩護任務的白俄衛隊當即遭剿匪部隊痛擊,40多人被擊斃,餘眾四散逃離,烏斯滿部最有戰鬥力的白俄衛隊自此不復存在。

經此一戰,烏斯滿部內部出現了嚴重分化現象,萬餘跟隨其流竄的不明真相哈薩克牧民成部落離開烏斯滿,轉而向解放軍投降。烏斯滿僅剩數00餘人跟隨自己北上北塔山。按烏斯滿後來行動的路線,他是打算返回阿勒泰自己的老家,但在北塔山北布爾根,解放軍五軍承化騎兵團早已嚴陣以待,五軍承化騎兵團的前身為三區民族軍之阿山騎兵團,與烏斯滿有深仇大恨,烏斯滿十分忌憚,而北塔山附近外蒙軍也是對烏斯滿恨之入骨,前有堵截,後有解放軍六軍一部和五軍14師40團之追兵,一時間烏斯滿似乎插翅難飛。6月初,跟隨烏斯滿北竄的牧民又有800多人脫離,在布爾根向五軍承化騎兵團投誠,烏斯滿只剩下百餘人轉向北塔山東南。5月28日,追擊之剿匪部隊五軍40團和六軍騎兵團進抵庫克色列泉,28日在北塔山之土郎谷泉與外蒙邊防軍會師,6月2日,攻佔了北塔山最高峰沙哈特。

烏斯滿在北塔山無法容身,北去阿勒泰不成,遂轉身沿戈壁邊緣南下,試圖轉向南山方向,與五月中旬發動叛亂的南山烏拉孜拜會合。自6月11日,剿匪部隊騎兵迅猛追擊烏斯滿部,在苦水泉、黑汗泉、大井一帶與烏斯滿部連續發生小規模追殲戰。烏斯滿部連遭剿匪部隊追擊,長途奔命,物資損失迨盡,內部嚴重分化。6月14日苦水泉戰鬥後,長期跟隨烏斯滿的烏部參謀長哈拉提巴依和團長庫爾班帶領部下70餘人向解放軍投降。

南山烏拉孜拜叛亂後,盤踞在天山天格爾達坂,解放軍剿匪指揮部集中六軍17師和二軍南北對進,一舉殲滅烏拉孜拜匪幫(用匪幫形容他們真不為過,烏斯滿至少不欺負哈薩克人,烏拉孜拜是不論是誰,一概論之,所不同的是漢人、回人、維人必遭一死,哈族人雖不殺死,卻被搶掠一空,男子被抓去當兵,女人被強暴),活捉了烏斯滿派去的代表、烏斯滿的秘書胡賽音,烏拉孜拜僅帶20多人僥倖逃脫(烏拉孜拜後來走投無路向解放軍投降,1951年3月20日在迪化被公審後判處死刑)。烏拉孜拜被擊潰後,解放軍北疆剿匪指揮部根據烏斯滿部動向,判斷其欲與烏拉孜拜會合,遂令17師51團一個營埋伏於烏斯滿必經之路黃草湖。剿匪部隊忍耐著蟲叮蚊咬,在草叢中埋伏了一天一夜,終於在第二天黃昏伏擊了烏斯滿帶領的僅剩的30多人,當埋伏部隊衝出的時候,烏斯滿部慌忙逃竄,逃跑中使用了「殺馬逃命」的方法,即用倒捅馬臀部,使馬受驚,從而快速逃離。由於烏斯滿逃竄過快,剿匪部隊僅抓獲了幾名匪徒和傷馬,戰果不大。

6月下旬,烏斯滿繞了一大圈,終於又返回了奇台附近山地,在這裡他順利與同樣流竄中的賈尼木汗會合,兩部人馬再次回到大紅柳峽,一面集結殘部,一面準備經甘肅入青海經印度逃亡國外。北疆剿匪指揮部得知情報後,立即命令16師派遣騎兵實施圍殲。16師師長吳宗先決定派出46團自前山子,五軍14師40團3營(該營在救援伊吾後在哈密休整,未參加40團向北塔山的追擊)自哈密進軍紅柳峽。7月1日傍晚,兩路部隊均根據不同情報運動到烏斯滿部所在的山溝處。時逢天黑,大雨滂沱,五軍40團3營從山溝東側,16師46團一個營從山溝南面幾乎同時向烏斯滿部發起進攻,混戰中,兩支部隊在擊潰烏斯滿部的同時,也發生了一些誤會。清晨,大霧瀰漫,雙方才辨認出對方為友軍。兩軍再次進行搜索,突然與烏斯滿部哨兵相遇,頃刻間槍聲四起,山溝內亂成一團。清晨天光大亮後,大霧散去,剿匪部隊才發現自己距離烏斯滿部的宿營地僅幾百米遠,16師46團的戰士衝上前去,只在帳篷中發現了一些不願意與烏斯滿、賈尼木汗一起逃走的牧民。賈尼木汗的帳篷里東西原封未動,連帳篷上掛的手槍都沒有來得及拿走,只剩下賈尼木汗的妻子和小女兒在放聲大哭;而烏斯滿的帳篷內的枕頭下還壓著一支俄式手槍,可見兩人逃走之狼狽。據一個擔任警衛的哈薩克牧民說,槍聲一起,烏斯滿與賈尼木汗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就騎上馬逃了。

剿匪部隊當即派出兩個連四下偵察烏斯滿和賈尼木汗的去向。第二天(7月3日),16師46團向二道白楊溝方向搜索前進,此時天又下雨,剿匪部隊前鋒7連9班找到了一個回族嚮導,在這個名叫司馬益的嚮導幫助下,部隊一路追蹤馬糞,終於在二道白楊溝追上烏斯滿部。烏斯滿見形勢危急,命自己的僅剩的親信斷後阻擊,自己逃之夭夭。戰鬥結束後,46團在甄別俘虜時,發現了賈尼木汗的女兒,賈尼木汗的女兒供出賈尼木汗來不及逃走,仍躲藏在附近。經過說服教育,賈尼木汗的女兒上山把自己的父親領了下來,賈尼木汗隨即被逮捕,十天後被押解迪化,15日被遊街示眾,1951年2月4日在迪化公審後處決(賈尼木汗本不應該死,1950年7月22日,中共中央西北局領導彭德懷和習仲勛在得知賈尼木汗被捕獲後,特地關於如何處置賈尼木汗,聯名電示中共中央新疆分局領導王震、徐立清、張宗遜、甘泗淇:「據張治中談賈尼木汗為人沒有烏斯滿殘忍,在哈薩克族中尚有一定信仰,如系事實,不以一般俘虜看待,請注意爭取,經過他去瓦解烏匪殘部及穩定歸順之部落,日內張治中有信致賈尼木汗,請轉送為盼」,但不知為什麼,賈尼木汗還是被判處了死刑)。

二道白楊溝戰鬥後,烏斯滿幾乎成了孤家寡人,在新疆無法立足,烏斯滿只得越茫茫戈壁,沿此前馬克南、堯樂博士走過的舊路,經甘肅向青海逃去。1950年7月5日,五軍14師40團3營奉命追擊烏斯滿,在伊吾南捕獲兩名因馬匹過度疲勞而掉隊的土匪,經審訊得知烏斯滿已經向甘肅逃去,40團3營一路追擊到新疆與甘肅的交界——星星峽,在此得到剿匪司令部的命令,前面已有駐紮河西的解放軍第三軍負責堵截烏斯滿,40團3營遂放棄了追擊。

六、末日

早在30年代,在盛世才的統治下,新疆哈薩克牧民從1936年到1939年,有大約2萬餘哈薩克牧民從阿勒泰和鎮西出發,經伊吾、明水進入甘肅馬鬃山,然後其中一部分南去,越甘新公路,渡疏勒河進入魚兒渾一帶。這部分哈薩克人在進入甘肅後,繼續向青海遷移,遭到馬步芳的鎮壓,哈族人忍無可忍,遂在巴隆舉行暴動,殺死了青馬100師287旅副旅長韓進寶一下官兵約70餘人,然後逃亡西藏,有部分人經拉達克進入印度。這批哈薩克人的遷移路線為後來馬克南、堯樂博士、烏斯滿之流竄提供了一個可行性方案。

巴隆暴動後,沒有跟隨大批哈族人出國的一些哈薩克牧民,在馬步芳軍隊的打擊下,被迫西去游牧於新疆與青海交界的鐵木里克一帶。生活極為清苦。馬克南南逃前,曾告訴烏斯滿,在從西藏去巴基斯坦的途中有個地方叫台基努爾,你可以帶領所有哈族到那裡去。你到那裡舊可以得到美國的援助「。所謂台基努爾就是指鐵木里克一帶。此時游牧在鐵木里克一帶的哈薩克人主要是胡賽音的部落。胡賽音為木壘縣人,第二次阿山事變期間,胡賽音在鎮西響應,後帶所屬部落逃亡甘肅安西、敦煌一帶,後在馬步芳軍隊的鎮壓下游牧於鐵木里克。1950年7月,新疆迪化南山烏拉孜拜叛亂被解放軍鎮壓,其一部哈力伯克帶部分殘軍越天山,穿過羅布泊鹼海,沿途渴斃大半,歷盡千辛萬苦、九死一生方才抵達鐵木里克與胡賽音部會合。兩部會合後即在敦煌至若羌的途中襲擊解放軍地方工作組,此時兩部人馬共約600餘人。

1950年5月底,堯樂博士在哈密的根據地八大石被解放軍剿匪部隊攻克,堯樂博士帶妻兒逃走,沿途收容散兵游勇共約70多人,於6月底來到敦煌南部海子地區,與胡賽音部會合。堯樂博士在此地停留不幾天,即帶部下南去西藏,伺機準備越過邊境流亡拉達克。

就在堯樂博士離開海子入藏區的時候,烏斯滿部被新疆剿匪部隊擊潰,賈尼木汗被俘。烏斯滿僅以身免,沿途收容部下,一路奔向甘肅與新疆交界的馬鬃山。然而馬鬃山已有駐紮甘肅河西走廊之解放軍第三軍阻截,烏斯滿在馬鬃山無法立足,遂南下企圖經安西、敦煌進入祁連山海子地區與胡賽音部會合。

解放軍第三軍立即在酒泉,以三軍駝兵團和27團組成酒泉地區剿匪支隊,由27團團長高東生為支隊長,駝兵團政委安駿為政委前往安西堵截。27團乘汽車抵達安西與駝兵團會合後,得到情報說烏斯滿已經抵達紅柳園一帶。剿匪支隊決定在蘆草溝口阻擊。當天入夜,27團為步兵,跑步急行軍抵達十工附近時,前鋒發現蘆草溝口以西有火光出現,剿匪部隊迅速佔領蘆草溝口,但烏斯滿已經率部從西面逃走。解放軍兩個團同時發起追擊,從夜間2點一直追擊到第二天13時,部隊人困馬乏,支隊長高東生乾渴難忍昏倒,靠灌小便搶救方才蘇醒。剿匪部隊的步兵無法再追擊,只好撤往安西休整。安駿繼續帶領駝兵和騎兵繼續前進,到鱉蓋與以前部署在此防堵胡賽音部北竄的騎兵大隊會合(1949年11月,西北軍區命第三軍抽調軍騎兵團之1、3、4連,三軍9師的騎兵連和三軍偵察連組成騎兵大隊,李文彭為大隊長,負責清剿安西、敦煌一帶匪患。後因騎兵大隊兵力不足,增派駝兵團和27團支援。1950年7月,三支部隊在安西橋子擊潰了企圖襲擊安西縣城的騎五軍殘匪和當地土匪武裝,其中騎兵大隊一路追擊到祁連山方才停止。這部分殘匪越過祁連山後僅餘38人,1950年8月與堯樂博士會合,11月一起向西藏逃竄,在越境時這批人沒有買通拉達克人,無法和堯樂博士一起進入拉達克,遂再回頭返回青海,1951年4月被當地公安人員殲滅),一行人馬再深入祁連山,發現烏斯滿部已經翻山進入海子地區,解放軍剿匪部隊無進山的準備,只好經黨城灣、石包城返回安西縣城。

烏斯滿逃亡青海,也引發新一輪新疆哈薩克牧民南遷浪潮。在堯樂博士進入青海後,跟隨而來的就有哈薩克部落頭領蘇里坦卡爾夫帶領180多人遷移到海子地區,這批人在海子住了近一個月,隨即向西藏移動越境進入印度,後到土耳其定居。1950年8月,烏斯滿帶領40多人來到青海阿克塞海子地區。在烏斯滿之後,又有迦納布里部350多人,沙拉黑坦部280多人,哈布德里部130多人,則拉提巴依部150多人先後抵達海子地區;此外還有近千名哈薩克牧民從新疆鎮西遷移到敦煌的安南壩游牧。這些哈薩克牧民的到來,給敦煌當地政府帶來了不小的壓力,尤其是烏斯滿帶領的數十人不斷進行騷擾和破壞,造成甘青新三省邊界地區社會秩序混亂。為了解決這一問題,甘肅酒泉地委專門成立了「爭取哈薩克族工作委員會」,多次派人進入青海孩海子地區尋找哈薩克部落,遊說他們脫離烏斯滿的控制,搬遷到敦煌附近居住。

1950年10月,烏斯滿抵達海子不久,敦煌縣派出已經兩次進入海子說服哈薩克牧民的李萬祥和來推福第三次赴海子,此次他們的任務是偵察烏斯滿的動靜並爭取被威脅的哈族牧民。李萬祥與來推福剛到達馬海,就遇到一名哈薩克人主動邀請他們到附近的帳篷中喝茶,進去以後,他們才知道這正是烏斯滿的帳篷。兩人還沒坐定,房內一個黑鬍子大漢就開始發問,雙方有一場頗為耐人尋味的對話:

黑大漢:你們是啥人?

來推福:「我們是敦煌縣人民政府派來的。」

黑:「幹啥來的?」

來:「政府要我們告知哈薩克族部落,把部落搬到離敦煌近些的地方,以便貿易。」

黑:「你們認識烏斯滿嗎?」

來:「不認識」。

黑:「聽說過嗎?」

來:「沒有」。

黑:「我就是烏斯滿。你們有茶嗎?」

來推福等人取出10塊磚茶,烏斯滿說:「我是既沒錢也沒羊啊!」

來推福也很機智,回答說:「沒關係,我送你10塊茶」。

這段談話來源於來推福後來的回憶,仔細辯讀起來,讓人實在無法揣摩烏斯滿當時的心態。烏斯滿抵達海子地區方才8月,一個月前堯樂博士剛剛離開這裡前去西藏轉道出國,近隨其後,又有兩批哈薩克牧民出發前去拉達克。從時間上推算,烏斯滿完全有時間經西藏越境出國,但他並沒有這樣做。從上面烏斯滿與來推福的對話中得知,烏斯滿「既無錢也無羊」,無錢就買不了給養,也無法支撐其在國外的生活;而無羊就沒有食糧,是無法支撐其長途跋涉出國的。但是明知解放軍剿匪大軍在窮追不捨,還故意暴露自己的身份,這中間透露出的信息,讓人感覺烏斯滿沒有及時越境出國不僅僅是一個「缺乏給養」能解釋的了的,這其中的緣故恐怕只有烏斯滿自己清楚為什麼了。

來推福與李萬祥離開烏斯滿的帳篷,隨後去拜訪迦納布里,此時迦納布里是否已經從烏斯滿處得到什麼指示不清楚,但迦納布里當即痛罵兩人為共產黨的姦細,命人把來推福和李萬祥關押了近一周才放出。兩人又去拜訪另一個部落頭領沙拉黑坦,沙拉黑坦的態度較好,一度答應願帶領自己的部落搬遷到敦煌附近。後來該部落果然派出一些牧民隨兩人去敦煌進行貿易。

來推福和李萬祥離開海子的時候,又遇到烏斯滿,烏斯滿交給兩人一峰駱駝說:「你們到敦煌以後給我弄來150公斤麵粉,用這駱駝馱來,我還是沒有錢。」來推福等人回到敦煌後,敦煌縣政府特地調撥了150公斤麵粉讓哈薩克牧民帶給烏斯滿。

來推福、李萬祥海子之行成果頗大,首先證明了烏斯滿的確在海子,並準備越冬;其二敦煌南山哈薩克亂民雖多,且大部分為主動入伙者,政治爭取不大可能奏效,必須輔之以軍事進剿。1951年2月,中共中央西北局、西北軍區發出指示:「對烏斯滿、哈力伯克兩部不能只當作一個落後民族部落與土匪處理,據各方的材料證明是邊疆國特及慣匪與大土耳其相結合,反蘇反共最堅決的反動集團。烏斯滿、哈力伯克等匪在我新疆部隊的積極進剿之下,無處立足,遂相繼逃聚以尕斯為中心之青新邊境地區,現已臨嚴冬,糧茶全無,處境極為困窘。以胡賽音為首的七個部落,派代表已到敦煌......與我談判......。進行談判與招撫工作並不能因而影響我原來的軍事部署......」。

所謂「原來的軍事部署」,是指1950年12月7日,西北軍區命令青海一軍、河西之三軍與新疆焉耆之一兵團二軍六師合同,兵分兩路清剿鐵木里克的軍事進剿計劃。東路以三軍駝兵團、27團和騎兵大隊,從敦煌出發越祁連山突襲海子地區烏斯滿部,並命青海第一軍派出一個騎兵團進佔馬海,堵截烏斯滿東逃路線;西路以二軍六師騎兵團和一個步兵營從若羌出發,沿青新公路向米蘭、鐵木里克進剿哈力伯克部。

1951年1月29日,西路二軍六師剿匪部隊共1331人,佩附戰車7輛,山炮1門,82炮4門及運輸汽車129輛,在三軍軍長黃新廷的統一指揮下,前出到若羌,2月7日分為左右兩個縱隊向鐵木里克前進,當日下午4點左路與游匪接觸,部隊連續追擊10多個小時,於深夜佔領了鐵木里克,繳獲牛羊一批;右路剿匪部隊也於2月9日上午12時也抵達鐵木里克與左路軍會合。其後,按照預先計劃,部隊一分為二,一部繼續追殲向西藏方向逃竄的哈力伯克部,另一部則繼續向東進發,準備與青海、甘肅剿匪部隊合圍在海子、安南壩一帶的殘匪。向西藏方向追擊的部隊歷盡艱險,克服了高山反映,曾與哈力伯克殘匪交戰一次,終因後勤供應不上被迫放棄追擊。而東去的一路在山區迷失了方向,後勤供應完全喪失,後經3軍剿匪部隊派出一個連緊急運送物資救援,方才使部分官兵脫離喪生的威脅。戰後,為此路剿匪部隊運送物資救援的連隊被西北軍區授予「剿匪英雄連」稱號,在王震的一再要求下,該連連長張拉扣被授予特級戰鬥英雄稱號(張拉扣在這次戰鬥中失去了一條腿,仍然堅持擔負了救援指揮行動)。

西路剿匪部隊的失利,並沒有妨礙東路剿匪部隊的進展。根據戰鬥計劃,甘肅第三軍將集結在敦煌附近的駝兵團與騎兵大隊合併為一個團(該團在戰後成為蘭州軍區獨立騎兵第三團,三軍偵察科長、原騎兵大隊大隊長李文彭為團長,原駝兵團政委安駿為政委),承擔起主要的攻擊戰鬥任務,27團因為是步兵,則被分配去擔負運輸和駐剿任務。為了配合這次軍事進剿行動,甘肅酒泉地區動員了7個縣的幹部,組建了50多個駱駝大隊,運送給養、彈藥。1951年2月14日,三軍騎兵團在敦煌集結完畢,15日在三軍軍長黃新廷的親自帶領下悄悄向南湖運動,準備進山。在南湖,剿匪部隊分為兩路,東路由李文彭帶領騎兵大隊,由來推福談人嚮導,經五個泉子、後塘奔襲海子;西路則由安駿指揮駝兵團經大鄂博圖向海子運動。時值嚴冬,茫茫戈壁荒漠冰天雪地,剿匪部隊行動十分困難,從南湖到大鄂博圖,駝兵團走了整整兩天。由於天氣惡劣,一條長約15公里的山溝就花費了部隊整整一夜的時間來穿越。2月19日拂曉,兩路部隊都到達了指定突擊位置。據駝兵團政委安駿回憶,部隊首先活捉了敵人的哨兵,然後在俘虜的帶領下,悄悄摸掉了數個帳篷,終於接近了烏斯滿部落的宿營地,「相距只有2華里,中間隔著一灣水灘」。東路騎兵大隊採用了偵察兵常用的戰術,三人一組向分散的帳篷摸去,一人擔任警戒,一人開門揭簾,一人進帳篷繳械解除對方武裝。行動十分順利,到天亮的時候,騎兵大隊已經解決了大約50多頂帳篷,裡面的人在鼾睡中全部被繳械成了俘虜。

此時天色已大亮,海子東部和西部的部分帳篷被剿匪部隊解決。正在此時,迦納布里發覺了動靜,迦納布里認為是蒙古人尋機偷襲哈薩克人,於是倉皇開槍(迦納布里隨即被活捉,在押解途中企圖奪取押解解放軍士兵的槍支反抗被當場擊斃)。槍聲一起,西路駝兵團將重機槍、迫擊炮一起開火,壓制住對方的火力,駝兵和騎兵部隊同時進攻,向指定的目標前進。帳篷中的哈薩克人聽到槍聲,亂做一團,蜂擁而出,或騎馬、或徒步奪命狂奔。剿匪部隊窮追不捨,一直持續到下午三點左右,俘虜、收容了2500餘人,經過甄別,這些人中間沒有烏斯滿。

剿匪部隊稍加集結,分析了烏斯滿可能逃走的路線:馬海方向已經有青海騎兵第二團守衛,昆崙山方向有近400公里的亞巴爾戈壁,唯一的通道已經被我駝兵團第二連佔領無法通過,惟有向西北安南壩方向可能性最大。黃新廷當即決定派騎兵先行追擊。

李文彭帶領騎兵大隊兩個連及電台,追擊了數公里,就抓獲了一個名叫沙發阿里的掉隊土匪,沙發阿里供出烏斯滿騎著白馬就在前面。得知這一消息,安駿臨時召集部隊進行戰前動員,「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活捉烏斯滿!誰活捉烏斯滿就給誰請功!就給誰嘉獎!」一番話激起戰士的鬥志,「忘卻了幾日來連續行軍作戰的疲勞,一聲令下,個個奮勇當先,拍馬追擊」

部隊追擊幾個小時後,跟隨烏斯滿奔逃的最後約50人一個個掉下隊來,全部做了俘虜。唯獨烏斯滿沿著海子南岸向安南壩方向狂奔。追擊的解放軍騎兵也因為人困馬乏,一個接一個跟不上。眼看烏斯滿就要甩掉追兵,騎兵大隊長李文彭焦急萬分。就在這時,騎兵大隊第三連文書孔慶雲、炊事員劉華林、通信員段生茂和戰士宋興、黃銀娃、朱倉生急中生智,冒險從海子的冰面上直線向岸邊的烏斯滿追去,如此一來,雙方的距離馬上拉近了不少,但追擊中,兩名戰士連人帶馬滑倒在冰面上。快接近烏斯滿時,烏斯滿回馬一槍,將段生茂打傷落馬,再兩槍擊倒了劉華林和另一名戰士的馬,追兵只剩下孔慶雲一人。

身單力薄的文書孔慶雲沒有放棄,緊緊追趕烏斯滿。烏斯滿在拍馬狂奔中頻頻側身射擊,也許是烏斯滿氣數已盡,這個被成為神槍手的巴圖爾,竟然屢射不中。烏斯滿見追兵只有一人,竟然翻身下馬,把槍支在地上射擊,第一槍提前量太多,打在孔慶雲馬前蹄的冰上,第二槍只射穿了孔慶雲的褲管。這時孔慶雲已經策馬上岸,落在烏斯滿身邊。孔慶雲在後來回憶與烏斯滿交手的情景時,有一段十分精彩的描述:

「烏匪見勢不妙,急忙爬起,雙手緊握叉子槍,惡狠狠地向我的雙眼戳來。我本能地將頭一偏,一股槍叉齒戳傷了面頰。我強忍劇痛,一把抓住了烏匪的槍管死死不放,烏匪趁機把我拉下馬,我趁下跌之勢把槍狠命地摟在懷裡,奪過了烏匪的槍一躍而起,烏匪此時狂怒至極,凶神惡煞,氣急敗壞地把我仰面朝天摔倒在地,騎在我身上。我試圖翻下烏匪,但體重100多公斤,如野牛一般的烏匪壓在身上,使我動彈不得,便趕忙把手中的槍甩了出去,乘此間,凶相畢露的烏匪又猛然從靴筒內拔出一柄帶鞘匕首,我急中生智,趁烏匪脫鞘之機手疾眼快地一把將烏匪右手中指和食指捏住,狠狠向後折去,使烏匪無法脫去匕首鞘。兩人拚命爭奪一陣,烏匪負痛,匕首又被我甩了出去。」

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劉華林飛馬趕到。劉華林的馬匹被烏斯滿打傷後,他急忙換乘另一個負傷戰友的馬,但是這匹馬性子烈,他剛爬上馬背,馬就脫韁飛奔,速度之快竟使劉華林沒有機會接過戰友遞給他的槍。此時劉華林赤手空拳,不知道如何下手幫助孔慶雲,孔慶雲急忙提醒他拿槍。劉華林飛快揀起烏斯滿的叉子槍,向烏斯滿後背狠狠一槍捅去,「烏匪如野獸一樣慘叫一聲倒向一邊。我立即站起,兩人七手八腳地把烏匪捆了起來。」

烏斯滿被制服後,其他4名戰士也陸續趕來,大家對烏斯滿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搜身,搜出新疆警備司令部印章一枚,委任狀數張,還有其他證件和文件等,證實了被抓獲者確為烏斯滿本人。一行人將烏斯滿捆在駱駝背上押回海子,而後再押至敦煌。在敦煌,烏斯滿被活捉的消息轟動了四面八方,人們從各處擁進縣城爭相觀看被俘的烏斯滿。新華社於1950年2月23日發布消息:「人民解放軍西北軍區某部,於本月十九日在青海省柴達木盆地以北、甘青兩省交界的海子,一舉生擒為西北各民族人民痛恨入骨的美帝國主義武裝特務烏斯滿匪首。」

海子一戰,全殲烏斯滿、哈巴斯、迦納布里、沙拉黑坦、木沙巴等五個部落,俘虜烏斯滿、哈巴斯以下263人,斃迦納布里以下39人,俘虜匪家屬1100餘人,繳獲輕機槍2挺,步槍119芝,短槍8支,衝鋒槍1支,各種子彈6874發,馬5710匹,駱駝533峰,牛20頭,羊8300隻,並爭取了其他三個部落向解放軍投降。

1951年3月14日,烏斯滿被押解到迪化,關押在人民解放軍某部營地中,消息很快傳遍迪化,為了滿足百姓要求,第二天下午特地將烏斯滿拉出遊街示眾。1951年4月29日,迪化各族各界人民代表大會代表和來自機關、團體、學校、市民的代表八萬餘人參加了公審烏斯滿、李英奇等重大罪犯的公審大會,開庭前王震應邀講話。上午11時,審判長包爾漢宣布公審大會開始,由新疆省人民檢察署劉奮生、舒慕同用漢、維語對「烏斯滿反革命案、盛世才幫凶李英奇等反革命大屠殺案」提起公訴,各族各界代表及受害者家屬蜂擁控訴,到下午四點,省人民法院已經接受控訴書達270多件。隨後審判長包爾漢、副審判長饒正錫分別以維、漢語宣判:

「根據檢查機關的起訴和各族人民代表的發言,受審的匪犯均系血債累累,罪惡滔天的反革命匪首。其罪行,已構成中華人民共和國懲治反革命條例的第三、第四、第五、第七、第九、第十、第十七等條之罪,均處以死刑。當即綁赴刑場,執行槍決。」

宣判後,公安部隊將判處死刑的犯人綁赴迪化小東門外刑場,幾聲槍響,烏斯滿與李英奇等被執行了死刑。烏斯滿早先起事的原因之一,就是盛世才羅織罪名迫害哈薩克牧民,在這其中,作為盛世才特務頭子的李英奇起了很壞的作用,此番兩人竟同赴黃泉,估計是烏斯滿萬萬沒有想到的。

烏斯滿被活捉後,海子地區哈薩克牧民驚恐萬狀,紛紛外逃,藏匿於深山荒漠之中,其間經人民政府說服,大部集中於安南壩和敦煌附近,50年代中期陸續返回新疆。

鐵木里克之哈力伯克部在新疆剿匪部隊窮追下遁入藏區,熬過了1951年初的寒冬,隨後流竄到西藏日土宗一帶,新疆再派部隊入藏,會同前期入藏之解放軍先遣連,會同打擊哈力伯克部,該部在班公錯附近遭解放軍攻擊,遂退入印度境內。

1951年2月-3月在青海、新疆交界的剿匪行動,唯一沒有觸及的地方是台基努爾,這裡深處柴達木盆地腹地,為胡賽音部落游牧區,青海剿匪部隊在殲滅烏斯滿部後,再擊胡賽音部,胡賽音率部入西藏,後經西藏日土宗、班公錯進入印度。這些進入印度的哈薩克牧民先後移民到土耳其,被土耳其政府安置在土耳其與蘇聯交界處,至今仍在。

烏斯滿的兒子謝爾德曼在海子戰鬥中逃脫,他帶領烏斯滿部最後殘存的幾人於1951年5月處返回到新疆奇台一帶,鼓動當地已經歸附政府的幾個哈薩克部落重新叛亂,同月遭解放軍剿匪部隊和當地政府民兵痛擊後流竄到自己的老家——阿山青河、富蘊一帶。謝爾德曼在此鼓動胡爾曼部落重新叛亂,一度攻擊青河,焚燒糧草倉庫,劫獄釋放犯人。還派姦細偽裝嚮導,將駐紮此地的解放軍五軍阿山獨立騎兵團(即原來三區民族軍阿山騎兵團)一個連引誘到山區圍殲,並殘忍地將殺死的該連連長葉塞提巴塔拉的屍體拋至庫爾圖河內。謝爾德曼在這裡出沒于山林之中,頗有當年烏斯滿在深山為匪的氣勢,解放軍屢次圍剿,均無法將其全殲。1952年9月5日,阿山專署和阿山軍分區派遣阿山副專員阿布都熱合曼為團長的代表團帶著各界人士寫給謝爾德曼的勸降信來到謝爾德曼的駐地,經過協商,謝爾德曼於1952年9月15日帶領部下10多人來到承化向人民政府投降。同年11月21日,中共中央新疆分局專門發出做好謝爾德曼、胡爾曼工作的指示,隨後新疆人民政府和阿山專區派遣專人到甘肅接回了謝爾德曼的家屬。人民政府將謝爾德曼安置在阿勒泰專區畜牧科任副科長,後調任伊犁州畜牧局任副局長,謝爾德曼一直在人民政府中工作到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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