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觸覺能緩解自閉症？這項嘗試正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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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黃宇翔

責編 | 湯佩蘭

如果有人對你說，改變自閉症患者的觸覺感受能夠緩解其在語言和社交方面的障礙。你的第一反應可能會覺得這是一個天方夜譚式的幻想，不怎麼靠譜。

然而，哈佛醫學院大衛·蓋奇（David Ginty）教授2019年8月8日發表於《細胞》（《 Cell》）雜誌的最新研究，卻為以上治療自閉症的新思路提供了理論上的支持。這項研究提出，外周感覺神經中樞的異常可能是導致自閉症的病因，並且在多個小鼠自閉症模型中腹腔注射γ-氨基丁酸受體激動劑四氫吡啶甲酸 （isoguvacine）都表現出對自閉症相關癥狀顯著的緩解效果。[1]

自閉症在人群中發生的概率為1~2%，患者常會表現出語言和社交方面的障礙。遺憾的是，人們至今對於自閉症的形成機制仍缺乏清晰的了解，能有一款顯著緩解自閉症癥狀的藥物也還只是美好的願望。[2, 3]

看過電影《雨人》的讀者也許會對影片中的一個細節有印象：達斯汀·霍夫曼飾演的雷蒙無法忍受旁人輕微的觸碰，甚至在有人觸碰的情況下會站立不穩。這其實展現了醫生在長期臨床實踐中所觀察到的一個奇特現象：自閉症患者對於輕微的觸碰往往會表現出過度的敏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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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大衛·蓋奇團隊意外地發現，小鼠模型中自閉症相關基因 Mecp2 和Gabrb3 的突變會損傷一部分負責感受觸覺的背根神經元功能，這提示外周感覺神經中樞異常可能會誘發自閉症的發生。[5]

在大衛·蓋奇團隊最新的研究工作中，研究者在外周神經系統對另一個自閉症相關基因shank3 進行條件敲除的雜合體小鼠中，觀察到在大腦感覺皮層發生了類似於 Mecp2 和Gabrb3 突變模型的抑制性中間神經元發育障礙，同時小鼠也表現出焦躁、觸覺感受異常等類似於自閉症患者病症的表型，這提示不同自閉症相關的基因突變可能都是通過過度活化外周感覺神經元的形式誘導自閉症發生的。

如果外周感覺異常是導致自閉症發生的原因，那調節外周神經元的功能是不是可以作為治療自閉症的新思路呢？為了驗證這一點，研究者在自閉症疾病小鼠模型中，產後對其進行持續的腹腔注射 γ-氨基丁酸受體激動劑四氫吡啶甲酸，觀察到小鼠的觸覺恢復、焦慮程度減輕。

「基於本研究，我們提出在產後發育的早期增強背根神經元的 γ-氨基丁酸受體信號是一個治療自閉症的新療法。」 大衛·蓋奇教授在論文的討論部分寫道。

「這項研究最大的創新之處在於，研究者發現自閉症若干遺傳突變可能是導致了相同的病因——外周感覺神經元的過分活躍。」 賓夕法尼亞大學醫學院神經生物學系副教授羅文琴告訴《知識分子》，在這項最新的研究工作中，蓋奇教授團隊在2016年工作的基礎上增加了更多自閉症相關的動物模型，做了更多功能增強的補救實驗，觀察了大腦感覺皮層的表型，以及嘗試了用藥理學方法進行疾病干預的實驗。

目前，大衛·蓋奇教授正在與波士頓兒童醫院的 Alex Rotenberg 教授、貝斯以色列女執事醫療中心的 Alvero Pasqual-Leone 教授合作，嘗試用 γ-氨基丁酸受體激動劑對自閉症患者進行治療。[6]

針對這項研究在臨床轉化方面的前景，羅文琴則持相對謹慎的態度。 「小鼠模型與實際自閉症患者之間的差異需要被考慮——即我們要認真思考小鼠的行為能在多大程度上反應自閉症患者經受的痛苦。此外，在 Mecp2 領域，人們驚奇的發現在多種細胞類型中回補表達Mecp2 都能緩解自閉症相關的表型，這無疑促使我們思考，研究者利用動物模型在研究如自閉症這類複雜疾病時對小鼠行為所作出的闡釋是否合理。」 羅文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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