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濤 -《傷寒論》心得

講者簡介

江海濤，天津中醫藥大學第二附屬醫院心內科副主任醫師，博士，畢業於山東中醫藥大學、天津中醫藥大學，師承中醫大家張伯禮教授，著有《藥性瑣談》、《傷寒瑣論》、《祛除濕熱毒 大病不沾身》、《一站一科出健康》等，長期為《生命時報》撰文。

中醫家推薦

陰陽二字伴隨整個中醫生涯，六經概念貫穿整本《傷寒論》。

本文江海濤老師從陰陽的實質入手，借陰陽魚及卦象闡述陰陽與六經的關係，以及說明六經就是三、十三、二十三這三個數，更有別樣的中醫十二生肖與從戰爭的角度來論述營衛，整個過程通俗易懂，薦與同道一閱。

錄音原文翻譯稿：

我們今天說說陰陽與六經的一些問題。

一、陰陽互感

大家對陰陽都很熟悉，從一開始就學習了陰陽，它伴隨了整個學習過程，而且臨床上也離不開陰陽。雖然很基礎，但還是有一些大家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我們在這裡強調一下。對於一些非常基礎的內容，比如陰陽的對立、互根、平衡，由於大家已經理解得非常透徹了，我就不再進一步解釋。需要說的是陰陽的互感，就是陰陽的互相感應，它到底是異性的相感還是同性的相感？陰和陽之間互相感應，還是陰和陰、陽與陽之間互相感應？實際上這兩種都有。陰陽異性之間互相感應，這個比較好理解，就如同磁鐵的南北極可以互相吸引。同性相感，其實就是同氣相求。我們常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這個就是同性的相感，因為老鄉和老鄉之間有著相同的性質，所以能引起一些共鳴。關於陰陽的互感，這裡簡單地和大家提一下。

二、陰陽的實質

我下面要講的是今天最關鍵的一個問題。陰陽的實質到底是什麼？陰陽是一種相互消長的狀態還是一種實實在在的東西？有人說陰陽是兩種狀態，或者說是矛盾的兩方面，相互消長的兩種力量。還有人說陰陽是實實在在的物質。那麼這兩種觀點哪一種是對的呢？其實陰陽包括了這兩方面。在古代一些文獻里，有時候是描述了陰陽消長的狀態，有時候陰陽指的是一些實實在在的物質。比如《周易》裡面的十二消息卦，從復卦陽氣一點一點往上長，長到乾卦，然後陰氣一點點往上侵蝕，直到坤卦。這個十二消息卦指的就是陰陽的狀態，並沒有實質的東西。

而《內經》里說到的「陽生陰長，陽殺陰藏」就表現了陰陽的相伴而行，表述了陰陽二氣的一種生長收藏的過程，在這裡陰陽指的是實在的東西。陽氣有著開拓的能力，它是先出來的，陰氣在後面跟著，二者時時刻刻形影不離，以陽氣為主導，所以陽生陰長，陽氣長了，陰氣跟著長，陽殺陰藏，陽氣回去了，陰氣也就回去了。關於這兩種含義，大千老師起了兩個名字，前者叫狀態陰陽，後者叫做實體陰陽，就是根據有沒有實體來區分。

我們在讀古代文獻時要注意區分。它只是陰陽兩個字，但是我們要去分析它到底指的是狀態還是實質。我們區分陰陽的兩種含義有什麼意義呢？它涉及到一個問題，陰陽是相互轉化的，但是狀態陰陽能夠轉化，實體陰陽是不能轉化的。我們說陽虛陰虛，指的就是陰陽的實體，陽性物質或者陰性物質的缺少，不是指狀態。現在有些人靈活運用陰陽的轉化，但是把陰陽轉化的範圍過度擴大了。比如陽盛陰虛的病人，按常理來說，要採取滋陰清熱、熱者寒之的治療，但是有些人偏認為陰陽能夠轉化，陽極生陰，還要用熱葯來促使陽轉陰，這種觀點是有害的，因為這有悖於常理，這就是錯在把狀態陰陽的東西運用到實體陰陽這方面來了。

人體內確有陰陽這兩種物質，但是具體是什麼就不好說。比如神經遞質里的乙醯膽鹼，它能夠使體溫下降、出汗、心率減慢，很明顯就是陰性的作用。而兒茶酚胺可以讓人興奮、心跳加快，起的是陽性的作用。但是你不能直接把陰氣定義為乙醯膽鹼，這樣就過於狹隘了。比如有機磷中毒時，由於膽鹼酯酶被破壞造成乙醯膽鹼的堆積，引起陰性物質的過剩，出現體溫下降、出汗、心率減慢等表現。這時候已經陰氣過盛了，你讓它再盛一點，陰氣轉陽，這樣行嗎？言下之意就是農藥喝了二兩太少了，再喝四兩，陰氣就能轉陽了。這種觀點是有悖常理的。除非是死了以後重新投胎，但這超出醫學範圍了。我們必須強調對陰陽理解的誤區，教材上從來沒有說明這一點，使得大家長期的認識不清，不知道去區分陰陽的這兩種含義，讀文獻時一直迷迷糊糊的。

當然古代的文獻描述陰陽時也不是絕對的分成狀態和實體，有時候它是兩者兼夾的。比如我們接觸最頻繁的六經，它既包括狀態的含義，也包括實體的含義，但是我們往往對兩者理解得含糊不清。我們解釋太陽時，常常說太陽是老陽，它主表，在表保護人體不受外界的侵襲。這是偏向於實體來說的，有太陽這種物質，它能在體表起到保護作用。但是在解釋厥陰時，往往是從狀態上來解釋，厥陰是兩陰交盡，陰氣發展到了陽生的時候。這麼一看很多書解釋六經就前後不統一，前面的太陽還是偏重於實質的東西，後面的厥陰又偏重於狀態。實際上六經是包括這兩種含義的，它是有實實在在的東西，同時又有各自的性情，才把它們分成了三陰三陽。而各個臟腑的性情也不同，所以通過類比的方法把五臟六腑根據其性情與六經對應起來。我們剛才說的厥陰，一般把它解釋為狀態，陰盡陽生，厥陰後面就是少陽了。但是純粹從狀態來講，少陽越來越旺盛，少陽從下面生起來逐漸把上面的陰氣掀掉，厥陰就被頂沒了，那厥陰豈不是就不存在了？這肯定是不對的，不然厥陰肝怎麼存在呢？厥陰是人體中的一種陰氣，是時時刻刻存在的，並不是變化的。而它的性情比較容易急，和肝的性情一樣，性情相近，所以把厥陰配給肝臟。就像脾屬太陰，太陰的性情比較緩和，與脾的性情相近，所以把脾和太陰相配。

三、陰陽與六經

中醫把什麼都分成陰陽，但是光有陰陽還不夠細緻，要把陰和陽進一步細分，所以按照陰陽成長的過程，從少年到青年到老年分成三個階段。大家看陰陽魚發現什麼特點呢？陰陽魚就是陰陽的搭配，這種搭配有一個特點，它不是老陽搭配老陰，也不是少陽對著少陰，它總是魚頭咬著魚尾，是交錯開的，所以我們六經的搭配也是這樣。大千老師認為陽從少到老，分別對應少陽、陽明和太陽，陰從少到老，順序是少陰、太陰、厥陰。這樣一配大家都看出來了，太陽對少陰，老陽配剛生的陰氣；陽明配太陰，都是青壯年，就像陰陽魚一樣中間對應中間；厥陰對少陽，陰氣的老年正好配陽氣的少年。這樣一來就正好把陰陽魚合上了。

最重要的是六經各有什麼性情呢？老師是從卦象來講的。首先說少陽和厥陰的組合，這是一個震卦，下面是一條陽，上面兩條陰，就相當於一根蠟燭上面燒著一大鍋涼水，下面的陽氣能量不夠，不能把上面的陰氣頂開，所以上面叫厥陰。厥陰的特點是凝滯，不是一種舒緩和開放的氣，陰氣比較重，可以說是一層凝滯的冰。陽氣繼續長，旺盛之後變成了兌卦，下面的兩條陽是陽明，上面的一條陰是太陰，這個時候有什麼特點呢？下面的火旺了，就把上面的水燒開了，所以太陰的特點是比較和緩、舒展，因為陽氣已經舒展了。陽明是陽氣最旺盛的時候，這時候能量最強、最充足，所以陽明多氣多血。陽氣再接著長，長到三條陽氣滿了以後，就繼續變老，變老之後陽氣就提升上來了，這個時候就生成一個艮卦，上面的一條陽就是太陽，下面兩條陰就是少陰，太陽的特點就是老了以後在外面有一層保護作用，所以太陽主表。

六經的開闔樞也是這個道理。為什麼太陽主開呢？陽氣是往外膨脹，膨脹到最外面就老了，像烏龜殼一樣在最外面保護著這個人，太陽在最外層，最開闊，所以是主開的。陽明主闔，有兩層含義，第一層含義是陽明必須把能量聚集起來才能把太陰化開。第二層含義就是陽明是胃腸道，從廣義的角度來看，胃腸道就是一個闔的過程，它把外面的糧食都收進來，然後順著胃腸道一直像旋渦一樣，把所有的糧食往下走。

太陰也是主開的，太陰是脾，脾主運化，脾主散精，所以太陰是主開的。厥陰是闔的，它比較凝滯，像一塊化不開的冰，不像太陰這麼舒暢，從這個角度來說，厥陰就是主闔的。

少陽和少陰都是主樞，它們是陽氣和陰氣初生時的狀態，就像樹苗一樣，可能會被外界的因素影響而夭折，有很大的不確定性，或上或下，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都是主樞的。

四、六經與三、十三、二十三的月相

按大千老師說的，六經就是三個數，三、十三、二十三。什麼意思呢？它說的是月相，就是初三的月亮、十三的月亮和二十三的月亮。初三時，它是一個月牙向上的月亮，下面亮的月牙可以說是少陽，上面黑的那一部分是厥陰。到了十三時，月亮差不多就圓了，是大半圓的形狀，這個時候陽氣已經十分充足了，亮的那一部分就是陽明，黑的那一部分就是太陰。到了二十三時，月亮開始消了，又變成了月牙，但是這個時候陽氣在上面，上面亮的部分是太陽，下面黑的部分是少陰。六經就是這三種月相，亮的部分是陽，暗的部分是陰。

我們再看《靈樞·經脈》篇，十二經也是分為三組，四個為一組。手太陰肺、手陽明大腸、足陽明胃、足太陰脾是太陰和陽明為一組，中間是一組，最後四個又是一組。每一條經脈最後都有一段話，「盛者寸口大三倍於人迎……」、「盛者人迎大三倍於寸口……」、「盛者寸口大再倍於人迎……」，這個說的不是具體的脈象，沒有人會在實際操作中用這個作指導。這個其實說的就是陰和陽所佔的比例，寸口和人迎一個代表陰，一個代表陽，佔得比例不同。再發揮一下，十二條經，每四條為一組，再結合剛才說的初三、十三、二十三，大家就可以看出來十二條經是分成了三個循環，而這三個循環是錯開相位運行的。這三個循環相當於三相交流電一樣，各錯開120°運轉，這樣運轉就比較平穩，沒有大起大落。這只是我的理解，不一定對。那為什麼是三個相位，不是四個或五個相位呢？這個我們就不好說了，也許是當初造物主造人時是隨機的。但是這三種組合正好把主要的情況都代表了，就是說三、十三、二十三的月相，它把陰陽二者比例的差別都代表了。如果再分得細一點，就不是六經。比如把剛剛說的十天一變改成五天一變，初三和初八的月亮雖然不一樣，但是沒有質的變化，它都是少陽的表現。所以說我們人體的陽和陰分成三，而不是別的數。

五、六經欲解時

從六經的本質我們進一步來看一下六經的欲解時。少陽病的欲解時是從寅至辰上，這個很好理解，寅卯辰正好是早晨到上午陽氣出生的時候，少陽的特點也是陽氣初生，正好把陽氣疏散開。太陽病的欲解時從巳至未上，剛好是中午，此時的特點是陽氣膨脹到極點。太陽病大部分都是外面受了風寒，被風寒之邪束縛了，無法疏散，這個時候太陽借著天時之助，借著天的陽氣能把風寒之邪解除。陽明病欲解時是從申至戌上，正好是下午到晚上，此時天的陽氣是收斂的，是往下降的。陽明主闔，陽明病不能降，它在上面堵著，陽明能借著這種下降的天時而降。

三陰病和三陽病不一樣，三陽佔了九個時辰，三陰有重疊，沒有這麼多時辰。太陰病欲解時是從亥至丑上，因為三陰有重疊，所以主要看第一個時辰，那麼在這裡主要就是看亥時。亥時的特點是上一個循環的陰氣成熟了，就像果實成熟了一樣，我們可以體會它的性味，它的味是甘甜的，性是和緩的，正好與太陰的特點相對應。正是因為太陰的這種特點，造成了太陰病的特點。太陰病和少陰病、厥陰病的區別就是手足不逆冷，而是溫的。厥陰容易凝滯，肝主筋，筋的痙攣就是凝滯的一種表現，所以它是閉合的，有手足厥冷。少陰也是一樣，少陰是陰氣剛出生的小苗，特別弱和細，也會出現厥冷。太陰就不同，它的性質比較舒緩，就像棉花糖一樣，這種情況下寒邪想把它堵住是很難的，所以太陰病不出現手足的厥冷。

少陰病的欲解時是從子至寅上，亥時是上一個循環的成熟果實，那麼子時就可以看作是果實里的種子，為下一個循環提供種子，而少陰是剛出生的，也像腎藏精的儲存種子的作用，所以子時是對應少陰的。厥陰病的欲解時是從丑至卯上，丑時有什麼特點呢？丑就是扭結的扭的意思，它是一種不舒展的狀態。而厥陰也是這種凝滯的特點，這兩者是對應的。丑對應天干中的乙，乙就像豆芽一樣，就是種子剛開始發芽時不是那麼順利，有一種阻力使它拱成乙字形，就是特彆扭結，丑和乙都是這種特點，它必須要把這種束縛沖開。

六、別樣的中醫十二生肖

大千老師還專門講過十二生肖和十二地支的相配。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午馬、未羊、申猴、酉雞、戌狗、亥豬。子和丑就不說了，把寅時跟老虎配上，就是種子要發芽，它在丑時受到阻力了，然後靠著虎的魄力一下就把上面的壓制給頂開，可以說是破殼而出。把束縛頂開以後，陽氣就生長得特別順利了，一片生機，就像兔子一樣，兔子繁殖的比較快，所以把卯時配給兔子。下一個就是辰時，配的是龍。剛才虎已經把束縛頂開了，陽氣已經生長得十分旺盛了，但是還不是一帆風順，它到辰時又受到阻力了，為什麼呢？大家可以算一下，從子時開始，一陽生，到了辰，就是第五位了，這個卦如果是六爻的話，辰時已經是九五之尊了。這就像曹操和漢獻帝、光緒和慈禧一樣，雖然是皇帝，但是他還受著壓制，實際上沒有權利。所以陽氣能不能順利生髮，要看陽氣最後這一下。如果最後一下成功了，那麼老的就被掀翻了。辰時已經是五道陽氣了，到了巳時就是陽氣盛滿了，純陽之氣，上面的陰氣完全被陽氣掀掉了。那麼純陽為什麼配蛇呢？我們的理解是因為蛇沒有腿，它是一塊骨頭，它在地上爬得特別靈敏，特別純粹。以前說練形意拳的，屬蛇的一塊骨頭，整個上下是如一的，從這個角度把純陽配給蛇了。

到了午時，就是一陰生了，陰氣開始生出來了，漲上來了。下面這六個屬相，六個地支都是陰氣逐漸往上侵蝕陽氣的過程，陽氣慢慢衰弱，陰氣慢慢壯大。午時是一陰生，到了未時，未時配羊，羊體積比馬要小，就是陽氣不那麼強了，另外羊有個特點，它的力量都在頭上。這是陰氣從下面侵蝕上來，陽氣守著底盤逐漸往上跑的過程。羊之後就是猴，猴子常常待在樹上，而不在地上活動，像是失去了根基，它已經有陽氣上浮的表現了。猴之後就是雞，雞是鳥的陽氣退化變成了雞。鳥是離卦，兩個陽氣在外面，它是有翅膀能飛的。但雞不行，它變成巽卦了，陽氣不足，只能滑行一段距離。雞後面是狗，狗是艮卦，它更形象地說明陽氣在上面，下面都是陰氣。艮卦的特點就是守，因為陽氣年輕時有開拓力，老了以後就沒有開拓力了，只能守。狗就是看院子的，在家裡厲害。一個特別小的小狗，在它的家門口，它敢對著大狗叫，出了這個地盤，它就不敢了，所以狗有守的特點。最後是豬，此時就是陰氣完全把陽氣佔領了，豬是陰氣，為水獸。少陰病里的豬膚湯就是滋陰的，奔豚也是把豬比喻成水。這個十二生肖還是比較有意思的，所以跟大家分享一下。

七、將相王侯論營衛

下面說一下我自己對傷寒的看法。我個人比較喜歡武術，所以我學習《傷寒論》時喜歡用正邪交爭的觀點。我是從戰爭的角度來理解營衛的。過去陸軍作戰時，防線一般都是有兩條的，這兩條防線就像一個小括弧，第一條防線在前面，它是弧形朝外的，後面還有一條防線，兩條防線之間有一定的距離，起一定的緩衝的作用。外面的防線，我認為是衛氣，裡面的防線，我認為是營氣。外面的敵人進攻以後，首先阻擋的就是衛氣，但是衛氣不是固若金湯的，它只能起一個暫時阻擋的作用，另外就是起一個緩衝的作用，敵人很可能就把衛氣這層防線擊破了。衝破之後，營氣這第二條防線這個時候才是重兵把守的，兵力衝上去和敵軍交戰。如果只修一條防線，即使固若金湯，但是一旦它破了，後果就不堪設想。所以人體的防禦和戰爭的防禦也是一樣的。外敵來了，衛氣先抵擋，衛氣抵擋不了營氣再上去抵擋。

其實現代醫學也有相似的地方。血常規的細胞計數里紅細胞以10¹²計數，白細胞以10⁹計數，紅細胞比白細胞要多上千倍。但是骨髓象里有個粒紅比例，肯定是粒細胞多，所以在人體內肯定是白細胞比紅細胞要多。那為什麼血常規里白細胞比紅細胞少呢？有可能是在外面循環的白細胞少，都在裡面存著。在外面循環的，我們可以把它理解為衛氣，在裡面儲存的，可以理解為營氣。比如人體受到細菌感染時，一個是特異性免疫，一個是非特異性免疫。特異性免疫就是細菌來了它先擋著，就相當於衛氣。當然它的抵抗能力是非常有限的，它抵抗不了時，就要形成抗體，或者調動細胞免疫，第二層防線就相當於營氣了。

《傷寒論》第十二條講到了陽浮陰弱的問題，我個人認為這個時候其實就是衛氣擋不住了，營氣要往外沖，衝出去以後整個氣機都是往外的。像麻黃湯證，我認為就是患者抵抗力不是特別差的時候，衛氣可以頂住，就是形成一種劇烈的交戰。桂枝湯證就是患者的身體不是太強壯了，就出現陽浮而陰弱，就相當於人的實力不足時，他就不沉著，就容易浮躁。就像一個小孩推你，他的力量沒有你大，你可以很沉著地對付他，但如果一個力量比你大的人推你，這個時候你渾身糾結，氣就往上浮，這是一種沒有自信的表現，人的抵抗力也是如此。

再比如說第五十六條，「傷寒不大便六七日，頭痛有熱者,與承氣湯。其小便清者，知不在里，仍在表也，當鬚髮汗。若頭痛者必衄，宜桂枝湯。」你看這一條它是傷寒，它也沒說有汗，也沒說脈緩，脈象也沒有交代，為什麼不用麻黃湯，而用桂枝湯。我認為這也是陽浮而陰弱的另外一種情況，因為實力不足，所以機體的正氣都向上向外去抵抗去了，整個人的氣機是往上升的，所以就出現了五六日不大便的情況。

還有，大家說營行脈中，衛行脈外，衛氣肯定比營氣跑得快，衛氣比較剽悍。但是這個也要兩面地看，衛氣是一種比較輕巧的氣，在輕病中它跑得快，但是重病時就是營氣跑得快了。舉個例子，曹操平了袁紹以後，要下江南平孫權，為什麼不直接進攻孫權，而是先打南陽，把劉秀打了，佔領荊州？他占荊州的目的就是借著長江，借著水道，歷史上很多北方的朝代要滅南方的朝代都要借長江而下。人體的經脈就像長江一樣，營氣是行於脈中，所以在重病的情況下，營氣是比衛氣要快的。毒蛇咬傷以後，毒液進入血脈傳得特別快，它也是借著水路，靠著經脈的運行而進展得比較快。

最後說一下，當時大千老師給我們講三陰三陽時，我問過他這是他自己研究的還是從哪學的，他說是漢朝的揚雄講過《太玄》，裡面講到這種三陰三陽。我把《太玄》找出來一看，基本有一半字都不認識，我就沒看了。大家感興趣的可以找到看一下。

翻譯：方檬丹

校對：方檬丹 蘇雪貞 蔡果宏

編輯：朱麗莉

聲明：

· 本文章來源於江海濤老師於2015年10月16日在全國內分泌論壇的講課，由「中醫家」委託中醫志願者整理為文字稿。尊重知識與勞動，轉載請保留版權信息。本平台發布內容的版權屬於相關權利人所有，如有不當使用的情況，請隨時與我們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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